59.313—316 常務副市長並非暗示 官場何處不玄機
157常務副市長並非暗示
回到蜀南，漢浩浩最緊迫的莫過於兩件事。一件迫在眉睫的投資促進局局長副局長的競聘，一件稍微長遠一些的是蜀南品牌推廣的計劃和策略。他正在伏案審視文件，傳來一陣敲門聲。門外傳來秘書的聲音：“漢副市長，有客人找呢？”
漢浩浩看了看時間，已經是五點半了，這個時候都快要下班了，應該不是工作彙報了。這個人會是誰呢？他還沒有來得及想，來人就推門進來了。漢浩浩擡眼一看，原來是雅蘭。雅蘭問道：“哥，你今晚沒有別的應酬吧？”
漢浩浩說：“今晚啊，我要加班看品牌推廣戰略的文件，怎麼啦？你有什麼事嗎？”
雅蘭的臉就紅了，說道：“我啊，也沒有別的事，就是想請你吃飯呢。”
漢浩浩覺得有些奇怪了，請他吃飯，還用得着這樣的架勢嗎？好奇地說：“請我吃飯？看你神叨叨的樣兒，莫不是你相中了男朋友了？”
雅蘭的臉就更加羞澀了，連忙辯解道：“誰說的，非要找了男朋友才請你吃飯嗎？”
漢浩浩問：“那麼你幹嘛要紅臉呢？”
雅蘭說：“我是怕你不答應呢。”
漢浩浩問：“你請什麼人吃飯，還這樣嚴肅？”
雅蘭說：“老實說吧，我就是怕你不答應，所以我就請了李非姐姐了，要是你不去，她就代替你去。”
漢浩浩更加好奇了，問道：“這麼說來，真的是男朋友的事？那我一定得去了。”
雅蘭說：“不是，誰跟你開玩笑啊？我是請單位的同事呢，我都來了這麼久了，很多同事都對我特別的關照，所以我今晚要一個人的名義請大家。我又擔心你不方便去，所以才請了李非姐姐出面的。不管則樣，你們也算是我的家長吧？”
看着雅蘭的神情，漢浩浩突然覺得有幾分自責。是不是自己在她面前過於嚴謹了，連讓他以家長的身份出現她都會擔心挨訓。心裡頓時覺得很對不起雅蘭。於是辛酸地說：“雅蘭，你過來，讓哥看看你。”他的話卻讓雅蘭很詫異，也有幾分疑惑，但她還是走到他的面前。
漢浩浩說：“你好像比以前瘦了不少啊，你跟哥說，你是不是在工作上很吃力啊？”
雅蘭說：“哥，你怎麼這樣說呢？”
漢浩浩說：“我擔心你呢。”
雅蘭不明白漢浩浩的意思，盯着她不說話了。漢浩浩突然說：“你也是的，哥是什麼人啊，是你的哥啊，你需要家長的時候我回不去嗎？”
雅蘭開心地說：“哥，你答應去了？”
漢浩浩說：“我是你哥啊，能不去嗎？”雅蘭有幾分衝動地撲到漢浩浩的懷裡，深情地說：“哥，你真好。”正當她還在漢浩浩懷抱之中，門外進來一個人，開口就說：“哎呀，你們兄妹情深，令人感動啊？”進來的卻是李非。
雅蘭轉而撲到李非的懷裡，同樣深情地說：“李非姐，我太感謝你們了。”
李非問：“怎麼啦？”
雅蘭說：“我答應了同事的，說我的家人也要參加今晚的聚會的。我原來擔心我哥不能去，所以也讓你參加，現在我才知道你們兩個都要去，真的讓我感動啊，現在我就你們這幾個親人了……”說着，淚水就在眼眶裡打轉轉了。李非也有幾分感觸，這孩子現在沒爹沒孃了，將他們當成了親人，確實讓人有些酸楚。她拍拍雅蘭的肩膀，說道：“你是我們的妹妹啊，我們不就是你的家人嗎？我們能不去嗎？你也不要多想了，你哥太怎麼回不去呢？”隨後問漢浩浩：“浩浩，你說是不是？”
漢浩浩也是一個動感情的人，眼眶也有些溼潤了，連連點頭說：“我不就你這一個妹妹嗎？”
李非說：“這下你該放心了吧，好了大家都高高興興的。”
漢浩浩又問：“你都請了那些同事啊？你的領導也請了嗎？”
雅蘭說：“請了，怎麼，有領導你就不方便去嗎？”
漢浩浩說：“沒有，我正好可以瞭解一些招商情況呢，還有你們局即將競聘局長副局長的事。”
不管是不是真話，雅蘭都很高興，畢竟是他答應了去了。她早就讓人在蜀南酒店訂好了包間，現在就應該出發了。雅蘭這回並沒有給漢浩浩透露她請人吃飯的真正理由。
雅蘭果然請了不少同事，當然最主要的還是副局長。副局長破例將夫人也帶來了。席間雅蘭就對大家說：“各位，今天大家都自由一點，漢副市長和李非副主席今天的身份是我的家長，大家也就不要拘謹了。”
漢浩浩李非果然與大家和諧一堂，沒有絲毫的架子，還一直感謝到場的各位對雅蘭的幫助。無意之間，副局長談到了雅蘭蜀南的住房，他這才瞭解真相。李非給他使眼色，並低聲告誡他不要破壞了和諧的氣氛。漢浩浩能怎樣呢，他內心一直覺得愧對雅蘭，也不便發着什麼。但是他很清楚，這樣的敏感時期，副局長內心想什麼難道他還不明白嗎？
漢浩浩完全沒有想到，就在此刻，張元卻給他來了一個電話。張元說：“漢副市長啊，本來我不該多嘴的，可是我知道你老兄有很多話你是不便親自說出來的，我們哥倆也不是外人了，有些話還是我來幫你說吧？”漢浩浩趕忙站起身來，走到了門外接電話。
張元意味深長地說：“漢副市長，我們兄弟之間，也就明人不說暗話了。現在不是要競聘投資促進局的局長副局長嗎？一方面這是爲了蜀南招商工作的正常需要，另外一方，不也需要利用這樣的機會給領導們解決一些積壓已久的人事難題嗎？你也不要問我今天代表誰給你通氣了，反正這個信息我得給你帶到。當然，這個信息只有你知我知。現在的情況是這樣的，組織部那邊已經做了安排，投資促進局增設一名黨組書記，人選就是現在主持局裡面日常工作的副局長。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這名副局長在位時間長，工作年限長，要是再別的崗位，早就該是升爲正處級領導了，可因爲很多歷史的原因，事情也就拖到了現在。這一次投資促進局要大動正好是一個機會，有關領導就決定這樣安排了。大家都明白，你對副局長出任局長是不滿意的，但是他出任這個黨組書記，應該是可以的，也就是協助今後的局長抓好黨務和辦公室就行了，重要的是解決一個正處級的待遇。另外，組織上也明白你的意思，這一次雅蘭不是也報名參加競聘了嗎？只要不出別的意外，讓她做一個副局長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漢浩浩簡直不敢相信，這樣話居然出自市委常委、常務副市長之口。而且他還說了，這不是他的意思，還是上面的意思，這上面是書記還是市長，還是別的人？實在讓他模不着頭腦。他頭腦亂成一鍋粥，根本就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如此複雜的紛爭，他一時耶拿不定主意，不過他想：李非應該知曉其中的奧妙，破解這個迷局也只能是李非了。
158官場何處不玄機
回到酒桌上，儘管他極力掩飾，但臉上還是帶上了某些不安的色彩。他的細微舉動，當然不可能逃脫敏銳的李非。李非借兩人碰杯是，輕輕在他身邊耳語道：“不管遇到什麼事，都得過了今晚。”
漢浩浩笑笑說：“謝謝。”然後又佯裝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似的和衆人喝酒說笑。在和副局長喝酒碰杯的時候，他意味深長地說：“辛苦你了，局裡面的工作多虧你一直擔待着。”
副局長太好地說：“不辛苦，只要領導知道我在工作，瞭解我們的疾苦，我也就問心無愧了。”隨後，副局長煞有介事的給他彙報了近段時間局裡面的工作情況，還特別表揚了雅蘭的種種不凡之處，褒獎說：“像雅蘭這樣的人才，做一個辦公室主任簡直太屈才了，要我說啊，早該做副局長了……”十分明顯，副局長是知曉張元剛纔給他通報的這個情況的，只不過現在他還假裝什麼都不知道而已。但是他的這一句話還是露出了破綻。漢浩浩算是明白了，眼前的這個副局長算是頂上了投資促進局的局長和書記的位置了，就是不讓他做局長，也得給他一個黨組書記的位置，而且還是志在必得。以前漢浩浩只知道這個副局長在位時間長，夫人是本地小有名氣的企業家，可沒有料到他的根基若侯門深不見底。居然組織部都願意爲他特別在投資促進局增設一個正處級的黨組書記。可想而知，他在這個地方經營多年，影響之大。現在漢浩浩纔有了一絲後怕。但是他還是說：“副局長，你也太高看雅蘭了，她原來一直在團市委系統工作，對招商引資工作剛剛入行，還不就是副局長傳授給她幾下子，她能有什麼資格做副局長啊。”
副局長說：“漢副市長，你也太謙虛了，你妹妹是得了你的真傳呢，我們局裡面都得向她學習呢，這一點毫不誇張的。”
漢浩浩也不想和他糾纏這個話題，於是說：“祝你們局裡的工作順利，乾杯。”
副局長說：“首先是在漢副市長的正確領導之下，我們一定會努力的。謝謝副市長，乾杯。”
這一頓飯，讓漢浩浩吃得莫名其妙。幾乎是暈暈乎乎下桌的。回去的路上，雅蘭可高興了，一直說：“哥，你知道嗎？我們的同事們可高興啦，一致稱讚你們倆沒有架子呢。”
李非說：“我們是妹妹的家長啊，我們能有什麼架子呢？你說是不是，浩浩？”
漢浩浩說：“是啊，我們高興還來不及呢。”
雅蘭說：“嗯，跟着你們，我覺得太幸福了。今夜我也要到李非傑姐家去住，路上還可以多和你們說幾句話呢。”
李非說：“好啊，房間一直都爲你留着的，你好久去住都可以，你要去了，你哥要是欺負我，我還有一個告狀的呢。”
雅蘭酸溜溜地說：“李非姐，別人欺負你我相信，要說我哥他敢欺負你，我看借他一個膽他也不敢啊？”
兩個女孩子唧唧咋咋的玩笑，漢浩浩卻陷入了沉思。蜀南的官場也未見得就是那樣清淨如水啊，這件事情就可以看得出來，真正的侯門深似海啊，處處都是迷局，處處都有機關啊？看來，自己雖然一直大刀闊斧的工作，以後在很多事情的處理上，還得多一根弦啊。
李非自然清楚漢浩浩有事，停好車進了別墅就挽着漢浩浩上樓，一邊對雅蘭說：“晚安。”實際上，她知道雅蘭還想和他們說話，可是現在眼見漢浩浩滿肚子的話要說，她也只能將雅蘭打發到一邊了。
果然，兩個人誰也沒有選擇進入臥室，而是目標一致的進了書房。進屋之後，李非就將房門關上了。漢浩浩問：“你這是幹什麼啊？弄得如臨大敵似的。”
李非淺淺一笑說：“你是我的男人啊，難道我不知道你不吐不快嗎？而且還不是小事，涉及到人事的敏感問題？”
漢浩浩瞥了李非一眼，問道：“你怎麼跟個神仙似的，什麼你都知道呢？”
李非指指自己說：“你難道不知道這個人是誰呀？是李非，是你的女人呢。”
漢浩浩說：“我知道你厲害，可沒想到你這樣厲害。”於是將張元給他電話的事情說了。然後雙手一攤說：“簡直奇怪了，這麼會這樣呢？”
李非想都沒想，問道：“你認爲張元有這樣大的能量和這樣大的膽子嗎？組織部也是他能指揮得動的嗎？”
漢浩浩搖搖頭。
李非又說：“一個地級市任命一個正處級幹部，是要過市委常委會的，你覺得張元這個常委真能有那麼大的魔力嗎？”
一連兩個問題，讓漢浩浩腦袋發冷。他能說什麼呢？如果真是這樣，他一個地位低下的副市長，不照章執行，還能怎樣呢？
李非又說：“你聽出弦外之音了沒有？人家也留有餘地啊，不是答應讓雅蘭做副局長了嗎？這意味着什麼呢？”
漢浩浩覺得十分茫然。
李非說：“一種等價交換，含金量等同的等價交換。老實說吧，這是給你漢副市長足夠的尊重了。”她的話，更是讓漢浩浩內心發冷發寒。
漢浩浩問：“我擔心雅蘭不適合那樣的崗位，那樣會耽誤工作呢。”
李非說：“你是想讓上面覺得你不識趣不知道好歹嗎？”
漢浩浩說：“怎麼能這樣理解呢？”
李非說：“上面的意思很明顯了，就是彼此讓步，學會平衡。你見過有幾個剛上任的幹部就完全合格的，雅蘭能力是有欠缺，不是可以培養嗎？”
漢浩浩雖然覺得匪夷所思，但還是茅舍頓開。
李非說：“你就做好慶賀的準備吧，我們雅蘭妹妹要做副局長了。”漢浩浩卻在想，沒想到他提出競聘投資促進局局長副局長的建議，居然讓雅蘭獲取了意外的好處。可是，讓他揪心的局長人選還不知道在哪裡呢？他當初和現在都沒有思考過什麼平衡，他內心需要的是一位貨真價實的局長和貨真價實的副局長啊。
門外傳來敲門聲，在這棟別墅裡，敢來敲這道房門的人不多，要麼雅蘭，要麼廖文。兩個人同時判斷：雅蘭來了。
李非起身打開房門，門口站着的果然是雅蘭。只見她手裡端了兩小碗湯圓，小嘴跟抹了蜜糖似的說：“我看你們還亮着燈，猜想你們還在商量工作，所以給你們做了夜宵……”
漢浩浩臉上盪漾起幸福的微笑，李非接過了湯圓，用手扭扭雅蘭漂亮的臉蛋兒，嬉笑着說：“鬼精的小丫頭，你是想來和我們說話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