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天才間的惺惺相惜
他那日給季驚秋髮的戰技列表，上面只有五門下乘刀法。
但方纔一戰，季驚秋展露出的技藝已經遠遠超過了這個數字，他甚至隱約走出了自己的路。
難道是這小子前幾天故意藏拙？
可這顯然不可能，因爲這瞞不過他的眼睛，除非季驚秋的技藝已經超越了他。
“三十一門下乘刀法，還有些不入流的刀法，就沒算。”
季驚秋平靜回道，他的呼吸更是急促，體力消耗巨大，此時盤腿坐下，狼吞虎嚥下一根高能營養棒，深感自己的墮落的同時又拋給莊不同一根。
嚴格來說，單是刀法，只有三十一門。
不入流的他沒數。
這不是他的上限，是星辰集團分部武技庫存的上限。
學到最後，他發現於刀法一路，自己越學越快，如有神助。
如果他沒猜錯，這意味着他在技藝層面有了飛躍式進步，不再是純粹的刀道小白了。
在他擁有了對於刀道的自我理解後，下乘武學，不說一目可見其根本，也是觸類旁通，互相印照，而非從頭開始。
之後，他還在智慧光的輔助下，花了不少時間，試圖將這些刀法熔鍊一體，但當前所得很少，只歸納爲了一刀。
這一刀，也在剛纔的一戰中讓莊前輩首度露出了驚訝之色。
莊不同下意識接住能量棒，口中還在喃喃道：
“三日，三十一門下乘刀法圓滿，還有許多不入流刀法……”
莊不同緩緩挺胸擡背，眼中精光閃過，似乎恢復了一絲當年的神采，低沉道：
“我還是看走眼了，你的才能，已經不輸於我了！你有資格與我當年比肩而立！”
“我姑且問一句，你現在的目標是什麼？”
季驚秋目光堅毅：“我要幹翻第七層！”
“第七層？”莊不同思索了片刻，終於想起來，“伱是指白玉京的第七層？”
“對！”
莊不同不禁啞然。
難道沒有人告訴此子，如今的第七層有多難嗎？
白玉京的虛擬武者影像不懼生死，所以戰鬥風格瘋狂極其狂放，不存在周旋試探，出則就是殺招。
所以從第六層開始，就只需要堅持三分鐘，就能通關。
據莊不同所知，這百年來，能在第七層那位不懼生死的狂暴狀態下，與其硬戰三分鐘的……
不足一手之數！
其餘通關者，都是靠着身法閃躲堅持過三分鐘，取巧過關。
可這小子居然說要把幹翻第七層？
當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
莊不同神色中流露出淡淡緬懷。
他當年也曾有過這等壯志。
可惜最後無緣實現。
“很難。”莊不同直接道，“那位在鍛體和真種兩境，已經做到了極致，一身武藝更是出神入化，簡直非人！”
“莊前輩也沒把握？”季驚秋問道。
“我……”莊不同躊躇道，“正面一戰，我當年應該也不行。若是同齡，那位單論體魄在我之上，武藝我倒是有些信心，但孰強孰弱要打過才知道。”
“至於現在……已經沒有可比性了。”
“你說你體質堪比武骨天成？”莊不同一頓道，“那你確實有希望，只要你能將武藝走到鍛體期能達到的巔峰，你就有資格正面挑戰他。”
季驚秋正襟危坐。
“其實還有一種辦法。”
莊不同忽然道：
“你聽說過天人六限嗎？”
季驚秋心中一震。
這纔來第二次，主線任務就要觸發了嗎？
果然，唯有天才間最是心心相惜！
莊前輩馬上要對他敞開心扉了！
季驚秋選擇坦然道：“其實來前我就聽到風聲了。並且我本人也感受到了第六限的存在。”
莊不同絲毫沒有露出驚奇。
在他看來，能與自己媲美者，上應第六限，豈不是理所當然？
莊不同道：“說說看你對第六限的感應。”
季驚秋描述了一遍，那種彷彿近在眼前，卻實則相隔了兩座世界的感覺。
“不錯，因爲第六限還沒有真正與現世的底層規則相嵌合。”莊不同輕聲道，“你應該聽說過類似於心靈海洋對現世的改造的說法，這個說法截止目前都是正確的。”
季驚秋道：“我更好奇的是，有人說第六限是因前輩而出現。”
面對這個問題，莊不同沉默了片刻，點頭道：
“可以這麼說，我當年一心想爲聯邦武道再開一山，沒想到世界真的迴應了我。”
“迴應？”
季驚秋心中一震。
這是什麼說法？
莊不同突然搖頭道：“不要深入這個問題，它會給你帶來和我一樣的不幸。”
“重回主題。”
莊不同頓了頓，眼中忽然亮起極爲堅定的光芒，蘊含着直達人心深處的力量。
他一字一頓，彷彿每個字都貫徹了他這一生的信念，從未動搖與退縮，道：
“一週後，我要斬開第六限與現世的阻隔，讓第六限成爲當世武道的基石！”
這一刻的莊不同，在季驚秋眼中就如一座屹立不倒的山峰，無論外界風雨如何喧囂，他都不曾更易心中信念。
倔強地就像一座風不化雨難蝕的頑石。
立於山巔之上。
季驚秋緩緩吐出一口氣，問道：“前輩準備如何斬開？”
“就像萬年前的先輩，依次斬開五重天關，讓天人五限落至世間一樣！”莊不同眼眸深邃而熾熱，“前輩們能做到的事，我們沒理由做不到！”
季驚秋沉默片刻：“前輩三十一年積蓄，有多少把握？”
“一週後，約有三成。”莊不同坦然。
這個成功讓季驚秋動容，不是太低，而是太高！
僅以一人之力，就有三成把握爲天下武道再開一山，當年的莊不同，究竟是何等的驚才絕豔？
季驚秋忍不住問道：“如果失敗了呢？”
莊不同凝望着他：“那就請後來者承繼我志。”
被他注視的季驚秋怔然，低語道：“前輩是指……我？”
莊不同沒有否認，語速輕緩道：
“其實若是一個月後，我的把握可能更大，但是當下變數太多，今日得見你的天賦，我終於下定了決心，決定不再拖延。”
“你的才能不在我之下，一週後如果我沒能做到，那就麻煩你日後一試，若是不願也是無妨，只要將此法傳下去即可。”
季驚秋道：“據我所知，有很多人想要從這前輩獲取破關的秘密，前輩既然不吝於傳我，那何不公佈於衆？”
莊不同的答案出乎意料：
“我早就公佈了，我從未在此事上對他們隱瞞。但是他們不願相信我。”
“前幾日那個來自日月道場的年輕人，就是爲此事而來，他是我一位故交的後輩，我也傳給了他，不過以他的天資，這輩子怕是沒什麼希望。”
“此輩不僅愚鈍還多心計，以爲我和他們一樣，刻意有所隱藏，不願看到有人走在自己前面。”
說到這，莊不同一向古井無波的臉上，露出了一絲不加遮掩的嘲諷。
季驚秋無言以對。
他原本以爲，似管理局想方設法派人來打探情報，是因爲莊不同秘而不宣。
譬如當中存在隱秘，不易透露，又或者純粹個人因素……
卻沒想到答案是這個。
難道聯邦沒有辦法確認莊不同有沒有隱瞞嗎？
隨便一位大師出面，憑胎息的心靈脩爲，都能輕易鑑定吧？
莊不同緩緩道：
“接下來一週，你若方便，可天天來此，我會磨礪你在刀道上的技藝，同時也以你爲磨刀石，磨礪我的刀鋒，爲一週後的開道做準備。”
“屆時你若不嫌棄，可來旁觀。”
季驚秋點頭道：“晚輩絕不缺席！”
“接下來我就傳你我的秘法，這項秘法其實與心電也有關聯……”
在莊不同的傾囊相授下，季驚秋很快把握了他的破關秘法。
這項秘法給他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在略作回憶後，季驚秋不由挑眉道：“前輩也學會【萬古刀】？”
莊不同一怔，點頭道：“不錯，這門法門正是以【萬古刀】爲本，但我做了很大的改動，沒想到你能看出來。”
季驚秋心中暗驚，簡直是改的面目全非了，只剩下最根本的立意還保留了些許。
這位莊前輩果然大才，在鍛體境，就能將這項法門改造推演到這種地步。
這項法門在莊不同的改造下，已經和心電結合在了一起。
“莊前輩，心電到底是什麼，我還是有所不解。”季驚秋請教道，“我聽說，心電是心靈之力在這顆星球自帶的奇異磁場的催化下誕生的產物。”
“可以這麼說，但實際上心電就是心靈之力。”
莊不同豎起一根手指，指尖一簇電火花熊熊燃起，論質論量，都勝過季驚秋百倍，他繼續解釋道，
“在四守星之外，除非你能突破心相，體魄和心靈都趨於圓滿，不然你的心靈之力是不可能衝破人體的束縛的，心靈之力外放是心相武者及大師的特權。”
“但四守星不同，這裡的底層規則相較外界有所改變，心電就是心靈之力外放的顯化形式之一。”
“所以四守星對聯邦武道很重要，只有在這裡，真種境才能提前領略心靈之力的真髓，鑄就上乘功體。”
莊不同又想了想：“我昔日聽聞似乎還有幾個特殊的地界也能做到，但論大小和難易度，遠無法和四守星相媲美。”
季驚秋張開五指，心電閃爍指尖，他好奇道：“心電的強度取決於心靈脩爲嗎？”
他已經是入定，可心電卻遠遠不及莊不同。
莊不同搖頭：
“四守星的規則沒你想象的那麼完善，它只是給你創造了一個漏洞，讓你的心靈之力能夠逃脫身體的束縛。
起初大家都只是一道火苗，你要做的是讓這道火苗旺盛起來。火苗的上限，取決於你的心靈境界。”
“讓火苗變得旺盛，是指戰鬥嗎？”
“戰鬥是其中最快捷的方法，但並不止這一種，比如請神入廟，你若能得到諸神的青睞，心電也能因此獲益。另外……”
莊不同猶豫了下，搖頭道，
“你且記住，戰鬥就是最好的方法，其餘的法子並不可靠，很危險。”
季驚秋並未深究，道：“前輩，你的法門我已經大致掌握了，有關心電運用的部分我還需要研究下。”
莊不同頷首道：“你這一週內可多多參悟，以你的天資，說不得能借此產生某些靈感。”
說罷，他看了眼門口的方向，道：“今日出去，可能有些麻煩，路上小心些。”
季驚秋起身告辭。
在他剛走出門口時，終端忽然傳來一聲提示。
“您尾號402X的賬戶收到轉賬488134.23元……”
季驚秋愕然止步，回頭望去，卻見莊不同已經進入了入定狀態。
他默默算了算差額，發現大致就是幾支高能營養棒的錢。
莊前輩這是要……
不留後路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