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打開奏報,仔細瀏覽了一遍,然後命令司馬懿當衆朗誦,向重臣宣佈。
好消息就要及時的分享,獨樂樂不如衆樂樂。
大殿內的衆人也點點頭,關羽的威脅總算是度過去了。
“公明此戰勇氣可嘉,寶刀未老。”
曹操站起身來,毫不吝嗇自己的誇耀:
“敵人的圍塹,鹿角多達十重,公明作戰能夠完全取勝,攻破敵軍的所有重圍,斬殺敵人很多首級。
我用兵三十餘年,加上我聽說過的古代善於用兵的將領,沒有長驅直入敵人重圍的!
而且淯陽被圍困,超過了莒(ju)縣和即墨,公明的功勞,更是超過了孫武和司馬穰苴。”
(注:長驅直入成語由此而來)
關羽威震華夏,如今曹操也要擡徐晃一手,以此來彰顯他擊敗關羽的功勞。
曹老闆心氣高漲,又開始了戰後總結:
“荊州被孫權所襲擊,我命公明把消息告知雲長,可惜他不聽,
錯誤的以爲後方防禦堅固,又貪戀戰場的利益,不肯知難而退。
如果及時改變決心,變更部署,堅決的、迅速撤軍,後方或者可保,也不至於有此慘敗。
尤其是對戰公明時,被公明虛晃一槍,對主攻方向判斷不明,
增援時,荊州軍戰鬥意志不強,以致被公明長驅直入,攻破十道重圍。”
曹操捏着鬍鬚在腦海當中覆盤了整個戰鬥過程,只是覺得心情舒暢的不行。
“這下劉備他必然是坐不住了,哈哈哈。”
唯有司馬懿覺得情況興許有點不對頭,只是覺得江東進行的太過順利。
而且前線整個戰報當中,沒有出現關平的消息。
這纔是最奇怪的!
此子在戰場上,一向是活躍的很。
現在銷聲匿跡,不僅對曹作戰,還是對孫作戰當中,都沒有體現。
這不對勁!
但此時魏王正處於開心快樂當中,司馬懿自然不會幹出這種煞風景的事情。
反正自己的忠心和忙碌,都是刻意表現出來的,只是爲了保住性命。
“如此一來,整個荊州便會亂成一鍋粥。”
己方針對關羽的戰略已經成功。
如今他後方被襲,前方又失利,正好逼迫他與孫權交戰,自己在一旁坐收漁翁之利。
曹操看着一盤的地圖道:“我猜測劉備得到消息後,必定會過上庸,前往荊州支援。
既然如此,那我也就從洛陽啓程,前往許都,正好見一見天子。”
因爲關羽威震華夏,曹營內的擁漢派又蠢蠢欲動,
此次關羽戰敗後,曹操就想着在打擊打擊他們的隱藏起來的勢力。
畢竟明面上的大多被他清理乾淨了。
這一次,倒是沒有人再反對了。
“就着彰兒駐守洛陽,防備馬超逆賊。”曹操又吩咐了一句:“元常輔助。”
緊接着下面就走出來一個黃鬚兒,抱拳道:“喏。”
鍾繇同樣出列拱手,上次丟了長安,曹操並沒有責怪他。
但是鍾繇心中確是十分不得勁,丟了長安,雍涼二州便也丟了。
曹彰身手矯捷,用兵之法也頗爲純熟,自幼便想要爲將征戰一方。
又經歷過北伐烏桓大勝的陣仗。
上一次劉封前來陣前挑釁,曹彰不在身邊,特意被曹操叫回來支援。
可惜走到洛陽,道路便斷絕,就一直停留在此。
如今總算是派上了用場。
洛陽如今深處前線,曹操不放心交給別人。
長江之上,江東的戰船快速航行,奔着江陵而去。
全琮的心蹦蹦跳着,路過公安的時候,他生怕周泰和朱然二人要去公安看看。
公安城的城牆上,插的便是江東的旗幟。
周泰很是感慨的道:“當年小姐就是住在這裡,聽聞受了關平的鳥氣,被斬殺了侍女。
關平仗着劉備的寵信,肆意斬殺小姐的近人,
若是被我抓住關平,定要替小姐出氣,要不要去公安看看?”
朱然頷首,他原本是不服氣周泰擔任濡須督的,聽從他的調遣。
但是主公指着周泰身上的傷疤一一詢問,朱然和徐盛等人才心服口服,接受他的調遣。
“關平應該在襄陽。”全琮說了一句:“只要我們拿下襄陽,便能夠擒獲關平。”
“他不在前線?”周泰看着眼前這個年輕的亭侯。
“聽聞是幼兒生病,故而從前線趕回來探望。”
“原來如此。”周泰哼了一聲:“想來跟袁本初一樣的性子,倒是讓我放心了。”
朱然搖搖頭道:“關平的性格絕不會輕易臣服,且襄陽城防堅固,有他在,我軍怕是不會輕易拿下來。
還得想個法子,最好能夠像誆騙江陵、公安一樣,詐開襄陽城的城門。”
全琮點點頭,心中則是想着你們根本就走不到那步。
怕是進了江陵城就會被擒!
“我以爲,兵貴神速。”全琮指着江陵城道:
“我等理應迅速匯合大都督,然後假扮荊州軍,前往襄陽。”
周泰點點頭:“沒錯,子橫說的對,我等立即趕往江陵。”
公安城一晃而過。
全琮暗自鬆口氣,這內奸的活,還真是越幹越得心入手了。
“二位將軍,我乘快船,先行一步,提前告知大都督援軍來了,相信他早就做好了準備。”
“也好,我隨你一同前往。”
朱然覺得全琮說的對,他也好先了解了解情況。
周泰雖然節制諸將,但是也得聽從蔣欽這個大都督的,尤其是沒必要向偏將一樣,直接丟下隊伍走。
全琮着實沒有料到朱然竟然會如此白給,當即表示同意。
這下子,內奸的隊伍興許又要擴大了呢!
江陵城內的府衙當中。
關平接到最新的奏報,自家老爹被人羣毆了。
徐晃衝破十道重圍,直接解救了淯陽當中被圍困的曹軍士卒。
然後便領軍退到新野、朝陽一帶屯駐,而就在此時,大伯父劉備也領着援軍到達新野。
關平挑挑眉,這下子三兄弟怕是要羣毆回去了。
要兵有兵,要將有將,要謀士有謀士。
看樣子南陽郡與曹軍的對戰,用不着關平操心了。
關平看着地圖,心想只要孫權領軍進了江陵城,那就讓他絕無逃跑的機會。
就在這時,周魴急匆匆的闖了進來,高聲道:“少將軍,江東的戰船來了!”
“來了?”
關平也露出興奮的神色,如此佈局,就是要抓住孫權。
“傳令下去,務必要一切如常,切不可讓人察覺到不正常。”
關平在廳內走了幾步:“那些專門找來的老大爺們,準備好傢伙式了嗎?”
“準備好了。”
“好,現在讓他們去掃大街,遠遠的掃就行,不要在主道上。”
整個江陵城迅速轉動了起來,就爲了孫權。
關平帶着人走到城牆之上,透過望遠鏡,瞧着江東的戰船靠岸,心裡起了嘀咕。
如此少的戰船?
難不成孫權是揹着大家來微服私訪來了?
不對,這是先鋒,前來探路的。
關平透過千里眼,瞧着下來的士卒,仔細尋找着熟悉的面孔。
那個屢次擡頭看的人,應該是全琮。
就是不知道他把江東的哪條魚給帶來了。
算了,既然才百十來人,倒是好準備的很,關平又重新回到府衙內。
朱然與孫權屬於同窗好友,交情很好。
如今跟隨全琮下了戰船,見他越走越快,不僅有些疑惑:“子橫,且等等我。”
全琮擦擦頭上的汗道:
“義封,天氣炎熱,走快些,莫要讓大都督等的久了。”
“難不成大都督他出事了?”
“都到了江陵城,我就不瞞你了,大都督他確實是受傷了,但是他不許我和主公以及你們說。”
全琮小聲解釋了一句,並且示意朱然不要擴散消息。
“什麼,竟有此事!”
朱然心下大驚,緊忙跟上全琮的腳步。
直到到了城門口,吊橋才堪堪下來,城門打開。
朱然跟隨全琮入了城,進入城中,只覺得戰列街道兩旁的士卒持戈而立,一路向前。
街道上並無一人,只有遠處有老人在清掃大街。
“現在實行宵禁?”
“關羽黨羽頗多,大都督又受了傷,故而下令不許百姓出門做生意,
一切糧食供應由軍中士卒挨家挨戶的下發。”
“倒也正常。”朱然只覺得街上的肅殺之氣很重。
這些士卒身着江東服飾,但目光卻是不善。
這些應該是蔣欽手底下的私兵,這些大多由山賊水賊組成,不是良善之輩。
待到了府衙門前,守衛士卒讓朱然與全琮交出佩刀,麾下親衛不許入內。
朱然面色不愉,但是他見全琮如此做,便也不在堅持,跟隨他進去。
大廳內的帷幔很多,把外面的陽光都遮蔽了,大廳內陰涼的很。
“報,偏將軍朱然求見。”
全琮拱手,向關平彙報來者何人。
“見過大都督。”
朱然同樣躬身,拜見黑暗當中的輪廓,想必那就是大都督蔣欽了。
“朱將軍來了。”關平輕微咳嗽了兩聲,啞着嗓子:
“我被流矢傷了脖子,說話有些費力。”
朱然大驚,這可是重傷:“大都督爲何要欺瞞主公受傷之事?”
“襲取荊州之事,非比尋常,豈能因私廢公,這點傷,不礙事的。”
關平看着黑暗當中的朱然:“此次主公差你帶了多少人馬前來?”
“回大都督的話,濡須督周泰與某領兵兩萬,前來支援。”
很不錯的添油戰術,不愧是孫十萬。
“哦,周泰啊,老相識了。”關平打了個響指,差人把油燈點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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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然只是覺得蔣欽的話有些奇怪。
緊接着大廳內重新亮起了光芒,又是一陣腳步聲。
全琮瞧着一羣大漢拿着環首刀,緩緩圍住朱然,只覺得這場景,莫名的相似。
且相似度極高,簡直就是復刻。
全琮頓時覺得自己就是爲虎作倀的,那個倀鬼!
而朱然便是新鮮出爐的下一個倀鬼。
聽聞爲山君找到新倀鬼後,前一個倀鬼便能解脫。
可實際上,不管他騙來多少新鮮的倀鬼,他都不能逃離山君的掌控。
朱然瞧着眼前的大都督變成了關平,下意識的想要拔刀。
可惜刀早就被收走了。
“關平,我家大都督何在?”
朱然滿臉的怒色,沒想到全琮竟然降了關平,故意引他入甕。
不對,是那封捷報上蓋章的人,全都投降關平了,朱然猛然想到。
“我都說了,蔣欽的脖子受傷了,不信你看看,我不怎麼騙人的。”
關平打開矮案上的盒子,裡面防着醃製好的蔣欽頭顱。
朱然只覺得眼前的一幕,寒氣逼人。
這一切都是個圈套!
全琮瞧着關平,他好意思說這話?
不怎麼騙人,不騙人,我全琮是怎麼上了他這條賊船的?
關平的嘴,騙人的鬼,他比山君還會蠱惑人心。
“朱然,給句通快話,你投降不投降?”
邢道榮手持大斧,既然沒機會殺曹軍將領。
那有幾個江東大將的首級入手,也是不錯的戰績。
反正孫劉兩方的矛盾已經激化開了,再也不用像先前斬殺了呂蒙,
結果自己還要費盡心思的把人頭送出去,硬生生的說是曹休殺的。
朱然當即引頸受戮,怒視全琮:
“關平,你縱然殺了我,我也不會投降。”
然後又怒罵道:“全琮,你行如此不義之事,必將不得好死!”
“全琮,他詛咒你,你說怎麼辦?”關平把皮球提給了全琮:“我給你做主!”
全琮擺擺手道:“全賴少將軍做主。”
他可不敢背殺了江東將軍的名聲,內奸可以偷偷摸摸的幹。
可真殺了朱然這種事,壞了名聲。
關平眼睛一眯,還沒等舉手。
“無需爾等惺惺作態。”
朱然憤懣大吼一聲,便往前一衝,直接向着包圍圈衝。
朱然果斷打出GG!
邢道榮一斧子劈開了朱然的鎧甲,把他甩在了地上,了無生息。
“朱然是個忠勇之士,他是替孫權死的。
對待江東的勇士,必須得把他的腦袋砍下來。”
關平命人給朱然找個棺槨裝起來,腦袋還有用處。
“少將軍對待勇士的待遇,可真是獨樹一幟。”
“敵人的勇士,只有死了對我而言纔是好勇士。”
關平面上露出笑容:“留在外面的親衛也全都殺了了。”
“喏。”
周魴抽出環首刀,便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