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醫一陣長鬚感嘆,隱晦的說可能活不了了,想吃啥就吃點啥,想喝啥就喝點啥吧。
等死吧,沒救了!
對於得個感冒都能死人的時代,關平無話可說。
幸虧自己不是身穿,要不然到哪,哪都得死一片。
堪稱行走的病毒庫。
軍醫這話一說出來,周圍士卒的臉色頓時就變了。
王喜他死定了!
“郎中可還有其他法子?”與王喜相好的士卒問了一句。
軍醫嘆了口氣道:“若是能先退熱,吃些阿膠,當歸,尚有一線生機。只是在下醫術不高,若是原長沙郡守張仲景在,定能令其起死回生!”
剩下那話軍醫沒有說出來,就是極有可能是傷口感染了,這種病,自己束手無策。
再說,此次出征匆忙,只帶了金瘡藥,風寒什麼的藥物一點沒帶。
就算到了江夏,找到藥,沒準這個時間,他就沒了。
東阿阿膠產地在東郡,陳宮的故鄉,離這裡遠着呢。
也不是尋常人吃得起的。
至於原長沙郡守張仲景的位置,距離江夏也是不近,現在船隊的目的地是江夏,距離長沙郡那得有個五百多里路呢。
王喜面色有些蒼白,也是聽到了軍醫的話。
“少將軍,給我口酒喝吧。”王喜睜開眼無聲的笑了笑。
軍醫張了張嘴,風寒不宜飲酒。
可是看着這個士卒的樣子,怕是要熬不過了。
都是好漢子啊。
見怪了軍中士卒的生死,軍醫拒絕的話也沒說出口。
“等你好了再喝。”
關平給王喜掖好被角。
“少將軍,還是先喝了吧。”
王喜發白的臉色,目光裡有祈求之色。
“你隨我從千軍萬馬之中都廝殺出來了,還能因爲這點傷病就死了。”
關平重新把他的手塞進被窩:“大丈夫當死於戰場之上,若是病死於臥榻,豈不是憾事。
若是信我,且勿聒噪。”
大漢兒郎,自然是以戰死沙場爲最高信念。
當然更多的是,誰也不想死,搏個馬上功名。
王喜嚥了下口水,不再言語。
少將軍勇武異常,足智多謀,莫不是少將軍真的有法子救自己?
王喜隨即笑了笑,自己想什麼呢?
若是少將軍帶着自己上戰場砍人。
那沒得商量,可若是他治病救人!
不可能。
說實話,誰他媽的想死啊!
王喜臉色變得灰白,心有不甘啊!
“若是能先給他退熱,下面的醫治是不是能挺住。”
軍醫也曉得這個少將軍是個愛兵的人,於是點點頭:“若是能解決高熱,興許能變好。”
“如此就好。”關平點點頭。
講道理,醫學這上面,以自己薄弱的知識去救人,用藥什麼的絕不如眼前這個郎中。
可是一些科學的法子。
嗯,想來被軍醫應該是叫做偏方,大概是這樣理解的。
能應付眼前的事情。
反正聽軍醫的話王喜已經是死人了,還不如試一試。
與其悲傷等死,莫不如尋求破局,至少是死在希望的路上。
就算是事不成,也能減少些等待的悲傷。
死在追尋的路上,至少短暫的充實了下生命。
“先差快船到前頭的漢川縣去尋些姜,紅棗,當歸來。”
“喏。”
“可還有治療風寒的藥草一塊抓了?”關平問了一句。
軍醫也是叮囑了一句,漢川縣是有郎中的。
自有傳令兵噔噔蹬的下去。
軍醫坐在一旁,有些搞不懂這個少將軍的行爲。
就算差快船去,時間上能來得及嗎?
關平只是可惜現在沒有紅糖,要不然和薑片一起煮了,驅寒補血,效果更佳。
“來人,把王喜身上的衣服脫了,幫他喝酒。”
“喏。”
衆多士卒雖然奇怪,但是對於關平的話,還是順從的執行了。
王喜果着上身。
關平用布巾伸進酒甕之中,沾溼了,又差人把陶罐拿上來,裡面有溫水。
“王喜,我有一個法子,興許能讓你退熱,暫且一試。”
少將軍還會治病?
衆多士卒眼中帶着疑問。
軍醫捏着鬍鬚不言語,莫不是他家中有什麼偏方?
“少將軍儘管施展,我王喜自然無怨。”
王喜樂呵呵的強笑着,破罐子破摔,大不了一死,方纔軍醫就已經說自己怕是不行了。
現在少將軍還想試一試救自己,那自己還有什麼好說的?
跟隨主公廝殺至今,除了命,還有什麼能失去的?
關平開始給他擦脖子,腋下等等血管豐富的部位。
頭一次見人是這樣喝酒的!
軍醫捏着鬍鬚,瞧着少將軍這番作爲,也不敢發聲問。
王喜倒是眼睛微紅。
少將軍多尊貴的一人,竟然給我一個賤命一條的士卒擦拭身體。
先前不過是一同跟隨少將軍廝殺,受了傷,暫且護送主母僥倖撿了條性命回來。
王喜咬着牙,努力不讓自己哭出來。
這一幕同樣讓周邊的江夏士卒看見了,皆是沉默不語。
人言劉皇叔愛民如子,對待手下士卒從無苛責之意。
他手下的將軍尚能如此,更何況劉皇叔乎?
百聞不如一見,今天算是親眼瞧見了。
軍醫倒是坐在一旁瞧着關平在給士卒擦拭身體,搞不懂爲何如此做,且先等待結果。
這樣喝酒就能治病?
聞所未聞!
過了一會,關平把布巾扔進陶罐之中,順便洗了洗手,隨即把溫熱的布巾敷在王喜腦門之上。
“半個時辰後,在擦拭一遍。”關平說完,又把被子給蓋上:“一會多喝熱水。”
王喜頓時感覺身上不在如此悶熱。
如此喝酒,竟然能減輕自己的痛苦。
聽到少將軍的話,王喜頓時點點頭。
“我感覺好多了。”
王喜說完這話,衆多士卒全都瞪大了眼睛。
原來酒這麼喝還能治病?
軍醫摸了摸王喜的胳膊,發覺他身上竟然真的不怎麼熱了。
難不成這是什麼醫學秘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