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楚講武堂的學生們利用下發的工兵鏟,開始迅速挖坑,對規劃當中的營寨進行溝塹保護。
這種事他們在清遠縣就已經做過一次了。
並且之後,關平讓每曲人都圍着營寨走一圈,把建造好的營寨優缺點都總結一二。
哪裡需要大家學習,哪裡需要改進。
哪曲總結的更多,更好。
發現問題後,還能解決問題,便能額外獲得冰塊的獎勵和集體一學分的累計。
在交州炎熱的天氣,甚是讓人想念冰冰涼涼的感覺。
講武堂的學生全都行動起來,以一曲爲單位。
加入討論總結這次建立營寨當中的各種問題,以及好的優點是值得學習的。
總之就是一個誇誇羣與挑刺羣聊的合體。
現在經歷過總結大會的學生們,再一次建立營寨,顯得更加心裡有數。
步騭一直在旁邊觀看,怎麼看怎麼覺得不對勁,這些士卒難不成是專門擅長建造營寨的。
所以現在看來,纔會顯得如此專業,給人遊刃有餘的感覺。
就荊楚講武堂學生的這些表現,讓步騭臉上火辣辣的。
真是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不過好在,他們都是一些輔兵,建造營寨顯得井井有條訓練有素,實屬正常。
步騭告訴自己不用太過自慚形穢,遇到戰事,這些輔兵就不一定好使了。
唿的一聲哨響。
無論是挖坑的還是砍樹的講武堂學,全都扔下手中的活計,迅速集結起來。
一個小的圓形防禦八陣已經快速擺起來了。
弩兵迅速到位,前排盾兵與戰車相勾連。
咚咚咚。
戰船上也發出擂鼓聲,示警。
車上的布迅速被扯開,露出寒光閃閃的大黃弩。
大黃弩上蓄勢待發的矛,讓人不寒而慄。
這種特定的箭矢,幾乎把長矛給砍去一部分的革新。
將來就算是箭矢不夠用了,也可以直接砍斷長矛,裝進去,繼續射殺敵軍。
本就是對付騎兵的利器,現在對付步卒,那更是絕佳的大殺器。
直到此時,喊殺聲才從林子當中傳了出來。
此時密林當中的喊殺聲此起彼伏,不知道藏有多少人。
步騭看見這一方場景,突然有些後悔自己給關平送信,讓他別來了。
好在關平就不是一個聽話的人!
你看他一來,就立即給江東分擔了壓力,孫劉兩家不愧是堅實的盟友。
現在看着關平的人也被來了這麼一出襲擊ꓹ 步騭突然覺得心裡平衡了,而且十分慶幸。
這幫夷人果然誰也沒偏袒!
看樣子吳巨是想要“自立爲王”!
等一會他們士卒也會受到毒箭的侵襲ꓹ 正好讓自家士卒好好瞧瞧,緩解一下他們驚慌的心氣。
終於一面錢字大旗率先露出頭來,許多夷人呼喊着從林子當中衝了出來。
習珍抽出佩刀ꓹ 當即吼道:“弓箭手準備,拋射!”
嗡!
先一輪箭矢覆蓋打亂敵人的進攻態勢。
三輪過後ꓹ 緊接着弩兵直射發威。
戰船上的弓箭手自有發揮。
最後纔是大黃弩給這些夷兵來一波狠的,穿成好幾個串ꓹ 慘叫聲響徹在林子當中。
幾輪拋射ꓹ 這些夷兵身上連像樣的布甲都無,真是沾着就傷,碰着就死。
如此攻勢之下,嚎叫着往後奔走。
“前進!”
弩兵掛好弓弩,抽出環首刀,開始隨着盾兵慢慢前進,躺在地上的夷兵ꓹ 無論死活,都要進行補刀。
小型軍陣緩緩前進ꓹ 軍陣過後ꓹ 戰場上再無呻吟聲。
留下的只有一地的屍體。
步騭瞧着這支軍陣的成果ꓹ 捏着環首刀的手都不自覺的鬆開了。
輔兵的戰力怎麼會如此強橫?
他們不是專門建造營寨的輔兵嗎?
從提前示警ꓹ 到防禦陣型的編練,連弩齊發ꓹ 拋射ꓹ 直射ꓹ 形成箭雨,直接就阻斷了敵人的進攻態勢。
那些夷兵想要用箭矢還擊ꓹ 直接被大黃弩給射翻了,一支箭上穿了三個人,嚇得魂都沒了,更不用說還擊。
大黃弩的射程一般甚至能達到三裡左右,而且用的時候也是最先發射。
沒想到他們卻是選擇把這些人放近了再打。
步騭又攥緊了環首刀的刀柄,這些士卒可都是關平手底下的輔兵啊!
真正的戰兵還沒有出現,或者戰事到了如今這種地步,根本就沒有下船幫忙的意思。
最爲關鍵的是關平他一直沒有露面,而且都是關平的輔兵!
他到底是幾個意思?
對待夷兵就如此不上心嗎?
可是若是不上心,就不應該是這般小心謹慎的行事。
步騭面露凝重之色。
關平手底下是一幫精兵,否則這些輔兵的戰力,不會如此強悍!
他麾下的精銳士卒該是何等的強悍?
步騭心裡的陰雲更重了,本以爲自己麾下的千餘名士卒是精銳中的精銳。
可現在看來,自己心中精銳中的精銳,竟然連關平麾下的輔兵戰鬥力都比不過。
現在即使打散了夷兵的進攻,也沒有貿然追進密林進攻,而是有條不紊的在繼續屠戮剩下的夷兵。
確保躺在地上的夷兵沒有一個是裝死的!
有些裝死的夷兵看見這種情況,直接扔下手中的刀劍逃走。
可惜被早就有所準備的士卒射殺,後背中的都不止一箭。
關平把手裡的千里眼扔給一旁的周魴,對於這夥夷兵,打了一仗後,纔對這夥夷兵沒有太多的擔憂了。
無論如何,咱們手底下見真章,是騾子是馬,打一架就曉得了。
現在看來,沒什麼太大的戰鬥力,頂多會用一些噁心人的招式。
馬鐵站在一旁有些眼饞關平的這個東西。
聽聞能看見好幾裡外的景象,叫做千里眼,可惜極其珍貴,關平輕易不給人看。
周魴見一旁的馬鐵眼巴巴的瞧着自己,開口問道:“想瞧瞧?”
馬鐵瘋狂的點頭。
“給你看兩眼,可別弄壞了,整個大漢都沒有幾個。”
周魴笑呵呵的把千里眼遞給馬鐵。
馬鐵嚥了下口水,小心翼翼的接過來,也像模像樣的閉上一隻眼睛,瞪着另一隻眼朝着戰船仔細看去。
馬鐵好像發現了新大陸,他甚至能看得清楚習珍雙眼露出的殺意,以及環首刀上的血色。
這是個什麼神器?
愛了愛了,得想法子從關平這裡掙到手裡,送給父親。
他年紀大了,騎在戰馬上,有些看不清楚遠處的東西。
習宏則是帶着夷兵的箭矢乘小船,上了座船,抱拳道:
“校尉,敵人已經全部被剿滅,受傷的全都剁了,只留下兩個俘虜,當做舌頭,正在打掃戰場,我軍無一傷亡。”
“好,乾的不錯。”
關平點點頭,他麾下的人本就不多,哪有時間跟經歷去照顧敵人的傷兵。
想要統治交州就是要先立威,把大棒子掏出來,等他們臣服了,再說甜棗的事情。
要是這種全部披甲的情況,還被夷人給傷了,那可就白訓練了。
交州無論是士卒還是山匪都屬於大漢戰力當中底層的底層。
比他們戰鬥力稍微強悍一點的,也就是益州南部的南蠻士卒。
習宏把身後的箭矢遞給關平道:“校尉,這是夷兵的箭矢。”
關平接過箭矢,遞給一旁的士壹詢問道:“師弟,見過嗎?”
士壹才從方纔的戰局當中回過神來,關平麾下的士卒當真就如此精銳嗎?
在他的印象當中,這些可都是建造營寨的輔兵啊!
結果對上這些夷兵,就跟切瓜砍菜一般容易。
兩方根本就不對等!
他看見就彷彿是一個成年男子在欺負一個幼童。
偏偏這個幼童在交州佔山爲王,士家拿他們也沒啥子辦法。
不行,這條大腿得穩穩的抱住了!
士壹接過夷兵的箭矢,都不用看,他很熟悉,直接開口道:“師兄。”
對於他兒子士匡都比關平年長几歲的時候,士壹喊關平師兄一點都不在意,而且覺得很順口。
除了那神仙子弟的身份之外,最重要的還是他有實力。
現在又被現場直播,看見人家這戰鬥力了,自然要折服。
那些夷人可以放棄地盤進入深山當中存活。
可士家不行啊!
別看士家在交州七郡的威望很高,可麾下士卒的戰鬥力着實堪憂。
“矢是由楛木製杆,長一尺八寸左右(不到50釐米),以青石做簇,矢上浸毒,人中必死。”
士壹不清楚簇上的毒是什麼,總之這幫夷人沒安好心。
戰鬥力不強,就靠着用毒來殺傷敵人呢!
“嗯。”
關平點點頭,戰場上少數民族用毒也是老傳統了。
曹軍就有這種傳統,可能是由於吸收了烏桓人當做士卒。
在箭簇上沾馬糞或者其他的東西,總之周瑜就是這樣被射傷的。
而且在與曹軍對戰當中,關平記得自家老爹左臂中流矢,醫生確認矢簇有毒,已經入骨。
唯一需要的便是披甲小心一些,戰場上死於流矢的將領可不要太多了。
目標又明顯,很容易被箭矢集火處理。
“黃老將軍,你覺得他們今天的表現如何?”關平看向身邊的黃忠。
“哈哈哈,自然是切瓜砍菜。”
黃忠摸着花白的鬍子哈哈大笑。
尤其是弓弩手的表現,無論是拋射攔截,還是精準射殺敵軍,都表現的不錯。
這讓有心裡的成就感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黃忠可謂是荊楚講武堂總教頭,畢竟哪一個學生都得要練習弓或弩。
士壹在一旁笑着附和,以前覺得赤壁之戰劉備的人馬,不過是沾了江東水軍的光。
可是赤壁一役,不止是在江面上打,陸地上也打了。
今日一戰,足以見到劉玄德麾下士卒的精銳程度。
以前劉備打醬油的這種觀念,士壹覺得要好好跟大哥說一說。
免得被那些儒士的思維給誤導了。
那些人更多的是想要投靠江東。
說什麼孫權年紀輕輕,便能執掌一州之地,將來會有更大的發展。
可是士壹去歲在關平那裡待着,就聽聞孫權獨自領兵後,一敗再敗的消息。
如此看來,絕不是一個能夠開疆拓土之人。
再加上週公瑾已死,孫權再想匯聚起大量士卒進攻曹操,勝負還真不好說。
戰事很快就結束了。
另有一曲人下船去打掃戰場,準備挖坑埋人。
巡邏隊繼續往遠處派了出去,作爲示警。
步騭招手示意一旁的護衛去通告一聲,就說自己想要見見關平。
護衛向着荊楚講武堂的學生跑去,結果半路上就被喝令不許接近,五六把硬弓瞄準他。
“我乃交州刺史步騭的親衛,是吳侯派我們來此,我們是友軍啊!”
習珍從軍陣當中走出來,瞥了他一眼高聲嚷道:“何事?”
“我家刺史想要見一見關小將軍。”
“我家校尉說他現在不方便見人。”
習珍直接就代爲回答,現在想起來是友軍了?
方纔這麼半天,都不過來打聲招呼?
更何況少將軍早有命令,勿要與江東士卒進行接觸。
“我家刺史說給關小將軍送過信了,一定會見面的。”
“什麼信,我家校尉說他沒有收到,你回去吧,否則刀劍無眼。”習珍冷着臉回答道。
親衛聽到這話,一時間有些詫異。
見對面幾把弓箭氣勢洶洶的瞄準自己,遂一路小跑又回到了步騭身邊,複述了這一對話。
“他說,我家校尉說他沒有收到書信?”步騭盯着自己的親衛問道。
“就是這般回答的。”
步騭握着環首刀的刀柄笑了笑,關平絕對是收到了自己的書信。
現在說沒收到,大抵上是不爽自己在竹簡上寫得言辭了。
再加上己方被襲擊算是小有損失,而他都沒有露面,麾下輔兵士卒就已經把這些人給處理的乾乾淨淨的。
面對這種情況,步騭反倒沒有生氣,通過方纔那場廝殺,關平已經完全把仇恨給吸引走了。
如果這些夷人不甘心,鐵定會回來襲擊他們的。
“生火做飯,命令暫且休息,晚上全都回到船上休息。”
步騭絕對把關平的左翼露出來,如果那些夷人想要報復的話,儘管衝着關平去。
“喏。”
傳令兵開始傳遞步騭的命令,如此炎熱的天氣,晚上人擠人住在船艙內,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無論是夷廖還是錢博,皆是被孫劉兩家給打退了,吃了虧。
步騭相信,他們定然不會就此甘心,晚上一定會有所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