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闊的教堂內,不管是高高的穹頂,還是大理石的牆壁,到處被填滿了精細的聖畫。其中,最顯眼、最精緻的當屬在最後面的講臺處,在上面宣講教義的教皇亞歷山大四世•達科斯塔後面的一幅聖畫。
它便是臨摹於圖拉塞利共和國中期,曾經的宮廷畫家、後來的政治犯卡依沙爾·澤塔的代表作:宗教畫《最後的晚餐》。可以看得出畫家的畫功技巧很不錯,上面的耶穌雙眼低垂的看着他面前的那杯葡萄酒和聖餐麪包(聖餐麪包一般是沒有發酵過,代表耶穌的聖體是沒有任何罪孽的。),眼神中的失望和憂鬱簡直從畫裡面出來,讓每一個親眼注視着它的人都感受到了畫中耶穌的心情。
雖然畫家卡依沙爾·澤塔在畫出這幅畫的時候並不是任何一個基督教徒,當時整個基督教都是被宣佈爲非法宗教——圖拉塞利人當時還在信仰朱庇特呢——甚至天主教徒還在遭受着迫害,但是自從有一天一個神秘人往他的兜裡塞了一本當時還是違禁品的《聖經》,出於對神秘的基督教的好奇,他將這本《聖經》看完後根據書中的描述自創了這幅畫。後來由於他私藏《聖經》被判流放後,一羣基督教信徒組成的戰士們披盔戴甲死了很多人才把這幅聖畫給奪了過來,免受烈火的侵擾。
臺下的座椅上密密麻麻的坐滿前來傾聽教宗講義的民衆,更有不少沒有搶到位置的人聚集在教堂座椅的後面。不過他們都有一個共同點:所有人(包括孩子)皆是認真傾聽教宗忙裡偷閒中抽出時間的細緻講解,就連最頑皮的孩子也被這樣莊嚴的氣氛感染,不敢造次。
“在《約書亞記》中有一段是這麼寫的,”他掃視了一圈周圍的虔誠信徒們的表情,對他們的認真感到十分的滿意,稍稍頓了頓自己已經乾渴的嗓子,接着背誦着《約書亞記》中1:8的內容:“‘這律法書不可離開你的口,總要晝夜思想,好使你謹守遵行這書上所寫的一切話。如此,你的道路就可以亨通,凡事順利。’這就是爲什麼我們統治者一直推崇和完善法律。你們只有安心的工作,不想着什麼殺仇人、什麼不正當行爲的暴富,你們就可以像《約書亞記》說的那樣,‘道路就可以亨通,凡事順利’。”
“還有,你們要信仰耶和華,絕對不可有一絲一毫的褻瀆。我可以感受到,耶和華我的神正在告訴我他對我的宣講、我發起的十字軍感到滿意,那些不信仰耶和華的,甚至像那羣崇拜邪神安拉和惡魔使徒默罕默德的野蠻人、惡魔的僕從、愚昧的強盜:撒拉遜人那樣屠殺天主教徒的混賬,他們死後都會接受審判,最後墜入地獄,接受永生永世的折磨!”
聽到這裡,坐在下面一排一排椅子上的信徒們都不約而同的握住了脖子上掛着的聖像或者十字架,同時念道:“萬福童貞保佑,阿門!”正當教宗打算再講解一章講義,一個人穿過了一排排木頭做的座椅,在臺下的信徒們迷茫的眼神中走上了講臺上。亞歷山大四世•達科斯塔皺着眉頭看向唐突走上來的人,不滿的說道:“再讓我講一會兒,我會去處理那些文件的!”然而來人擺了擺手,面色焦急地說道:“不是這件事,我的大人,是關於異教徒的吉哈/德戰團的緊急情報!”
“什麼,異教徒?!”一聽到異教徒的字眼,亞歷山大四世•達科斯塔的臉色變了。他不顧自己的身份急切的雙手搭住這個教皇衛隊戰士的肩甲,急切地問道:“怎麼回事?!我們不是和南方的4個王國和約維克尼亞帝國達成防禦協定嗎,這麼多國家聯合在一起可是有15萬軍隊,佈置在那一些堅固的要塞附近,應該足夠讓進行吉哈/德的異教徒穿不過阿萊德山脈吧!?”
“是的,要是按常理來說那羣異教徒確實過不來,但是我們的遊騎兵已經用上帝的名義表示自己確實發現大量的異教徒軍團高舉着新月旗朝着羅馬城前進,甚至他朝着羅馬城趕來的時候只剩下不到50古裡了!”
“我的天啊......”教宗確定這個情報的真實性的時候,失魂落魄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而下面的信徒們知道這個驚天動地的壞消息以後則徹底亂成一團了:有的人就想要依靠消滅異教徒來彌補自己的罪孽上天堂;也有的人之前喊口號表明自己絕對擁護天主教的時候喊聲最響,現在卻已經打算準備一條伊斯蘭教徒最常見的頭巾打算在異教徒軍團攻破城市之後矇混過關,或者立刻衝出教堂打算收拾家財,逃離這個將會被攻擊的城市,以求得一時的安全。
教宗的失魂落魄只是持續了2分鐘而已,接着他調整好自己的情緒,重新恢復了原本的冷靜。他對着面前的教皇衛隊的重裝士兵指揮道:“那麼你找幾個信使和書記官過來,我要寫8封信給同盟國和附近的天主教信仰王國的君主們,讓他們帶着士兵增援我們。叫來人之後,你去向城防的軍官告知這件事情,讓他們準備好戰爭的器具和消耗品,加固城牆、封鎖城門、囤積食物,並大規模地讓城外的村莊進城避難。快去!”
“是,我的大人!”
望着遠去的重步兵,亞歷山大四世•達科斯塔只能用擔憂的目光注視着對方漸漸消失在遠方的背影,心裡嘆了一口氣:“希望來的及吧......”
距離羅馬城的聖馬提亞教堂大約44古裡之外的一座小村子。
地上到處都是斷裂的人的肢體,原本有些綠意的草地上被鋪上了一層鮮豔的血。一個柏柏爾人的僱傭重裝弩兵嫌棄的看着腳上沾滿血漬的靴子,接着他拔出了一把匕首,向着一個臉色驚恐的男人猙獰的笑着,慢慢靠了過去。
“不要殺我,不要殺我!”那是一個倫巴第人,他戴着紅色的帽子,身上原本乾淨整潔的淺藍色袍子已經被地上的淤泥、死人濺射的血跡給弄得狼狽不堪,更是有兩道破口,一道是刀劍斧子的劈砍造成的,另一道是剛纔慌不擇路逃命沒看見腳下而摔跤磨損的。
“該死的異教徒,去死吧!”那個柏柏爾僱傭重裝弩兵見對方又有逃跑的意願,惱怒地把手裡的匕首投擲出去,正好命中那個男人的後背。
柔軟的淺藍色袍子瞬間被尖銳的匕首刺穿,給這一身本來就破損嚴重的衣服造成了更深層次的損壞。他倒在地上,嘴裡吐出一口鮮血。多次的逃跑早就讓他全身乏力,再加上驚嚇、重傷,他已經跑不動了。他慢慢撐起自己的身體,向着遠處用自己最快的速度爬去。一雙已經疲倦的雙眼充滿希望的望着遠處的麥田。
“只要我躲進麥田裡面就好了!”他心想着,一邊手腳並用的用更快的速度爬去,即使後背的傷口被自己的行爲刺激的十分疼痛。突然一隻手猛然拔出狠狠固定在他背上的匕首,接着一雙佈滿爛泥和血液的靴子重重的踩在他的傷口上。在疼痛和鞋底的爛泥的刺激之下,他慘叫出聲,手和腳在沾滿血液的溼泥地上扒拉着。
那個柏柏爾人臉上露出殘酷的微笑,手上匕首的以嫺熟的手法卸下了這個倫巴第人的左耳。不遠處,3個穿着塗上黑色漆料的皮革札甲背心和長擺鎖子甲的古拉姆士兵聽見慘叫聲以後立刻騎馬過來查看情況。看見僅僅是異教徒的慘叫之後,身上緊繃的肌肉也緩緩的放鬆下來。其中一個懂一點倫巴底語的走到奄奄一息的倫巴第人面前蹲下,對他開玩笑道:“只要你學我說下面一段話,你就可以不死,並獲得醫治!”
“安拉萬歲!”
“......”那個倫巴第人不發一語。他寧願死,也不會說出這種邪惡的、背叛的話。那個古拉姆士兵隱藏在鍊甲面罩下的臉頓時垮了下來,從腰間拔出來一把短柄戰斧對奄奄一息的倫巴第人惡狠狠地威脅:“你說不說?!不說我就砍下你的指頭!”
“......”
“你逼我的!”話音未落,斧頭帶着一股巨大的壓力降臨到了這個可憐的倫巴第人的大拇指上,頓時他幾乎發出了人類有史以來最痛苦的慘叫,然而他依舊不肯屈服,慘叫之中口吐芬芳:“該死的惡魔、撒旦的信徒!你們就信仰你們的邪神安拉吧,我是不會屈服的!”
“該死的異教徒!既然你不肯改信,那我就殺了你!”這個古拉姆士兵已經失去興趣了,手起斧落,這個倫巴第人的頭被沉重的斧刃劈開。那個勇敢的虔誠者永遠的倒在了這片異國他鄉的土地上,希望他的靈魂去見上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