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 心曠神怡

老者端起茶壺,一臉慈祥地看着李希望。

老者不問還好,一問,李希望隱約感到口乾舌燥。從家裡出來,已經大約有三個小時,在這三個小時裡,還沒喝過一口水。他下意識地點點頭,伸出舌頭舔了舔因天氣乾燥而缺少水份而乾裂的嘴脣。

“冬天得多喝水。”老者一邊倒着茶水,一邊說。

李希望端起茶杯,猛啜了一口,茶水太燙了,啜進去嘴裡的茶水又隨即吐了出來,一半吐在他的褲檔上,一小半落在椅子上,還有一小半滾落在地板上。

李希望爲自己過於魯莽的行爲感到難堪,他瞧了瞧周邊的人,沒有一位發現他這種窘相。就連給他倒茶水的老者也沒有注意。

老者倒完茶水,悠然自得地端起茶杯喝茶,對於李希望失態的表現,沒有任何的反應,李希望一直懸着又有點難堪的心裡,在冷漠的環境裡有了一絲的安慰。

開始上菜了,一位位身材不算高佻但絕對苗條的女服務,手裡端着美味佳餚從大廳的門外依序走了進來。

菜很豐富,菜名也很寓意,有六六大順,吉祥如意,開門大吉……總共十個菜。

與李希望一起乘電梯的兩位年輕女孩,這時才匆匆地從外面走進來。徑直來到李希望圍坐着的桌子邊,站着猶豫了片刻,終於拉開椅子坐了下來。

“我都說了是七樓,你偏說是十七樓。”

吃飯席間,剛纔還在悄聲談論,此時變成了喧鬧,年輕人在酒桌上,互相划拳猜令,互相敬酒,吶喊聲不斷,唯有李希望這一桌,不知是有老者在的緣故,還是這一羣年輕人原本就不喜歡喧鬧,又陰差陽錯地成了被邀請的對象,只是安安靜靜地吃着飯,夾着菜。

在吵嚷的吃飯氛圍之間,李希望知道了老者的身份——老師。他是應他的學生邀請而來的。

“老師,難得我們師生相聚一場,要不是黃鐵明說你從湖南迴來,說不定我們師生這輩子再也見不到面了。”來向老者敬酒的是三位年輕人,剪着平頭,對比起其他剪着奇形怪狀的髮型的年輕人來說,這樣的髮型既時尚又樸實。

“呵呵!會見面的,會見面的。”老者舉起杯裡酒,爽朗地笑起來說。

老者與三位年輕人寒喧了一小會兒,三位年輕人離去,離去的時候,其中一位用手搭在老者的肩膀上說:“老師,想吃什麼,只管說什麼,我去別的地方敬酒了。”

“你的學生?”李希望問了一句很是無聊的話,也正是這句無聊的話,讓他與老者之間拉近了距離的開端,並且從老者的身上得知了老者身上的故事。

飯席散了,接下來的就是真正的狂歡,地點還是紳參酒店,不過是另一層樓。

在離開飯桌的時候,老者問了李希望一句話:“你去不?”

李希望思忖了片刻,還沒得出答案,李希望就是不參加接下來的狂歡派對,也能預知得了派對,吃吃喝喝,跳跳唱唱,醜態百出,嘴裡說出三觀不雅之言,……

“我們去外面找個僻靜地方喝喝茶?”老者率先發出邀請,正在搖擺不定的李希望點頭應允。

海南露天的茶店,只要是天氣晴朗,到處都是。這樣簡便的茶店,也是備受海南老少的喜歡。

老者對喝茶的地點明顯是輕車熟路,他們從酒店裡出來,老者既不問去哪喝,也徵詢坐什麼車,而是徑直在前頭帶路。“藍天茶店,那裡的空氣比較清鮮。”

藍天茶店,也是露天茶店,只在晚上開,白天不開。藍天茶店靠近南渡江南邊,即使是三伏天,坐在那裡,也依然感覺不到一絲的熱。

他們倆一老一年輕來到了藍天的茶店,他們在服務員的帶領下,在離江邊不遠的小亭坐了下來。亭的四周鑲着一盞昏暗的燈,這樣的燈既不耀眼,又能適度的照亮。不得不驚歎商家精心細膩的想法折服。

夜晚的江水,倒映着江岸邊的街景,燈光影影綽綽地落在江面上,江面上的水在倒影燈光下,波光粼粼。

“要喝什麼茶?”老者問,他的問也好像不需要答案的,他問的同時從隨身攜帶的包裡掏出兩包茶說:“普洱茶和綠茶。”從老者的動作可以看得出來,老者是茶迷。

說起茶,李希望不是很在行,但也略知一二,兩種茶比較,李希望還是偏向綠茶。

“綠茶。”

“我也喜歡喝。”

“普洱茶是別人送的,放在家裡浪費掉挺可惜,所以隨身帶在包裡,如果遇上喜歡它的人,就讓它盡其所用,歸其所處,放在我這裡,只能是浪費。”老者自顧自地說了起來。

如果不是在酒店裡還有接下來的瞭解,李希望肯定覺得老者在吹牛。誰不知道普洱茶近期炒得最熱,能喝上它的人,成了某些土豪炫富外在手法。

“普洱茶最近炒得熱,就像金,價格炒得亦高,後景終究不是好。金,炒高了,尚還有民衆的需求,年輕人結婚,某個土老闆包小蜜,都離不開金。但茶不一樣,炒高,不一定有人喜歡喝,即使想喝也不願花高價去喝昂貴得離譜的茶。”

服務員端來一壺白開水,李希望拿起桌子上面的茶葉,輕輕撕開說:“泡茶的水,只需90度,水溫過高,非旦沒有泡出了茶的香味,還把茶包含的元素破壞;水溫過低,茶又泡不出味來。”

老者聽了李希望的話,點頭稱讚了一翻說:“想不到,你對茶還挺在行的。”

老者好像找到了茶友的知己似的,他滔滔不絕地分析起近幾年有關普洱茶爲什麼越炒越高,越炒越熱的原因,又由炒熱的普洱茶,涉及了日常生活中一些偏離生活本質的現象。

李希望對於老者這些沒有任何破綻的原因,沒有加予補充也沒有加予反駁,只是頷首點頭,他不想了解普洱茶,也不想去關注把普洱茶炒熱的幕後人是誰,更不會關心一些有關娛樂上的一些八卦的事,他覺得這樣的問題離他很遠,比蒼茫的天邊還遠。

許多內地人都說海南人不思進取,李希望就是其中的一位,像李希望這類人在海南可以說是代表。但這種不關心並不是不思進取的一種表現,恰恰是進取的表現。

追星,大媽買金條,去韓國整容,喝普洱茶……這些都是一些暴發戶的一種表現,這種表現海南不是沒有,而是少之又少。

海南人只關注他家裡的菜地有沒有被蟲吃,田裡的莊稼有沒有豐收,家裡的老父母有沒有生病,傍晚能不能邀幾位豬朋狗友坐在庭院裡,對飲幾杯,吃幾粒花生米,哼幾句跑了調的伊伊呀呀的瓊劇,約上幾個牌友在簡陋的茶店裡,吶喊幾聲,娛樂加消倦。

老者說完了普洱茶,端起茶杯啜了一口茶水。風和着帶有點腥味的江水,無聲無息地鑽入每一位喝茶人的鼻孔裡。江水雖然是帶着腥味,但不是令人作嘔的腥味,而是淡淡的腥香味。這樣的腥香味也是泌人心脾的。

“老師,你是海南人,怎麼去湖南了呢?”這是老者說完普洱茶完,靜默了一小會兒,李希望發起了問話。這一問,李希望第一次親耳聽到了有關**的事。

以前也聽別人說起有關**的零星,這樣的零星也是好的零星,與眼前老者口述的**是大相徑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