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備寫信之後,當即給衆人說了一通,讓雲長謹防上庸方向。
最好趁此機會招降房陵郡太守蒯祺,上庸郡主官申氏兄弟。
雖然他們現在都是受到張魯的節制,但是張魯自身難保的情況下,不知道這些人會作何選擇。
最重要的是得把長安被關平佔據的消息,快速的傳播出去,如此一來,有助於他們做出選擇。
“主公,如今我軍南渡漢水,於定軍山,安札營寨,與我南線對峙的是張郃,他率軍駐守在走馬谷。
夏侯德駐守在天蕩山,徐晃率軍駐守在廣茂山,莫不如採取聲東擊西之計。
我們猛攻廣茂山,實則先燒火曹軍糧草,在趁機攻克走馬谷。”
法正就是在賭張郃,他該如何應對。
總之猛攻徐晃就對了,釣張郃就對了。
與關平奇襲長安的策略,大抵上思路是一致的。
只要己方大軍出了定軍山,那就進入漢中盆地,走馬谷是極其重要的道路爭奪選擇。
而張郃也是率軍駐守在這裡,肆機奪取定軍山,把劉備趕出漢中去。
法正定完計策之後,看向龐統,瞧瞧他還有什麼補充沒有。
龐統倒是覺得法正說的計策,挺不錯的:“正好試探一番,看看曹操他在不在軍中。”
法正卻是摸着鬍鬚笑道:“我賭曹操他必然不在陽平關前線,而在南鄭縣外。”
“爲何?”劉備對於法正如此肯定的判斷有些奇怪。
這探馬也未曾打探出曹操出軍了。
“張魯不過疥癬之疾,可輕易除之,我們纔是最難啃的骨頭,
故而曹操定會先除了這疥癬之疾,在漢中站穩腳跟,然後安心抵抗我軍。”
法正看着地圖笑了笑:“如今曹操不在,此時正是我等擊潰張郃的大好時機。”
關平佔據長安城的捷報,再一次在整個軍中傳開了。
如此一來,劉備麾下士卒全都知曉了一個結果,那就是曹操他在劫難逃。
後路又一次被斷,曹軍士卒還能剩下多少戰心?
勝利的曙光就在眼前。
張郃站在一側,聽着山腰上敵軍的歡呼聲,頓感奇怪。
劉備軍爲何突然歡呼?
發生了何事!
緊接着便郭淮便帶着確切的消息,走到張郃面前:
“張將軍,大事不好,敵軍歡呼的是關平得到長安的捷報。”
“關平得到長安?”
張郃大感意外,長安城有鍾繇等人在,怎麼可能會被關平給奪了去呢。
就算關平麾下有三萬人馬,就想打下長安城,那是絕無可能的。
郭淮一臉凝重的道:“此事儘管存疑,但還是要早些稟告丞相。”
他們二人都曾經與關平交過手,此時再也不敢小覷他。
尤其是張郃,被關平設計打的僅剩下幾個親衛逃走的舊事。
此事更不敢耽誤,直接派人前去告訴丞相這一消息。
長安城恐有變。
就算是在漢中站穩了腳跟,那同樣是被困在了漢中。
“徐公明那裡如何?”
“敵人依舊是日夜猛攻,縱然是徐將軍勇猛,但士卒吃不消,也危在旦夕。”
張郃點點頭,隨即說道:“廣茂山不容有失,與天蕩山互爲掎角之勢。
若是失了廣茂山,那前線儲存糧草的天蕩山也會被敵所趁,我意分兵一半,前去支援公明。”
郭淮想了想,抱拳道:“將軍,那老將黃忠每日都來天蕩山附近挑釁,不可不防。”
“劉備是故意讓一老卒前來挑釁,想要誘夏侯德下山與他單挑。
我早就叮囑過他,不必理會,此乃疑兵。”
“喏。”郭淮領命之後,自是下去依令行事。
天蕩山一側。
黃忠照舊前來挑釁,引誘夏侯德出兵交戰。
黃哈哈也是得到了消息,他最先被關平勸降,交流了一通。
等到後來與張仲景一聊,才知道是被這小子給虛晃一槍,擺了一道。
不過黃忠倒是覺得沒什麼,只是認爲關平這小子有些頭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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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如今他接連攻克陳倉、長安等要地,着實耀眼的很。
此次放火燒糧,自己這把老骨頭,可絕不能服老!
這些天幾次三番的故意示弱襲擾夏侯德,也該到了收網的時候。
黃忠暗暗下定決心,今夜定要再次榮耀一把。
不能把打天下的事情完全交給年輕人,我還不服老!
夏侯德與韓浩守衛天蕩山以及一系列的糧草,每天見一個白頭髮白鬍須的老將前來,煩的很。
有心想要斬了他,以正軍心,奈何張郃總督前線將士,命他不得出戰。
韓浩與韓玄乃是兄弟,黃忠曾效命於韓玄,結果卻背叛了韓玄,導致他被殺,此事讓韓浩極爲記恨。
如今見仇人就在山下,屢次想要下山前去挑了他。
結果被夏侯德攔住,言張將軍有令,不必理會敵軍,只要他們不攻山。
今日韓浩瞧着黃忠在山下挑釁,暗想,如今天色漸暗,出寨門嚇一嚇他,罵他一罵也是可以的。
韓浩稟告夏侯德自己率軍前去喝罵一陣,嚇唬敵軍,以免軍心不穩。
順便讓黃忠明日不敢在如此猖狂。
夏侯德同樣覺得被一個老頭子逼的出不了門,着實是有些氣憤。
遂同意了韓浩的這個主意,不打架,就嘴上找補找補,也不算違反張將軍的命令。
反正閒着也是閒着,絕不能讓一個老頭子在自己軍營面前,耀武揚威的。
黃忠本來想要走了,沒想到曹軍營寨打開,韓浩領兵出了營寨,奔着自己而來。
“黃忠,可識得我是誰?”韓浩大嚷一聲。
黃哈哈自然是知道眼前的人是誰,只是嘴上卻道:
“我只與夏侯德單挑,你若不是夏侯德,速速滾開,以免污了老夫的刀。”
韓浩一聽這話,當即就怒了,好你一個老匹夫,安敢如此欺辱於我。
他挺搶躍馬,奔着黃忠就去了。
結果被黃哈哈一刀斬於馬下,衝上山去,四處放火。
夏侯德在營帳當中,扇着扇子,沒想到敵軍竟然殺上山來。
韓浩這麼不禁打。
夏侯德當即披上鎧甲,親自去把敵軍給趕出山下,此乃囤積糧草之地,斷不能被敵軍所趁。
山上火光四起,早早就預備好了引燃之物,頓時天蕩山上火光一片。
夏侯德急的先救火,混亂之中,早就被瞄上他項上人頭的老將嚴顏給砍死了。
這下子曹軍更是大亂起來。
火光沖天。
廣茂山上的徐晃見相連的天蕩山有些喊殺聲都傳過來,心下大驚。
可是他這裡早早就遭到了劉備的猛攻猛打,根本就脫不開身。
現在前去救援也根本來不來。
倒是張郃看着濃煙,氣的直跺腳。
這夏侯德必然是沒有聽從自己的忠告,被黃忠這個老頭子給騙了。
法正見天蕩山突然冒出黑煙,火光四射,當即催促主公趕緊出兵走馬谷。
劉備也不耽誤,命人連夜攻入走馬谷曹軍軍營外圍,直到十四五里左右,開始焚燒曹軍設置的鹿角。
張郃命令郭淮守衛東圍,他親自率領數百精兵前去巡視。
雙方混戰一夜。
直到清晨,張郃依舊在巡視,發現南圍鹿角正在燃燒。
他率軍趕去,擊潰來犯之敵,命人撲滅火勢,修補鹿角。
劉備在定軍山上瞧見張郃的旗子,急忙命黃忠出戰。
黃哈哈命令部下擂鼓,鼓聲震天,吸引曹軍的視線。
他親率大部,從山上衝出,迂迴到側後,向張郃率領的隊伍,發起突然襲擊。
曹軍一遍修補鹿角加滅火,還時刻防備着前方鼓聲的敵人。
結果敵人從側後方突然冒出來了,被打的措手不及。
緊急間,張郃向後撤退不及,被黃忠一刀斬殺。
主帥張郃被殺,更是導致了曹軍的大潰敗。
黃忠則是乘勝追擊,直接領兵攻打十四五里之外的曹軍營寨。
一日之間,黃忠手刃數百,甚至連曹老闆安排的益州刺史趙顒也被黃忠所殺。
一時間走馬谷內的曹軍死傷無數。
虧得軍司馬郭淮見狀不利,依據谷口險要之地,守住東圍。
如今劉備與曹軍相互在谷中對峙,連徐晃都放棄了廣茂山,率部與郭淮匯合,共同抵禦劉備。
法正站在山上與龐統也是暢快的大笑。
“孝直,如此一來,取漢中的主動權,便在我們的手中了。”龐統瞧着黑煙繚繞,四處都是放火的跡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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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正同樣挺直身板,這下子東州陣營,也算是立下了大功,不輸荊州一派。
“以此戰觀之,曹操他必定率領大軍前往南鄭縣勸降,
否則張郃手中兵力不會如此捉襟見肘,堂堂主帥被臨戰斬殺。”
龐統心情大好,曹軍戰事接連失敗,軍心鐵定收到干擾。
再加上曹操若是得知長安城都丟了,不知道他會作何感想。
“明日,我們還要乘勝追擊,不給曹操太多的反應時間。”
法正表示同意,如今的形勢,正是痛打落水狗的好時機!
否則待到曹操率軍回援,那曹軍軍心必定會重新安穩下去。
如今斬殺敵軍主帥,必定會軍心震盪,稍微用力,極有可能會導致曹軍大潰敗。
這個機會一定要好好把握。
這一夜,深處陽平關前線的曹劉兩家士卒,極少有能睡得着的。
等到黃忠奮戰一天一夜,再無戰事之後,直接就累的躺在了木板上,被士卒擡了下去。
縱然老將勇猛異常,無人是敵手,但總歸是歲月不饒人。
如此大的運動量,他的身體也吃不消了。
劉備握着躺在木板上的黃忠的手,瞧着他嘴皮乾裂,身上血色呼啦的。
縱然是武藝高強,但是混戰當中,哪有不受傷的?
“漢升,此戰辛苦了,你且好好休養。”
黃忠啞着嗓子,流着淚道:“主公,我一直不服老,可現在看來,是我老了。
若是再讓我年輕十歲,縱然是奮戰三天三夜,那也無妨。”
“黃將軍,你不老,昨日便已經立下大功,世人皆會稱讚你老當益壯。”
劉備眼裡含淚,黃忠要是自己認爲自己老了,那離死也就不遠了。
心勁都要泄了,人也就完了!
想到這裡,劉備又高聲道:
“漢升,定國那小子打下了長安,我意將來揮兵宛洛,匡扶漢室,定要叫你爲先鋒。
到時候天下人,誰還敢小覷於你!”
黃忠哈哈哈大笑了幾聲,頓無氣響。
嚇得劉備一驚,難不成黃漢升他笑死了?
神醫張仲景,也是三步化作兩步,他與黃忠可老相識了,萬萬沒想到會是這般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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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淮與徐晃合兵一處,他們也是沒想到,張郃竟然會死於一老將之手。
特別是郭淮,上一次便已經經歷過一次主帥夏侯淵被關平所誘殺的事情。
他與徐晃商議推舉張郃爲主帥,以此來穩定軍心。
現在主帥張郃又被敵軍所殺。
三軍無主,連逢大敗,上下驚慌失措。
軍司馬郭淮瞧了一眼徐晃,開口道:“徐將軍是國家名將,劉備所忌憚的人,今天事情緊急。
非徐將軍不能安定軍心,還望徐將軍勿要推辭!”
徐晃眨眨眼,這一套說辭怎麼就如此的熟悉?
上一次夏侯淵死於關平之手,郭淮也是這般對張郃說的,當時自己還在現場。
如今身爲主帥的張郃身死,軍司馬郭淮又把這話說給自己聽!
自從郭淮開始在軍中效命,已經接連死了兩任主帥了。
“還望徐將軍勿要遲疑!”郭淮又拱手說了一句。
主薄劉曄也是點頭贊同。
徐晃點點頭,表示接受這個臨時統帥之責,遂出營巡視,統兵查看。
衆將皆是接受徐晃的指揮,曹軍軍心遂安定下來。
第二天,劉備企圖從定軍山北出,強渡漢水進攻漢中,乘勝追擊。
徐晃則是開口道:“我軍新敗,丞相又沒有得到消息,寡不敵衆,又有利於敵軍乘勝追擊。
我想要依託漢水列陣防禦,等到丞相大軍回援,諸位以爲如何?”
衆將對於徐晃的命令皆是表示同意,尤其是現在麾下士卒哪還有再戰之心?
還是等一等丞相吧。
軍司馬郭淮則是開口道:“徐將軍,末將以爲不妥。”
徐晃瞥了他一眼:“不知軍司馬,有何諫言?”
衆人也全都望着郭淮,希望他不要不識好歹,撥了臨時主帥的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