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晟很清楚淮軍雖然連戰連勝,士氣高昂,但是身體的疲憊並不會改變。短時間裡千里轉戰,期間幾次大戰,這些士卒也需要休息。
當然即便是要議和,也不能是他派人前去。
王晟讓大軍繼續作出攻擊陣型,對齊國進行壓制,但是對於魯國就放鬆了不少。看到這種情況後,齊國更加肯定魯國和淮國之間已經有了聯繫。
不敢再和魯國聯合,而兩國之間沒有聯合之後,單獨對上淮國都不是對手,到了這種時候,齊國也不敢再和淮國開戰。只是現在淮國大軍在側,更不敢輕易撤退。
一旦撤退的時候淮國突襲,到時候齊國肯定會損失慘重。至於說魯國,現在齊國也不敢相信他們了。
爲今之計,只能一邊向國內求援,一邊派人進行談判。
在得到齊軍派遣使者前來談判的消息之後,王晟心中也鬆了口氣。齊人前來談判,看來這場戰爭是要結束了。
齊國經過百餘年的發展,攻滅吞併了不少東夷部落,以前還能和他爭鋒的萊國在這幾十年來也漸漸衰敗,被齊國佔領了不少土地。現在齊國的人口數量並不比淮國差多少,真要是決一死戰,也是讓人頭疼的事情。
得到齊國想要停戰之後,王晟和大臣們商量了一番,覺得不能只簽訂這次的停戰盟約,而是想要和齊國簽訂一個長期的盟約。在他南下吞併吳國的時候,齊國不會再來扯後腿。
只不過現在的齊國將領並沒有這個權限,因此在一番商議後,王晟決定派出使者出使齊國。
出使齊國並不是一件好差事,畢竟淮國和齊國之間發生了數次大戰,想要結成盟約可不容易。而且這次出使十有八九要被刁難,這可不是個好差事,因此需要一個智勇雙全之人前去才行。
王晟在考慮良久之後,決定派遣徐茂出使齊國。
齊國,臨淄。
在徐茂來到這裡的時候,齊侯用公爵之禮進行了接待。自從淮國得到周天子承認之後,即便是邦周諸國心中再怎麼不爽,也必須用公爵之禮接待。
只不過這種熱情的接待在進入齊國王宮之後就沒有了。雖然按照規格依舊是公爵之禮,只是顯得很是敷衍。
徐茂沒有在意這些,因爲這的確是公爵之禮,你不能說他們笑的很假。
大殿之中的宴會也並不熱烈,顯得很是冷清。在徐茂落座之後,還沒開口,就看到兩名官吏綁着一個人走到齊侯面前。
齊侯問道:“綁着的人是哪裡的,所犯何罪?”
旁邊的寺人道:“他是淮國人,犯了盜竊罪。”
齊侯撇了徐茂一眼然後輕蔑道:“淮人是不是都善於偷竊?”
徐茂離開座位回答道:“我聽說橘子生在淮南就是橘子,生在淮水之北就變成了枳,只是葉子相同,而果實的味道卻完全不同。這是什麼原因?水土不同,淮人生活在淮國不偷竊,而到了齊國偷竊,莫非是齊國的水土使得百姓只能以偷竊爲生嗎?”
齊國君臣一陣尷尬,然後擺擺手讓官吏將其帶走。
齊國這番佈置也讓徐茂明白他必須作出反擊,不然只會讓淮國被其小看。心中一動,當即說到。
“聽聞齊地富庶百姓多有妻妾不知可對?”
聽到淮國使者誇獎齊地富庶,這些大臣當即點頭承認,同時心裡卻是再次對其輕看了幾分。
徐茂繼續說到:“在來到齊國的時候,外臣聽到了一件事情。”
“不知道是什麼事情?”有大臣問道。
“說的是有一個齊人,家裡有一妻一妾,丈夫每天外出,都是吃飽喝足纔回家,妻子就有些好奇,跟他一起吃飯的都是什麼人。這人就說他們都是很有地位的達官貴人。
妻子聽了就很奇怪,對妾說,丈夫每天出去都要醉酒纔回,問他和誰喝酒,他說是一些達官貴人,可咱們家中不過是普通百姓,憑什麼被達官貴人邀請,而且也從沒有見有達官貴人到家中來過啊?
妻子決定暗中跟着丈夫前去查看一番,於是第二天一大早,妻子就偷偷跟着丈夫出了門,只見丈夫一路都不和人打招呼交談,反倒是來到了一處大戶人家附近,就在妻子覺得丈夫會進這達官貴人家中的時候,卻見丈夫繞了個彎,來到旁邊的一個小路上。
這條小路通往這家達官貴人的後門,難道丈夫只能從後門而入?妻子心中有些不高興。只見丈夫來到後門處,對着那門敲了幾下,片刻之後,門開了,一個僕人模樣的人看了他一眼,而丈夫則是一臉討好的向那人討要着什麼,那僕人很不耐煩的擺擺手讓他在這等着,然後‘哐啷’一聲將大門關上。
過了片刻,就看到那僕人端來一些殘羹剩飯,交給丈夫,丈夫則是對其很是感謝,將那些殘羹剩飯吃掉。吃完之後,丈夫離開這裡,又跑到其他達官貴人家的後門,進行討要。原來其所謂的每天有達官貴人邀請吃飯,就是在這裡。
妻子回去之後,將看到的事情告訴了妾,兩人站在院子中打罵,抱頭痛哭,而丈夫卻毫不知情,酒足飯飽後,洋洋得意回來,在妻妾面前大耍威風。
不知諸位覺得此人好笑否?”
聽完徐茂的講述,齊國君臣臉色難看。齊侯幾次想要發作,卻又不得不忍了下來。
最後只能道:“呵呵,淮使前來,不能開玩笑,卻是寡人不對了。將這些酒食都撤下去,再送新的來!”
徐茂道:“多謝齊侯款待。”
很快,衆多侍從就將簡陋的酒宴撤換掉,將各種美食美酒送了上來。然後歌舞也紛紛上演,整個大殿之中一片祥和,就彷彿剛纔的那番脣槍舌劍都是假象一般。
......
《徐茂使齊》文字簡練,文風辛辣,人物刻畫入木三分,描繪了齊國君臣傲慢的態度,而徐茂的反制也是句句千金。諷刺了妄自尊大、傲慢無禮的齊君,映射了齊君內心卑劣,外表卻趾高氣揚的虛僞表現,充分表現了他以國家尊嚴爲重的凜然氣節,以及善於與敵周旋的外交才幹。——《人教版高中語文第五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