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羅獨自一人來到關着呂良的房間。
“怎麼樣,在這兒住得還習慣?”
呂良身上的金繩早就被換成了普通繩子,只不過李天羅給他下的封禁還在,不然呂良早就試着逃跑了。
“習慣,哪兒敢不習慣啊。”
呂良好奇的打量着李天羅,似乎想在他臉上看出點什麼來。
“想知道什麼?是呂家爲什麼這麼久都沒來找你嗎?”
李天羅一眼就看穿了呂良的想法。
“哎呀,被你看穿了。”
呂良無所謂的說着,這種事,即便被看穿了也沒什麼。
“別想了,呂家的人來過了,不過被我說回去了,你就在這兒安安心心待着吧。等時候到了,呂慈呂前輩可是會來親自接你的。”
呂良聞言,不由得對李天羅高看了一眼:“你竟然能說動我太爺?”
“老人家挺講理的,就是肝火太盛,這點不太好,等你回去了,好好跟他說說。”
李天羅微微一笑,轉身出去,只留下呆滯在原地的呂良。
呂家從龍虎山離開兩天後,張靈玉歸來了。
看見修煉場中熟悉的身影,張靈玉不禁喊道:“小師弟?”
“靈玉師兄,你可算回來了。”
李天羅看到張靈玉,湊過去打招呼,看到張靈玉臉上的表情,便問道:“發生什麼事了,怎麼這個表情?”
張靈玉猶豫了一會兒,說道:“沒事,我先去見師父了。”
張靈玉是師兄,不願意說太多,作爲師弟的李天羅自然也不好硬着頭皮追問。
可張靈玉可不是一個人獨行的啊,他周圍可是還有兩個人的。
“業興,極雲,說說吧,發生了什麼事?”
突然被李天羅叫住,業興跟極雲都緊張急了。
這次下山去辦事,他們倆對這個小師叔的名聲可是如雷貫耳啊。
“師爺讓我們跟着靈玉師叔下山去發羅天大醮的請帖,那個叫張楚嵐的人,不僅偷學了我們天師府的金光咒,連雷法都會。估計靈玉師叔是在爲這事兒鬱悶。”
兩人猶豫了半天,纔將這事兒說清楚。
李天羅點了點頭:“知道了,沒事的話,你們就回去吧。”
“是,小師叔。”
兩人如蒙大赦,趕緊給李天羅行了一個禮就溜掉了。
看着兩人一臉輕鬆的離開,李天羅疑惑的摸了摸自己的臉:“我很可怕嗎?不過,羅天大醮?張楚嵐?有點意思。”
張靈玉來到天師府主閣,向老天師回覆這次下山去的任務。
“靈玉啊,楚嵐那孩子,你怎麼看?”
老天師驀然問上這麼一句,讓張靈玉楞了一下。
“金光咒和雷法確實師出我們天師府,不過師父,弟子有疑問,天師府近幾十年的記載中,似乎沒有一個叫做張錫林的高功。”
老天師笑了笑,道:“楚嵐這孩子的來歷我清楚,確實是我天師府一脈的,至於他爺爺張錫林的身份,你就不要過問了。”
“是,師父。”
對於老天師的話,張靈玉從來不會反駁。
“哎,你這孩子。對了,天羅你見到了吧?”
老天師拿張靈玉這性子也是沒辦法,有時候他真想張靈玉能強硬點。
“見到了,之前在修煉場的時候。”
“哦?既然這樣,那你也應該知道天羅帶了什麼人回來吧?”
“師父,我……”
張靈玉不知道要說些什麼,他還記得李天羅下山之時跟他說過的話,只是他沒想到當時李天羅說的我懂,居然是把夏禾帶回龍虎山。
看着張靈玉這幅模樣,老天師覺得自己應該說點什麼,語氣又不能太重,不然他這個弟子怕是得想不開。
“你這孩子,什麼都好,就是做事太思前想後,有時候做事照着本心而爲,也未必就是壞事,明白嗎?”
張靈玉作揖拜道:“是,師父。”
老天師無奈的搖了搖頭:“去吧,天羅等着你呢。”
“那麼弟子告退。”
張靈玉說了一句,便從天師府主閣中退了出來。
李天羅早等着張靈玉了,見着張靈玉,二話不說就把張靈玉拉到關夏禾的房間前。
“夏禾就在裡面,你準備怎麼辦?”
李天羅這簡直就是給張靈玉出了一個有生以來最難的題,搞得張靈玉都不知道怎麼說纔好。
“師弟,你……”
“靈玉師兄,不用謝我。去吧,解決你的心劫。”
看見李天羅一副積極的樣子,張靈玉沉默了,過了好久纔開口道:“師弟,你覺得,我應該怎麼做纔好?”
猶豫了半天,張靈玉纔跟李天羅求教道。
“這有什麼好考慮的?要麼走出來,要麼走進去。咱們正一道也不禁女色吧。”
張靈玉愣住了,他甚至產生了一種李天羅說的似乎很有道理的樣子的錯覺。
“好了,不管是什麼,早晚都要面對的,難不成你就一直這樣糾結下去?”
張靈玉默然,許久之後,才點了點頭。
“師弟,我進去了。”
說完這句話後,張靈玉感覺自己的腿像是灌注了鉛一樣,無比沉重。但再沉重,他也還是邁步進入了房間。
看着進來的人,夏禾笑了:“你來了。”
張靈玉面無表情,甚至有點想發火。
“你還笑得出來!你知不知道你現在是什麼情況!”
“哎喲,小男人擔心我了?哈哈。”
聽到張靈玉的話,夏禾不僅沒生氣,反而調笑道。
“你怎麼這麼厚臉皮,當初是這樣,現在還是這樣!”
張靈玉實在沒辦法跟夏禾心平氣和的說話。
“是啊,我就這樣,你不喜歡嗎?”夏禾的語氣突然變得小心謹慎起來,她擡起頭看了看張靈玉,發現張靈玉看都不敢看自己,頓時惱火了。
“張靈玉,你這個負心漢,看都不敢看老孃一眼嗎!”
張靈玉被夏禾這一句給頂得無話可說,只能把臉扭過去看她。
“看什麼看,沒看老孃還被繩子綁着嗎!”
張靈玉:“……”
不知道爲什麼,張靈玉鬼使神差的解開了夏禾的繩子。
“不知道安慰一下人家麼?人家可是孤零零一個人到了你們天師府呢。”
夏禾可憐兮兮的跟張靈玉賣慘,可惜張靈玉不吃這套。
張靈玉突然正色道:“以後,別參與全性的事了。”
“不參與?說不參與就能不參與麼?我還有退路麼?”
夏禾滿不在乎的說道,說完之後,便是一陣沉默。
一日爲全性,終身爲全性,全性的標籤可沒那麼容易被摘掉。況且,她對付過這麼多所謂的正道人士,天師府還能爲她擋下將來的禍患?
“誰說沒有?”
一道聲音,打破了夏禾和張靈玉之間的沉默。
“師弟?你!”
“小弟弟,偷聽可不是什麼好行爲哦。”
夏禾饒有興致的看向李天羅,她倒想聽聽李天羅要說什麼。
“偷聽倒不是偷聽,畢竟捉你也是很麻煩的。要是你跑了,我還得再抓你一遍。至於退路,不是擺在眼前麼?雖然身爲四張狂的你這些年做了不少錯事,但就我所知,你應該從未殺過人吧。”
“殺人?那會染上讓人噁心的味道的。你不喜歡那種味道,對吧~”夏禾挑眉看向張靈玉。
張靈玉被夏禾盯得別過臉去。
李天羅見着兩人,無奈的搖了搖頭:“沒殺過人,那就好說了。從今往後,便囚禁你在龍虎山吧,直至全性覆滅。”
“待在龍虎山?你認真的?”
夏禾不敢相信的看向李天羅。
“對,我說的。這事兒不必過問師父,他已經交由我全權處理,不過前提是,得要靈玉師兄同意。”
李天羅話說完,夏禾跟他都望向了張靈玉。
“我……同意。”
張靈玉的聲音比蚊子揮翅還要小。
李天羅笑道:“靈玉師兄,你說什麼?太小聲了,師弟聽不見吶。”
“我說我同意!”
張靈玉被李天羅搞得下不來臺,直接自暴自棄大聲說了。
夏禾呆呆的站在原地,過了好久才反應過來,她感到自己的臉頰上有一絲清涼,用手一摸才發現,原來是她的淚水。這一刻,她的身心輕鬆了許多,這麼多年,她還是第一次有如釋重負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