涪縣縣令呂乂聽到關平的話,自動爲張裕說了一番厲害的話。
他父親本是護送劉焉入蜀的舊人,因道路阻塞,不能返回中原,遂一同留在蜀郡,死的早。
故而呂乂因父親的交情,受到照拂,再加上本人也心地善良,體恤百姓,做到了今天的位置。
“關小將軍有所不知,南和先生他最爲擅長的是相面。”
“相面?”
關平瞥了一眼張裕,看樣子是另一個流派,跟趙達利用星象,不是一個路子。
張裕並未搭話,這方面他自是有着自信。
“我聽聞鄧芝前去請南和先生相面。”
呂乂並未開始蓄鬚,見張裕沒有阻止,遂繼續開口道:
“南和先生言鄧芝年過七十後,官至大將軍,並能夠被封侯。”
“鄧芝?”
關平挑挑眉,這個人的名字有些熟悉。
“此人乃是名將鄧禹之後,定居蜀地,但無人瞭解啓用他,故而前來尋我。”張裕解釋了一番。
“那鄧芝現在何處?”劉備倒是來了興趣,想要見一見。
“哦,也對,想必早就在季玉這裡高就了。”
“聽聞巴郡太守龐羲好結交士人,鄧芝他便前往依附他了。”
張裕倒是給出瞭解釋,暗地瞥了一眼劉璋。
劉璋臉色有些不悅,這不是當衆打他的臉嗎?
蜀中士人竟然不來投靠他這個益州之主,反倒去投靠龐羲,這同時也讓劉璋越發覺得自己的選擇沒有錯。
請劉備來益州,是來對了,否則怎麼才能壓制得住這幫驕兵悍將呢!
“那敢問鄧芝多大歲數了?”關平追問了一句。
“如今三十三歲了。”張裕並沒有隱瞞。
“哦,高,實在是高!”
關平伸出手指頭,表示這番相面的法子,自己也會,萬一鄧芝沒活到七十歲呢!
預言家直接說了四十年後的結局,這碗雞湯夠持久。
可關鍵則是在於鄧芝他是覺得自己七十歲是大將軍,朝着這個目標奮鬥;
還是覺得自己能當上大將軍,就混吃等死!
關平則是默默想起了“黃袍加身”的典故,可惜現在人家是在“送外賣”。
他瞧了瞧張裕的這個歲數,怕是活不過鄧芝。
到時候鄧芝想找人,可沒處說理去。
“怎麼,關小將軍也想要相面?”呂義看着關平如此感興趣笑了笑。
“倒也不是不可。”張裕倒是來者不拒。
“大可不必,在江東的時候,半仙趙達已經爲我測算過了。”
關平擺擺手表示拒絕,如今自家大伯父剛到益州,他可不想就吸引仇恨打這個人的臉。
還要協助自家大伯父儘早的獲得巴蜀集團的支持,這裡又不是江東,百無禁忌一樣。
一聽到半仙趙達的名字,張裕就不在言語了,在有些占卜之法上,自己確實不如人家。
“有趙半仙在,那就不需我獻醜了。”
“那我呢?”龐統微微拱手笑道:“我雖在江東,但是未曾與趙達謀面,南和可與我看一看。”
“哦,倒是可以。”
張裕站起身來,走上前去,仔細端詳了一下龐統面相不佳的顏值。
衆人皆是不敢出聲,唯恐打擾了張裕的相面。
龐統也是正襟危坐,對於這種人,他們心中大多也是尊重的。
緩了一會,張裕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看着龐統道:
“你命中可能會有一劫,死在蜀中!”
“哦?”龐統摸着鬍鬚沒言語。
“可是死相又極小,興許會有人拉你一手!”
聽到這裡,關平也是有些坐不住了。
方纔說鄧芝的事情,關平沒什麼太大的印象,但是作爲頂級謀士的龐統,關平還是瞭解的。
龐統會中箭而死!
不管是不是在落鳳坡,反正會有這麼一碼事。
這些術士都如此厲害的嗎?
關平還在想着將來把趙達弄回來,好好給龐統上一課,沒成想竟然被張裕給截胡了。
“就這些?”龐統面上帶笑問了問。
“就這些!”張裕並沒有太多的回答。
劉備摸着鬍鬚也不言語了,他早就把龐統視爲自己的左膀右臂了。
現在聽到這話,再加上此次入蜀就是爲了爭奪益州而來。
難不成龐統會戰死在這一次的奪蜀之戰中?
劉備心中有些發慌,放下手裡的酒樽。
龐統看着發愣的劉備與關平,撫須哈哈笑了兩聲道:“我是不信的。”
張裕搖搖頭,並不打算辯解,這種事情,信則有之,不信那他也沒轍。
“你得信啊,士元軍師。”關平急忙側了側身子道。
“我得信?”龐統看着關平眨了眨眼睛,一時間有些不解。
“當初半仙趙達所言的我也不相信,直到我膝蓋中了一箭,我纔信的。”
“你不是胸口中箭嗎?”
龐統一臉疑惑,你什麼時候膝蓋中箭了!
“南和先生方纔所言,乃是忠言逆耳,龐軍師萬不可就此不放在心上,興許你水土不服呢?”
水土不服?
劉備點點頭,興許是這般樣子,有些士卒就出現了身體不適。
龐統見關平連續眨了眨眼睛,遂點點頭,開口詢問道:
“如果我信的話,那益州也多瘴氣?”
“我自是不知,只知道益州多山地。”關平看向劉璋。
劉璋聽到這話,當即就命人多尋些醫者來,屆時送往劉備的軍中,預防水土不服。
有些人就適應不了本地的氣候,得病死了,不在少數。
畢竟是自己請來的外援,劉璋覺得必須要好好照顧一番。
張裕也不知道龐統是不是死於水土不服,但總歸是有些死相。
反觀他身旁的關平,倒是滿面榮光,看不出一絲的死相。
而在近些的劉備,雖然掩飾的極好,常人看不出來,可面上帶着一股淡淡的憂愁。
“南和先生,可有破解之法?”劉備直接發問,對於龐統他的死,十分在意。
張裕摸着鬍鬚道:“我只能看個大概,至於預防之法,卻是沒有。
不過劉皇叔也不必太過憂心,龐士元興許是有驚無險!”
龐統點點頭,表示記下了。
但大丈夫行事,豈能因爲術士之言,就畏手畏腳,那以後的日子還過不過了?
反正橫豎都是一死,莫不如干出一些轟轟烈烈的大事再死。
龐統對此根本就不在乎,隨即舉着酒樽擠眼睛,讓張裕給關平也瞧瞧。
結果遭到了張裕的拒絕,說沒什麼好預測的,畢竟關平不同意,他也不會上趕着說。
一旁的巴蜀集團的將領張任等人確實看關平如此嬉鬧,旁若無人的樣子很是憤慨。
他們本就是不歡迎劉備集團進入益州,奈何主公遭到奸臣張鬆的迷惑,非得引狼入室。
劉璝與張任對視一眼,站起身來,拱手道:“主公,酒宴無趣,莫不如舞劍助興?”
“嗯,好!”劉璋哈哈一笑,覺得分外有面子。
反倒是龐統瞥了一眼關平,示意他做好準備。
關平挑了挑眉,先前總是在江東看淩統和甘寧兩人,跳雙人舞。
難不成今日自己也有機會“跳舞”?
他又看了一眼自家大伯父,害怕劉備一會就端起酒樽加入,搖頭晃腦說接着奏樂接着舞,老少爺們舞起來!
然後廳中羣魔亂舞,可惜背景音樂很舒暢,一點都不激昂。
刷拉,劍出鞘的光芒,打斷了關平的瞎想。
劉璝拔出劍來,向着劉璋拱手,隨即刷的一個起手式,瞥了一眼劉備。
一時間,劉璝扭了扭,劍鋒有意無意的往劉備那邊瞥。
關平站起身來,抽出倚天劍道:
“大家都是軍旅中人,一個舞劍有什麼意思,咱們兩個對舞,劉將軍,可好?”
這種打不死人的舞局,關平早就想要體驗一番,可惜一直沒有機會。
以前天天看甘寧淩統起舞,也有些想要試試的衝動。
劉封也拔出劍來道:“定國,你當真會舞劍?莫不如我來帶你。”
“封哥,我這個人就愛交朋友,今日來的都是軍中兄弟。”
關平把劍鞘扔在矮案上:“我也體驗體驗是兄弟就來砍我的感覺。”
“此種要求,我平生聞所未聞。”
張任站起身來,他怕劉璝吃虧,也是刷的抽出佩劍道:“莫不如羣舞!”
“哦,蜀中槍王張任,你你你你要跳舞嗎?”
“正有此意。”
張任直接跳出矮案,持劍奔着關平而去。
劉封也與劉璝捉對擊劍。
兩人的劍你來我往,劉璝被逼的節節後退。
反倒是張任這邊,一個健步上前,很快啊! WWW●ttKan●C〇
張任上來就佔了先手,偷襲關平,想要一招把他拿下,整場誰讓他的屁話最多。
也讓關平知道知道,什麼是江湖險惡!
可是,雙劍相擊。
很清脆的聲音。
張任的劍斷了,關平的倚天劍就橫在了張任的肩膀上,若不是收力及時。
關平的劍就砍透張任肩膀上的甲裡。
張任臉色很難看。
反倒是關平笑了笑:“老話說的好,手裡傢伙式好,咱們腰桿子就硬!
張將軍,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張任深呼一口氣,臉上也是帶笑:“關小將軍,你這把劍?”
“哦,此乃曹操的佩劍,被我父獲得,就贈給我了,聽說削鐵如泥,今日倒是真的。”
另一邊,劉封也是用劍挑飛了劉璝的劍,這才收劍入鞘,什麼話也沒說,面無表情的重新迴歸座位。
他想起用關平的話說:菜就是原罪啊!
劉璋摸着鬍鬚點頭,畢竟是擊潰了曹操的百萬大軍,
不過當初關羽拿到曹操的佩劍,就已經相當拿到了曹操的人頭。
這把劍的意義可真是不一般。
看到這裡,劉璋心中是越發的欣喜,劉備麾下將軍武藝高超好啊!
一個是他侄子,一個是他兒子,都不是外人。
如果能讓劉備爲自己效命,那不管他兒子還是侄兒,全都是爲自己效命啊!
如此一想,計劃通。
劉璋覺得要好好招待劉備一番,光是這點贈品,還不夠。
一定要砸錢,狠砸,把劉備留在蜀中,助他拿下漢中。
劉璝面色有些難看,未曾想差距竟然如此大。
這樣太丟人!
他覺得自己當真尷尬的想要找個地縫鑽進去,不像是張任,至少可以推脫劍不利。
巴蜀其餘的將軍見此,只是氣的攥拳頭卻無可奈何。
畢竟他們與劉璝的武藝不相上下,排面全靠着蜀中槍王張任撐着呢。
可是張任此時的護甲還嵌着關平的利刃,這可就難辦了。
“定國,本是舞劍助興,還不快把劍拔出來。”劉備在一旁拱手道:
“張將軍,劉將軍,我兒子侄兒他們年紀尚小,出手不知分寸,還望勿怪。”
劉璝聽到劉備的給出的臺階,也是微微拱手,這才重新坐回自己的座位,不顯得那麼尷尬了。
他倒是覺得劉備果然有君子之風。
“聽聞關雲長將軍武藝,天下無敵?”張任率先打破平靜。
關平纔回到座位把倚天劍插入劍鞘,回頭道:
“不能說天下無敵,但放眼整個大漢天下,應該排的上號。”
“那不知道關小將軍的武藝如何?”張任雙手背後,目光清澈。
這個人說話怎麼陰陽怪氣的呢,要不先掐死他再說?
關平把倚天劍掛好,頓了頓道:“張將軍,怎麼說呢,其實我最擅長的是當獸醫!”
“獸醫?”
張任一時間有些不瞭解,關羽他還有這一手的好獸醫本事?
龐統捏着鬍鬚已經在暗中聳動肩膀了,來了來了,這小子又開始陰陽怪氣了。
當初周公瑾都沒逃脫的了,張任能逃脫?
劉備倒是聽過關平說過他會醫治動物,否則荊楚講武堂也不會讓學生學習養馬。
劉璋更是奇怪,他本以爲關平會謙虛一陣,卻不想他竟然說自己擅長獸醫,這是什麼本事。
“對,我其實治療動物有一手。”關平看向對面巴蜀集團的人,露出笑容。
劉封眨了眨眼睛,關平他真的會治療動物,應該不會,否則那些受傷的馬怎麼全都讓他給宰了。
“當真?”張任也順勢接話問道:“不知關小將軍擅長哪一門?”
“我最擅長給他們治投錯胎。”
“治投錯胎?”張任眨了眨眼睛道:“你怎麼治?”
“殺你的馬!”
張任臉上的怒色一閃而過。
他媽的關平,敢殺我的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