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祖父
“活的……”
冷刀喃喃。
武道傳承，自然不可能是活物。
張重八指的是承載武道傳承的存在。
聯邦迄今爲止大力推行神明宗教之道，並非沒有緣由，可謂意義深遠。
昔年東河木家花費巨大代價，想以木家老祖宗殘存心念一縷爲基，塑造神身，供爲廟宇中的神明。
結果那縷心念借衆生信願之力，也即是古老傳說中的香火之力，完整顯化塵世，震驚了聯邦上層。
甦醒後。
那位敢爲天下先的木家老祖，不聞家族事，只問天下事。
面對聯邦爲他準備的神廟，那位轉身便走，毫無留戀，只留一句——
“廟宇是座囚牢，陷困四角之天，難安吾心。”
在那之後，便無人知曉他的足跡。
傳說他早已臻至一念成空，一念永恆，故而無人能尋到他的足跡，在顯化塵世後沒多久，他就去往了心靈海洋的最深處。
也有傳聞他依舊靜默地在這世間的某個角落，每日枯坐聽禪，在等着某個人。
張重八低沉道：“我們得到的消息，這條無上通天之途是當年的姬帥所留。
並直言凡是六家血裔，都不用心生妄想，這條道途的原主人不會看他們一眼。”
原主人……
冷刀深吸一口氣。
彷彿初至這顆星球一般，重新陌生地打量着眼前城市。
就在這顆早已淪爲邊陲地帶的星球上，正遊蕩着一個生前曾躋身無上大宗師的幽靈……
冷刀忽然想到了一點，神色前所未有的鋒芒凜冽，目光仿若手中之刀，他沉聲道：
“東3煌星的無上道途，是當年的姬帥留下的？是已知的一條，還是……？！”
張重八定定看着他，低聲道：
“聯邦已越萬年，很多人都在說即使哪天聯邦倒了，六大家族也不會倒，可是別忘了，開國元帥是七位，而不是六位！”
冷刀如同遭受了心靈衝擊，握着刀柄的手微微發白，抿着脣，一言不發，呼吸都漸變急促。
許久後，他嗓音沙啞道：“這件事有多少人知道了？”
“還處於封鎖狀態，不然除了六大家族以外，各個家族和巨企、學府，都要如嗅到血腥氣的鯊魚，瘋狂聚集於此。”
“你們是從哪裡得到的消息？六大家族？”
“是當年的姬帥。”張重八鄭重道，“這是姬帥離世前給姬家留下的遺囑，時間精確到了年份，要求姬家在今年向天下人公佈此事，由於此事茲大，姬家先和我們通了氣。”
冷刀怔然：“姬帥……想做什麼？”
“那位姬帥修煉的是‘弈劍’，號稱以天下爲子，與天博弈，誰能猜得到他在想什麼？”張重八苦笑，緩緩道：“除了遺囑外，姬帥還留下了一句話。”
“什麼話？”
張重八一字一頓道：“一萬年後，他將重登此山。”
冷刀面露困惑。
張重八攤手道：“別看我，姬家自己都不知道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冷刀穩定住了心神，忽然問道：“爲什麼是我？”
他原以爲這趟來就是爲了抓捕邪教李布衣。
可現在張重八突然攤牌，他哪裡還不清楚其中的彎彎道道。
張重八認真道：
“因爲你是宗教管理局這一代天賦最好，對刀也最赤誠熱忱的人。
那位大人，當年用的也是刀，聲名威勢還猶在當年號稱俠刀的楊帥之上！
如果我們當中誰最有可能被選中，那隻能是你。”
……
季驚秋跟着領路的楊幹員，來到了一處大廳。
裡面聚集了不少人。
“季專員——專員是我們對外戰武者的稱呼。”
楊幹員邊走邊爲他解釋了一些基礎性、常見的問題。
比如將大廳擠得水泄不通的這些人，都是準備做戰力評覈的武者。
只有通過戰力評覈，纔有資格進入下一步評選，最終被納入治安署的外戰體系。
而之所以有這種情況，除了審覈嚴格外，還有當今武道的特殊性。
楊幹員笑着說道：
“外戰體系招收標準，在鍛體和真種階段各不相同。
鍛體期看才能，是否打開天人之門，直接決定了一個武者的上限，所以只有打開天人之門的年輕武者，才能通過初審。
而真種境看戰力，同樣是真種境，是否搭建功體，實力完全是一個天一個地。
畢竟最廉價的體術功法，加上相應資源，前後也需要上百萬的聯邦幣！
光是這資源投入就天上地下，打造出來的武者自然也一個天一個地。
治安署不會扶持一個開脈完成，就直接突破真種境的武者，這些都是水貨，不值得培養。
但如果真種境自己花錢，搭建好了功體，那也是一個不錯的戰力，治安署會視其表現給予相應政策扶持，比如公民等級。”
說到這裡，他掃了眼周圍的武者，笑了笑，毫無避諱道：
“這些傢伙大多是來碰運氣的。”
這番話沒聽完。
季驚秋就愣在了那。
真種境，哪怕是最廉價的體術功法，前後也需要耗費上百萬的聯邦幣？
這也太離譜了吧……
不過轉念一想到那一根就價值三十萬的淨神香，季驚秋就長吁了口氣。
心靈脩行纔是真正花錢的大頭！
自己還是很省錢的，不需要淨神香引導也能入定。
楊幹員砸吧砸吧嘴，收住了吐槽的慾望。
一百萬搭建功體什麼才只是開始而已。
像那種天才武者，光是鍛體境奠基就花費個數百萬聯邦幣的比比皆是。
他以前也嘗試過武道，但發現這條路就是陷阱，壓根不是普通人能走的。
最後果斷放棄，轉爲考公，在家裡的幫襯下進入了治安署體系，這是他迄今爲止最明智的決定
進入治安署後，見多了大廳內這些水貨真種武者，愈發讓他慶幸並得意於自己當年的選擇。
學武就是陷阱，考公纔是出路！
普通人沒錢沒天賦，學武就是鍛鍊身體。
前後花個十幾萬鍛鍊身體，那他爲什麼不直接送給上司？
楊幹員下意識看了眼一旁的季驚秋，心中還是生出了豔羨之情。
自己這套理論沒毛病，但針對的只是如自己一樣的普通人。
像季驚秋這樣連開脈都沒完成，就被治安署提前禮遇、投資的少年武者，基本都是有天賦的。
楊幹員這邊幫季驚秋做身份錄入，季驚秋坐在一旁。
他忽然收到了來自刀爺的消息。
刀爺寒暄地問他最近武道進展如何，然後約他後天晚上聚餐，地點他找。
和刀爺確定好時間，季驚秋放下了終端通訊。
他望着大廳內靜候的衆多武者，忽然想起刀爺發送給他的文檔末尾，那句紅色加粗字體。
【當今武道，比的不是走得快，而是誰能走的慢】
之前他還不理解。
現在卻有了些明悟。
開脈之後，隨時可以嘗試突破真種。
但這種急不可耐地突破的真種境，毫無意義。
刀爺所指的慢，指的應該是在同樣的境界，走得更高，更遠，自然也會走的相對慢些。
比如天人五限。
趁着楊幹員錄入信息，季驚秋拉着身邊的張行善聊了起來。
張行善的目標也是加入外戰體系，所以這趟也跟過來看看情況。
和季驚秋半路出家不同，張行善自幼就在接觸武道，對聯邦武道極其瞭解。
“我肯定要嘗試破限，不破限就突破，那是自毀前程！”
“道場真傳弟子？那至少要天人五限齊破！”
“可惜咱們東3煌星沒有道場，不過可以先在網上繳費，以後我們可以一起……”
季驚秋一邊和張行善聊着天，一邊心緒飛揚。
對他來說，天人五限勢在必得，有菩提小樹的幫忙，他有信心。
說不定以後，還能去道場混個真傳的身份！
聽張行善的描述，道場真傳，大師弟子，地位在聯邦內都算極高，不輸某些世家嫡系、巨企繼承人！
這要是成了，豈不是直接起飛？
星際旅遊都得坐貴賓席！
張幹員錄取完身份信息後，告知季驚秋，有些東西還需要走流程。
不過他現在的社會公民等級，已經提升到了三級，他回去可以自行給終端升個級。
完事後，季驚秋在張行善的相送下，乘坐專車，回到了生活的小區。
一進門。
季驚秋驚訝地發現門口擺放着祖父的鞋子。
他擡頭看了眼時鐘，這才八點。
這個點就回來了，少見。
“今晚不打麻將了？”
他試探性朝屋裡喊了一聲。
有腳步聲從廚房內傳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