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死吧,該死的異教徒!”馬爾多納多公爵望着眼前被他劈開半個腦袋的突厥人屍體哈哈大笑,然後握住深深插在屍體脖子上的長柄單手斧用力地拔出,帶出少許血漿。
他擡起頭,看向那些在四面八方的箭雨中不斷閃避卻依舊倒下的突厥騎手們,嘴角彎起一幅十分猙獰的笑。
在他身後戰士們的注視下,他舉起手中的戰斧猛然劈下,像是一個信號一樣的,從四面八方的白霧中,忽然衝出成羣結隊的鎖子甲騎士,他們帶着平頂的覆面盔,穿着縫上紅色十字架的白色或者黑色罩袍,騎着一匹顏色爲純白色的高頭大馬,平舉騎槍衝進了數之不清的突厥潰軍。
在所有的騎士中,有一位騎士最爲顯眼:他騎着的戰馬比其他的騎士更爲神俊,速度也更快。它的身體和其他的戰馬一樣是無瑕的純白色,雖然它的頭像馬一樣,但是它的眼睛是所有的馬都不曾有過的寶石一般的晶藍色,而且在額頭中間的顯眼位置,一根長長的角高高地指向天空。
不,這不是戰馬,這是傳說中的獨角獸!
騎在獨角獸身上的騎士也是很威武:他的頭上戴着的頭盔不是其他騎士戴的平頂覆面盔,而是一頂將他的面部完全露出的圓頂鐵盔,但是在鐵盔的表面,用大量的黃金鍍上了一處處難以形容的複雜的美觀圖案,令人一眼便看出此人不簡單。
身上的長擺鎖子甲,在袖口領口等邊緣處連上2層金環,奢侈異常;而在金環的上方,那件罩袍上畫滿了教堂穹頂上的那種天堂盛景畫,配合着他的裝備,簡直就像是從天堂來的聖騎士。
“聖喬治!”馬爾多納多公爵一眼便認出這道人影是什麼,然後他對身後的戰士們喊道:“衝啊,聖喬治在此,這羣野蠻的異教徒必將於此役後魂飛魄散!”
“殺!”身後的士兵們狠狠怒吼着,握着手中的武器,一股腦的衝向突厥人,嚇得突厥人連忙用力猛夾馬腹,然而戰馬只是嘶鳴着打了一個響鼻,速度越來越慢,接着被身後的騎士們追上。
“呵!”聖喬治將手中的騎槍猛然送進對方的後心,接着在其猛烈的作用力傳到手裡以前便迅速地鬆手,然後拔出一把鐫刻着金色銘文的聖劍,對着另一個人隨手一揮,像是切開剛烤熟的麪包一樣,輕而易舉的劃開了一個突厥騎兵身上厚實的札甲,簡直是削鐵如泥!
“#%¥%¥#!”見此恐怖的景象,剩餘的突厥人們嚇得滿頭大汗,一邊高聲的求饒一邊不停的朝着遠處逃跑,然而他們已經被這羣白馬騎士包圍在中間,哪裡跑得掉?很快便被這羣騎士們圍在中間屠殺殆盡。
“上帝萬歲!”馬爾多納多公爵見此情形,隨手將戰斧丟在地上高聲歡呼,忽然他聽見自己的侍從弗裡蒙特的聲音從閃着聖光的天際傳來:“我的大人,快醒醒!突厥人把這兒包圍了!”
馬爾多納多公爵猛然從睡夢中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正是自己的侍從弗裡蒙特的長着少許雀斑的臉,什麼聖喬治、照耀着聖光的天空、獨角獸、屍骸堆成小山的突厥人、數之不清的白馬騎士等等都變得支離破碎。
此時已是早晨,但是今天的天氣看起來不太好,金黃色的陽光射不穿羊毛一般厚實的雲彩,天空顯得在濛濛中發着少許亮光,但是應該不會下雨。
他握着弗裡蒙特伸出的手坐起身,然後藉着階梯狀的看臺站起身來,揉了揉沾滿眼屎的雙目,看向一旁的侍從問道:“我聽你說,突厥人已經把競技場包圍了?”
“是的,大人!”弗裡蒙特肯定的點了點頭,然後說道,“那羣突厥人以輕裝的騎兵爲主,每個人都配有一張短弓,正在和我們的射手們相互對射。那些伯爵老爺和男爵老爺們已經去組織防禦了。”
“帶我去看看。”馬爾多納多公爵接過一塊硬邦邦的烤麪包,隨手便放進侍從的亞麻袋裡,接着二人順着觀衆席走向一處戰況比較激烈之處。
戴上一頂內襯帽後,他將鎖子甲兜帽套到了頭上,接着撿起身旁的一具被對方射手射中頭部的屍體手中拿着的投石索,以及一小袋石塊。他把石塊放入投石索的兜內,接着一邊走,一邊用右手逆時針的繞了3圈,當他的身形暴露在下方突厥人的眼中時,手中的投石索也將石塊扔了下去,砸在一個突厥人的身上,對方當場就被砸下戰馬,然後捂着傷口哀嚎。
相比於此處10幾人的死傷,下方的突厥人只倒下了不過4、5人。如果只算死的,那就只有3人。畢竟對方的弓騎手拿的是弓,雖然是威力比較孱弱的短弓,但是對付這羣連輕甲都沒有的農兵來說還是沒有什麼問題的。而投石索雖然在射速上比弓箭快,但是射程和精準度都遠遠不如,更別說這羣人只是農兵,力氣上比起這羣馬背上長大的傢伙小得多。
看見公爵從競技場上現身,那些弓騎兵們紛紛把箭矢對準公爵。只見一根根箭矢被緊繃的弓弦彈出,接着被掛在馬爾多納多公爵的鎖子甲上,不得更進一步。
“大人危險,回來!”弗裡蒙特見狀,表情頓時變得十分焦急,整個人像瘋了似的大喊,但是馬爾多納多公爵的表情依舊是那般的風淡雲輕,只見他站在原地,毫不擔心被射在面部,依舊不慌不忙的給自己的投石索裝上一發石塊,估計提前量後,逆時針甩了4圈便扔了出去。
“啊!”一個突厥遊牧騎兵捂着被砸中的已經扭曲的手臂痛苦地哀嚎,然後不顧落在地上的弓,迅速駕馭身下的馬匹向後面的平原逃去,很快便只剩下一個小黑點。
“該死的逃兵!”一個隊長打扮的騎手不齒的望向已成爲一個小黑點兒的逃兵,正準備擡起手中的短弓,然而公爵的石塊更快,直接砸進了對方的頭蓋骨,剎那間,腦漿和鮮血澆了身下的草原馬一身。
馬似乎被這場面嚇到了,鮮血剛剛澆在它的身上,它便人立着高聲嘶鳴,然後一路撒血的拖着自己主人的屍體一溜煙兒逃往別處。
其他的遊牧騎手們見自己的隊長已經被投石索砸死的慘狀,便四散而逃,於是此處的危機暫時解除。
“呼~”公爵長噓一口氣,扔下手中的投石索和石頭袋,走到一旁的看臺坐下,而弗裡蒙特則跑到公爵的身邊,幫公爵清理鎖子甲上掛着的箭矢。
“正門堆着的雜物沒出事兒吧?”坐了一會兒,公爵忽然想到對方以遊牧部落民這種輕裝騎兵爲主,那麼他們又如何進攻被堵住所有入口的大競技場呢?這裡的地都是用大石頭來回碾壓無數遍的,早就堅固的很了,總不可能挖地道吧?而且就憑他們的盔甲和人數,要是挖地道的話,地道里面一般是不可能達到可以進馬的寬度的,如此一來他們反而勝算更低。
“沒有,對方雖然有好幾次打算衝過來搬開雜物的打算,但是在我們的投石索手和弓箭手的打擊下,他們留下了6具死人便跑了。”正在清理箭矢的弗裡蒙特聞言,立刻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所以現在都是這種雙方的射手射來射去的把戲咯。”公爵點了點頭,然後低下頭沉默不語,似乎在思索什麼。沒過多久,他又點了點頭。
“大人?”弗裡蒙特有些不解公爵爲什麼點頭,但是他並沒有主動問,因爲他相信如果公爵打算告訴自己的話一定不會隱瞞自己。
“我想,應該又有一支以步兵爲主的軍隊朝着這裡趕來了吧。”
公爵說的不錯,在大約50多個古裡之外,一支從尼茲米克塔出發的軍隊正在行軍。
在這支軍隊的指揮官卡拉曼身旁,4位古拉姆奴隸武士以低一個身位的位置跟隨其後。這時,也許是因爲漫長的路途過於無聊,惹的這位尊貴的指揮官不高興,於是這位指揮官用有些惡劣的語氣問道:“我們還要走多久?”
在前方帶路的嚮導聞言,便轉過身迴應道:“埃米爾閣下,我們還有大概50多個古裡就能和異教徒的主力會面了!”
“很好。”指揮官點了點頭,接着對一旁的一位身着短袖鎖子甲,頭上戴着一頂波斯式尖頂頭盔的波斯僱傭軍揮了揮手:“你過來,我有任務要吩咐你!”
“是,請大人吩咐!!”波斯僱傭兵聽見整支軍隊的最高指揮官的吩咐後,不敢怠慢,於是駕着自己身下的代步馬來到埃米爾的身旁。
“我給你一些人,你去帶着他們和巴耶濟德酋長會面,並告知我們大概的位置,讓他們做好準備!”卡拉曼埃米爾邊說,邊從後方跟隨的輕騎兵中點出4人,對他們命令道:“你們目前要跟隨這位……額……”他這時才發現自己不知道這位波斯僱傭騎兵的名字,心中稍稍有些尷尬,然後換了一個詞,“這位勇士,去和那些遊牧民會面!在你們沒有回來之前,你們都聽巴耶濟德酋長和這位勇士的命令行事!”
“是,大人!”四位輕騎兵聞言,立刻和那位波斯傭兵一起駕馭自己的代步馬到後面換成戰馬,然後順着一條不適合大軍開拔的近路,在埃米爾的注視下離去。
“那是什麼!?”忽然,卡拉曼眉眼稍稍皺了一下,指着遠處灌木叢邊的一道不太明顯的身影,對周圍的古拉姆奴隸戰士疑惑地問道,其中一個人微微眯着眼睛細細的看去,接着對一旁的輕騎兵們大聲的叫道:“那是敵人的斥候騎兵!抓住他!”
一羣穿着中裝和輕裝的輕騎兵們立刻脫離隊伍,朝着遠處的斥候飛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