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主,化神境修士其實是沒有淬體這個說法的。”
玄冥蛛皇有些懊惱剛纔說錯了一句話,故此愈發委婉起來。
它一頭妖魔,居然要給修士講解這種基礎知識,想想就覺得荒謬。
“我知道。”
沈儀輕點下頜。
在突破化神以後,修士的血肉盡數被道嬰取代,相當於脫胎換骨,換了一副嶄新的靈氣身軀,自然無法以普通手段去淬鍊。
九妖化魔大法也只不過是混元法而已。
只不過灌入了太多的魔血,再加上化神時帶着那羣仙妖一起蛻變了一次。
這纔有瞭如今自己能以肉身和千足妖皇角力的情況。
初入化神後期,大概就已經是極限了。
“不過在曾經的南陽宗,也有不少修士喜歡與人近身搏殺。”
玄冥妖皇指向兩枚玉簡:“以各種手段加持靈軀,在從前應該也是成了體系的道路。”
沈儀伸手將其取在掌中,感受着那溫潤,面板上多出兩道提示。
【化神.神雀涅槃:未入門】
【返虛.天凰不滅真身:未入門】
“我主?”
眼看對方沉默,玄冥蛛皇疑惑看去,小心翼翼道:“可是不太滿意?”
“沒事。”
沈儀搖搖頭,眼中掠過些許複雜。
他只是有些感慨。
這還是自己首次拿到一套直通後面境界的功法。
那種前路暢通的安心感,簡直無法用言語表述。
再也不必擔心修行到最後,只能靠着一堆妖魔冥思苦想,最後可能還一無所獲。
“您放心,這兩本功法我都是看過的,您只要帶我殺了白鴻,保證不會出現任何意外。”
玄冥蛛皇趕忙展現自己的價值。
“跟它有什麼關係?”沈儀側眸看去。
“靈軀法不同於淬體,是靠外物來加持身軀……白鴻守的是煉丹坊,丹藥是被分食了大半,但裡面存放着南陽宗遺留下來的所有丹方。”
玄冥蛛皇搓了搓長腳。
兩人的對話戛然而止。
緩緩朝洞府看去。
藏法閣內迴盪起一道熟悉的嗓音。
“出來,本皇有事找你。”
“……”
“我主,來者不善啊。”
玄冥蛛皇收回目光:“此獠心思叵測,不可多留。”
沈儀隨手將其收回面板,邁步離開了藏法閣。
只見先前的數位妖皇皆是一副恭敬模樣,將兩道身影簇擁在當中。
前者自然是那匹神俊的白馬。
旁邊的則是一位體態妖嬈,頭生牛角的女人。
“稟告我主,第九窟,巨角黑雕。”玄冥蛛皇通過神魂傳音而來。
十大妖皇除去前三位,剩下的幾個實力相差無幾。
蛛皇生前,即便是全盛狀態,也未必能勝的過對方。
“獅皇,又見面了。”
巨角妖皇正是先前天際的五雙眼眸之一。
她也算是粗略瞭解到了這頭獅子的脾氣,故此並沒有擺什麼架子,反倒先一步打了個招呼。
“閒聊就免了。”
白鴻打斷了她的話音,漠然看向金睛獅子,用平靜嗓音道:“本皇估計那頭兇虎已經提前過來通過信了,也就不必再浪費我的口舌了。”
聞言,巨角妖皇捂脣輕笑了一聲。
獅子果然是將這匹白馬得罪死了。
她還從未見過白鴻妖皇主動出言諷刺,擺明了是在嘲笑獅子宛如未斷奶的娃娃,還需金翅妖皇無時無刻的照顧。
“十天時間,本皇要外面的修士,重新記起千妖窟的威嚴。”
白馬緩緩轉身:“誰也不準出岔子,否則休怪本皇下手太狠,到時候可不是三兩句狂言就能解決的事情。”
話音落下,它已經化作長虹消失在天際。
“獅皇先請。” 巨角妖皇笑盈盈的伸出手。
她對這頭獅子還是挺感興趣的,畢竟不是哪個妖魔,都敢把兵刃對準白馬。
就怕只是曇花一現。
十大妖皇,通常情況下並不會自相殘殺。
但想要收拾某位,辦法可太多了。
“……”
沈儀邁開步伐,朝着千妖窟外走去。
白鴻妖皇對修士的反擊看似倉促無比,實則卻沒有留給他任何斡旋的餘地。
哪怕想要通過青花傳個信,時間上都顯得有些來不及。
短短十日,大幹根本做不出什麼應對之策。
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隨着沈儀心神一動,遠在千妖窟外的金珠倏然化作十丈高的法相,朝着皇城武廟的方向暴掠而去!
“獅皇無需擔憂。”
頭生巨角的女人緩緩扇動羽翼,飄在獅子身側:“你剛剛入主第八窟,可能不太清楚,就憑白鴻的實力,外面能攔下它的不超過兩位。”
“恰巧那兩位都不敢出來。”
“安心享受這段空暇吧,以後再想離開千妖窟可就難了。”
說着,巨角妖皇慵懶的舒展雙臂,隨即雙翅一振,整個身子瞬間消失在天際。
“……”
沈儀深吸一口氣,同樣衝出了千妖窟。
然而令他有些沒想到的是,早就離開的白馬,此刻竟是在窟外等候。
而在它的面前,數十道身影靜立。
每一個都足矣在大幹掀起不弱於青花夫人的災禍。
“要去哪裡?”
沈儀緩步走了過去。
“你不需要知道,只要聽本皇安排就行。”
白馬隨意瞥了他一眼。
沈儀平靜看着前方,雙掌略微握攏,從未施展過的道宮,正在虛無中隱隱顫動。
自從離開青州以後,他已經很久沒打過無把握的仗了。
但如有必要,也可以試試。
……
大幹,鬆州。
猶如參天巨樹般的精鐵長柱,其上篆刻着密集的陣符,一道道流光如游魚般沒入雲端。
這般玄奧景象,卻逐漸被來往百姓習慣。
偶爾纔會有人擡頭看上一眼,眸中涌現幾分心安。
“祝老爺,武院招收弟子,你不讓家裡的後生們去試試?”
幾個鎮魔校尉看着面前走過那位鶴髮童顏的老人,皆是笑着打了個招呼。
自從大幹下發了開立武院的命令後,再加上各式各樣的護城法陣。
已經不知道有多少大幹外的勢力投靠過來。
面前的祝家只不過其中微不足道的一部分而已。
“在考慮,在考慮了。”
祝老爺笑眯眯的盯着那精鐵長柱,閃爍的眸光中多了幾分寒意。
在他身旁,青衣老嫗看似有些癡呆的勾着他的手臂,帶着老人朝街尾走去。
直到走入了那新添置的大院。
其內的身影全都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不論是掃地的,還是散步的,雖衣着各不相同,年紀各異,目光卻都如出一轍的精芒閃爍。
他們中的任何一位,都能輕易斬殺鬆州總兵。
只是突遭重創,摸不清情況,這才脫去了身上的玄白長袍,踏足大幹最貧瘠的鬆州。
“收拾一下,準備去皇城。”
祝老爺皮笑肉不笑的走回大殿。
許家的陣法,以化神功法爲根基的武院……這大幹真是和從前不一樣了。
山中不知歲月,下山仍是仙人。
他在的地方,皆可喚作玄光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