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平見二人都陷入了沉思,便直接開口道:“不過此次吳侯他戰敗情有可原。
臧霸此人麾下士卒極其精銳,夜行百里,連我大伯父都言在此情況之下,會遭了他的算計。”
魯肅摸着鬍鬚點點頭:“原來劉皇叔也是如此想的,夜行百里,其麾下當真是精銳中的精銳。”
關平對此表示認同,臧霸絕對是個有能力的人:
“臧霸在曹操的授意下,統帥青徐二州,又與揚州接壤。
吳侯日後若想在領軍北上,臧霸就是一個極其難纏的對手,還是要早做準備。”
“不知諸葛孔明,可有方法對付臧霸?”
魯肅追問了一句,合理利用盟友的智囊團,在魯肅看來是絕對可行的。
關平搖頭道:“諸葛軍師暫且沒有想出什麼合適的辦法。
直言若是臧霸調到荊州駐守,那我們將來必定要小心應對。
可臧霸領兵退回徐州等他的地盤,將來還是江東需要面對的機會多。
只說江東需提前想個法子與他交好,或者不能讓曹操信任於他,把他調離青徐二州,方可有利江東北略。”
魯肅搖頭道:“臧霸依附曹操十餘載,離間計怕是不會成功。”
“先試試,若離間計用不成的話。”關平對此也沒有什麼好的法子,只能說:
“那江東想要利用河道北上,不打合肥的話,先攻略徐州的地界,假意與臧霸接觸上。
使用迂迴戰術,在回軍攻打合肥呢?
來聲東擊西,興許能真正拿下合肥,粗略淺見,算不得好法子。”
魯肅連連點頭,在東線戰場上,估摸着也就是這番做法了。
主公他未曾攻下合肥,淮南十萬百姓爭相涌入江東,曹操沒法子放棄合肥,必定會重新派重兵把守。
以後再想攻合肥,怕是難了,興許關小將軍的法子倒是可以一試。
此次大都督養傷,說不準要多長時間纔會恢復如初。
那荊州戰事,魯肅估摸着是打不起來的。
主公可一直想要親自實現他大兄的策略,興許還會興兵攻打合肥。
到時候換一種思路也未曾不可,入主中原的又不止路過合肥的那一條水路,走徐州也不是沒法選擇。
只是那條線,河道略微有些狹窄,會發生堵塞的情況。
唯有夏秋兩季,方可大規模進攻,春冬少雨,不利於江東。
周瑜還在反思當中,對於二人的話也不甚在意。
江東戰事走到今天這個地步,自己也有着不可推卸的責任。
“不過我聽聞淮南十萬百姓涌入江東,乃是可喜可賀之事啊!”
關平笑呵呵的說了一句。
“何至於廝!”周瑜嘴角涌出鮮血。
話音剛落,魯肅還沒得來得及向關平表示,這是意外之喜,周大都督他大叫一聲就吐血了!
“大都督!”魯肅的鬍鬚又被他自己悄然揪掉了幾根。
這波現場吐血才藝表演,直接把幾人給驚得坐不住了。
什麼情況?
關平一個激靈直接站起來,心想着自己的言語也未曾刺激周公瑾啊,他怎麼又吐血了!
我方纔明明說的是恭喜吳侯之語,莫不是大都督他心生不喜?
更何況有些挑動情緒的話語,關平方纔都刻意自動略去了,儘量說的平淡一些。
現在周公瑾突然吐血,這可與我無瓜。
趕緊溜。
不行。
此時不能走,立馬溜了,不知道還有什麼流言蜚語傳出來呢。
誰知道周公瑾他是不是在故意做戲!
沒當衆吐血騙了曹仁,難不成憋在這個時候,他要演我?
對於大都督是個好演員的形象,關平是謹記於心,絲毫不敢放鬆警惕。
現在大都督搞了這出,讓關平有些驚疑不定。
沒辦法,無論是隊友盟友還是敵軍,個個都是老千層餅了,逼得你不得不多想一些。
關平站在原地,也不上前,只是在猜想周瑜他吐血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原因,還是他想要把吐血原因引到我的身上。
“大都督?”
魯肅驚得急忙站起身,前來扶着周瑜,心下焦急。
公瑾緣何無緣無故的又吐血了!
方纔還好好的!
士壹也嚇了一跳,同時對自己看面相本領又感到一絲欣喜,心裡的感悟又精進了一些呢。
方纔自己推算出周瑜他時日無多,然後緊接着周瑜就開始吐血,印證自己的推測。
大都督當真是一個好人吶!
士壹用袖子裝模作樣的擦擦自己臉上的汗,他方纔差點因爲此事,就笑出聲來了!
真笑出聲來,士壹他怕自己走不出這江東大帳,同時會連累關平。
看來此行不虛,自己的相面能力,更精進了。
官場失意後,生活無憂,他又不像大哥那樣喜愛儒學。
故而修仙之事,乃是士壹生平所願,否則也不會選擇佛道雙休。
“關小將軍,快給公瑾他瞧一瞧,大都督到底如何?”
魯肅見關平瞪着眼睛後退,急忙喊了一聲。
現場目前就他一個可以稱得上是醫者的人,大都督怎麼就突然吐了血。
關平則是又往後退了一步:“子敬先生勿要爲難人。
此乃內傷,我不會醫治,快叫醫者前來。”
誰知道大嘟嘟到底是怎麼回事?
周瑜擺擺手,表示自己無礙,這血吐着吐着便習慣了。
關平瞧着周瑜吐出來血的顏色,實在是事發突然,沒有一絲絲防備。
一時猜不透大都督是真的病重,還是在演戲。
沒過一會,帥帳內便擠滿了不少人,以及正在醫治的醫者。
淩統見到關平,就裝作是沒看見一樣。
反正那天夜裡的事情,是他沒有做好,辜負了大都督的囑託,以至於得到了今天這般的結果。
甘寧瞧着關平在這,一時有些錯愕,爲何他一來,大都督就吐血了?
醫者摸着鬍鬚把脈,探查了一會,說道:“大都督乃是心中憂慮過多,氣結於胸!”
關平認同的點點頭,總之,不是被自己氣的便好。
估摸着大嘟嘟他是在自己生自己的氣,一時氣急,自己給自己整吐血了。
當真是我殺我自己唄!
是個狠人。 Wωω●TTkan●¢O
關平自動走出屏風之外,等着江東衆將膩乎完。
龐統也是跟了出來,隨即小聲說道:
“關小將軍,好深的心思,是想要氣死我家大都督,是也不是?”
對於面前這個醜男人,關平倒是沒想那麼多,只是有些錯愕,龐統竟然會主動與自己搭話。
“先生可是龐士元?”關平順勢行禮問道。
龐統一時有些驚詫,遂拱手還禮笑道:“關定國知世間有龐統耶?”
“我家諸葛軍師與我說過他有一好友在周大都督帳下擔任功曹,乃是世間少有之大才,面相長得極有特點,好認的很。”
“呵呵呵。”龐統摸着鬍鬚笑了笑:“孔明是個妙人,你也是個妙人。”
“還望士元先生勿要把方纔那話隨意說出來,否則孫劉兩家聯盟焉能存在?”
“不過是玩笑爾,吾只是想要試一試你是否真心要謀害我家都督的性命。”
“士元先生可是說笑了,此等親者痛,仇者快的事情,我可不會做。
更何況今日一是來代替我家大伯父探望大都督的傷勢如何,二是特地來歸還呂蒙將軍的首級。”
龐統摸着鬍鬚點點頭,對於關平表現出來的尊重,倒是很滿意。
至於他方纔說的那些理由,全都自動略過了。
周公瑾乃是大才,劉皇叔在赤壁之戰的時候,便說出了周公瑾恐不久爲人臣爾的話。
明顯就是對周瑜有些忌憚,現在利用一些爲他好的事情,激怒於他,實在是正常的很。
在一件事的看法上,每個人都有不同的看法。
他並沒有嫌棄自己的相貌,方纔試探他,也未曾心虛的狡辯。
至於他方纔所言,也皆是孔明所言。
龐統思索,此二人站在一起,當真是麪皮長得讓人賞心悅目,倒是越發的襯托自己的相貌了。
龐統隨即灑然一笑,畢竟以關平這般年紀的人,立下些許功勞,闖出些威名。
又是當世名將之子,沒有點跋扈樣子,簡直不像話。
可偏偏這些都沒有讓龐統感受到,不愧是劉皇叔的侄子,沒有僅僅是以貌取人!
士壹瞧着與關平搭話之人,觀其相貌醜陋,身形矮小,仔細觀之,也不似個長壽之人。
有了江東大都督的方纔的助攻,士壹的自信心也越發的足了。
“不知士元先生在江東可是過的如意?”關平小聲問了一句。
龐統詫異的瞥了關平一眼,隨口笑道:“每日都能飲酒,又不用上陣廝殺,日子如意的很。”
“哦,士元先生過的如意便好。”關平止住話頭,隨即拱手道:
“既然大都督傷勢未見好轉,我也就不再打擾了,還望士元先生替我轉告一聲。”
“關小將軍可自去。”龐統捏着鬍鬚送別。
他方纔差點以爲關平要拉攏他到劉皇叔的陣營去了。
聽自己說過的不錯,便立即止住了話頭,提出了告辭。
龐統搖搖頭嘆了口氣,倒是有些希望,他能看透自己方纔的僞裝。
“士元,關家小子如何走了?”黃蓋走出來,想要與關平問問話,竟然無人。
“好叫黃公覆老將軍知曉,關小將軍他說不在這裡叨擾了。”
“他爲何而來?”
黃蓋想要知道答案,這些日子大都督修養的好好的,怎麼他一來,大都督就吐血了呢。
“他言一是替代劉皇叔探望大都督,二是來送還呂蒙將軍的首級。”
“呂子明的首級!”
黃蓋瞪着眼睛,莫不是大都督見了之後心憂纔會吐血的?
“在哪?”
“我猜測應該是牀榻旁邊的錦盒。”
黃蓋想起來了,是有一個盒子,原來盛放的是子明的首級。
怨不得大都督會吐血,黃蓋自是知道呂蒙是大都督親自交代去江陵城中依計行事的,結果賠了呂蒙還沒得到城池。
可劉皇叔送回首級對於江東而言,明明是一件好事,想必也付出了代價。
大都督他緣何想不開了,此戰江東可謂是打了大勝仗,而江陵城不過是被劉皇叔拿了一手,又很快還給江東了。
沒有什麼區別,興許是大都督太過在意了,務求十全十美。
可世上哪有這般的道理。
江東大營內的士卒依舊沒有什麼起色,大戰過後,懶洋洋的,估摸着是在放空自己,而主將們也未曾約束。
戰事應該是打不起來了。
關平三人走出了江東大營,往岸邊走去。
士壹卻是開始忍不住嘚瑟了:“關小將軍,我要跟你說一件事,千萬不要向外人透露!”
“士太守,那就別說了,我這人可保不住秘密。”
士壹被關平噎了一句,愣在原地,隨即又疾跑幾步:
“我方纔仔細觀察了周公瑾的面相,他就不是一個長壽之人,在加上他的傷勢,不出一載,必亡!”
關平依舊在往前走,這話沒什麼可聊的,說的好像我不知道似的。
士壹見關平還不理睬自己,隨即反應過來了。
人家可是老神仙的弟子,焉能看不透!
“關小將軍,等等我。”士壹又疾跑了幾步,心想着也要露一手:
“關小將軍可知道方纔那個極醜的男子命數如何?”
關平止住腳步笑道:“你竟然還看他的面相了?”
士壹見關平感興趣了,這才恢復了一些高人的形象,只是微微起伏的胸膛預示着他根本就不平靜。
“我觀其命數不長,興許三五載就會有一劫。”
聽到這話,關平纔算是對士壹相面的手段有了些許興趣。
這個研究佛道的人,說不準就看出些許門道來了。
對於這類人,在大漢有不少著名的,也不知道他們有沒有自成一派的小冊子,供後人參考。
按照記憶,龐士元大致五年後,中流矢而死。
“你覺得我的面相如何?”
士壹聽到這話,便知道考驗來了,仔細的觀察着關平的相貌,甚至動手仔細量了量他的頭骨。
“關小將軍命中該有一劫啊!”
士壹說完之後又仔細看了一眼:“不對,我看不透了。”
士壹又開始低頭仔細掰着他的手指頭,頭上都有些冒汗了。
可他真的對不上了。
“在下不才,相面也會一點。不知士太守,是否想讓我爲你看一看日後的吉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