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子業是真的慌張啊,一個張利民教授,就讓方子業覺得難以正面相對。
更何況,坐在會議廳的,是來自醫學各個專科或領域內的多個院士大佬——
馬俊,郝希山、丁建、張利民、唐傑、畢東、衛於泉院士!
谷元東老教授和裘正華老教授二人,對方子業提攜頗多,也讓方子業意識到了,這種大佬的視野和眼界,包括處事能力,都遠高於現在的自己。
再加上這一次會議的特殊性質,方子業要說不慌張是不可能的,而現在又不知道因爲什麼原因被謝珩拱了起來,好像不說話也不行。
方子業就從簡而說:“目前,對於骨科腫瘤的化療,我們小團隊只是有了一些借鑑的思路,就是以微型循環儀在慢性骨髓炎多發感染中,採用了截斷循環的辦法,化整爲零……”
“利用這種方法,在臨牀中已經治癒過幾例骨髓炎多發感染、全身轉移的終末性患者。”
“所以我們團隊就大膽地猜測,微型循環儀可能會對骨科的腫瘤治療有效。”
一石激起千層浪。
方子業看到了謝珩面帶微妙的笑意,張利民教授等人也是迴轉過身子,目光在方子業的全身上下掃量,目光極爲複雜,很多人都是欲言又止。
畢竟,剛剛大家都才表態了,目前華國在腫瘤的基礎科研方面,還處於是初級階段,一些理論,先要依靠去完善,纔有可能往治療的方向精進,這需要時間……
然而,方子業卻‘突然’跳出來說,骨科腫瘤已經不服其他腫瘤管了,可以自成一脈。
也不能說是‘突然’,謝珩知道這些事情,代表坐在臺上的另外幾位‘領導’也知道,只是並沒有正式的官宣、成新聞發佈。
聽到方子業說完了之後,張利民還是決定謹慎開口:“方教授,你們課題組所說的課題,究竟是一種方向,還是正在進行動物試驗了?”
“這種理論是你們課題組內的猜測,還是已經形成了相對閉環的理論呢?”
“這種治療方案,是不是的的確確地可以應用於臨牀的治療中,這些問題,都有仔細地討論過,印證過嗎?”
張利民有些像擡槓,實則是在保護方子業,讓方子業在這種級別的會議上,不要無的放矢,更不能隨便大吹大擂。
特別是這種,其他團隊根本不敢搭話的環境下,你突然冒出來說你可以解決一個專科的腫瘤,這樣會顯得其他人很沒有面子。
同樣的,一旦真的坐實你接下了相關的任務,最後卻沒有辦法完成,或者說給不出一個讓人信服的交待,那可玩笑開得有點大。
謝珩聽到張利民教授講完話,便道:“方教授,不如這樣吧,你就相對比較詳細地再給在座的專家,仔細地講一講骨科的腫瘤和微型循環儀的相應原理,讓他們也幫着審一審這個課題方向的可行性。”
謝珩也沒有故意拱火,而是比較客觀地將說話的權力,暫時轉交給了方子業。
方子業再次組織了語言,沒有回謝珩的話,在大概半分鐘後,纔開始回張利民教授的話題,輕輕鞠了一躬;“張教授果然是專業的老師,一下就點評到了關鍵點。”
“目前,我們的課題方向,只是經過了內部的探討,最大程度上,也就是在專科的學術會議上,被我們骨腫瘤專科的老師認定具有一定的可行性。”
“但是否可以成功,還是要等數據說話,現在我只能說我們團隊很期待它能夠成功有效地應用於骨科的腫瘤,這只是一種希望……”
方子業比較謹慎,但沒有太過於謙虛。
不是方子業想要出風頭,而是自己真正看到了希望的課題,就不能對它不負責。
“微型循環儀原來是你帶隊改良,將其從全身循環儀中脫穎而出啊?可在我的印象中?”
“微型循環儀目前多適用於急救,怎麼還又挪用進了骨科的腫瘤呢?”
“它怎麼用於骨科的腫瘤呢?”說話的是唐傑院士,他是胸外科專家,長期致力於肺癌和食管癌的診治研究。
微型循環儀這一款比較新的國產器械,他自是非常清楚的,因爲前一段時間,還有公司特意諮詢過他,有沒有機會改良出肺部循環儀,使得肺移植的假體轉運時間可以延長?
唐傑並沒有答應這方面的研究,但也知道很多人產生這樣的思路和想法,就是借鑑了四肢微型循環儀的成功改良,且這個器械對斷肢的保存有極大的助益。
在座的專家,學術水平都很高,基礎科研領域都精進得比較深入,但他們畢竟不是骨腫瘤專科的人,甚至都沒有骨科的人。
骨科的腫瘤治療,在整個腫瘤領域中,處於是“小孩”階段,這個是不得不承認的事實……
全國非常重要的腫瘤學相關會議,基本沒有骨科的人蔘與,最主要的原因就是,骨科沒有內科,因此就沒有特別多的人,對骨科的基礎原理進行比較深入的研究和探索,認知也少。
方子業聽了,便又只能是從微型循環儀的運行原理出發,將微型循環儀在慢性骨髓炎中的‘化整爲零’的概念,以及將高位肢體截斷術的原理,都重新說了一遍。
而後總結道:“根據我們課題組和我的老師團隊目前的在研數據顯示,微型循環儀可以成功離斷的循環截面,大概分以下幾個部位。”
“髖關節、大腿中段、膝關節、小腿中段、踝關節處。”
“類比這些解剖結構,我們上肢也是有相對應的節段。”
“因此,在化療的過程中,我們如果可以將這些節段的遠端看作一個整體的話,那麼位於這些地方的腫瘤,就相當於相對脫離了人體的循環。”
“我們的微型循環儀是載入了透析裝置的,每次循環之後,化療藥物可以被自行代謝與吸收……”
“因此,我們團隊就大膽地猜測,我們骨科的腫瘤化療,是可以不經過人體臟器器官代謝,無關的器官,是可以不經歷化療藥物的作用的。”
“這樣可以最大程度地避免化療的副作用……”
“因爲目前的化療方案的藥物劑量和類型的使用,是基於藥物的副作用而限定劑量和種類,但根據這樣的轉換之後,我們骨科的腫瘤化療,其實可應用的化療藥物會相對擴寬。”
“且藥物劑量也會數倍於目前的化療藥物……”
靜!
安靜!
靜止。
落針可聞。
方子業有注意到很多人,不管是頭髮蒼白、麻白、烏黑,都是嘴巴微張的狀態。
表情凝固、錯愕、不可思議,有些蛋疼……
各人自掃門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
這個是衆人目前唯一的心態。
不是?你們骨科?
你們骨科?
你們骨科是真的賤人吶……
本來就是名不見經傳,科研深度也不深,現在倒好,你們走的路子就完全不是國際化腫瘤科研的常規路子,直接就彎道將方向開到了‘北極’去了是吧?
別人更大程度上,都是在研發腫瘤相關特異性的靶向治療,相當於是專病專治藥物。
你們骨科倒好,直接將骨科的節段從人體中抽離,那你讓其他專科的腫瘤怎麼辦吶?
都沒辦法借鑑,以後就真的各成一體,各自行進的方向完全不同是麼?
而且,這些東西,聽起來還有一定的道理。
沒有一個人說話,也沒有一個人鼓掌,甚至大家的呼吸都變得很平靜。
這是高素質大佬們的個人修養。
可方子業卻覺得,有時候身邊坐着的都是高素質的大佬也不是什麼好事,因爲他們不會給你反饋,不會給你任何反應,你都不知道你該不該繼續說下去。
不過,方子業還是說了:“當前,我們團隊對微型循環儀的臨牀應用,僅用於多發感染的治療,將多發感染各自化整爲零後,可以快速地控制住感染。”
“抗生素與感染的治療關係,其實類比起化療藥物對腫瘤的作用,也是非常類似的,也是一種比較另類的化療!”
“不過目前,這一切都還在待研中,所以結果究竟是否可靠,我們團隊也只能預測,目前在行動物試驗……”
“謝謝各位專家的聆聽。”方子業見到大家的反應都不太對,便也不多廢話了,微微躬身後,就暫時結束了自己的講話。
而聽到了方子業說起了結束語,才終於有了幾個下意識反應的掌聲,但掌聲稀稀拉拉。
有人看到其他人沒有鼓掌後就停了,也有人聽到其他人鼓掌後也開始鼓了起來。
掌聲凌亂了十幾秒,就徹底靜寂。
張利民教授等人依舊沒有說話,但謝珩卻像是找到了突破口一樣,把話題接了過去:“各位專家,其實我們也並非是想爲難你們,而是真心地來求教,希望可以通過集思廣益,來尋找一種可能性。”
“希望大家可以充分發揮自己的專業能動性,在各自的領域內,找到一種合適的辦法。”
“不管是去仿製藥物也好,還是研發熱門的靶向治療藥物也罷,或者是像方教授一樣,另闢蹊徑地找一條可能可行的新治療方法,也不失爲一種可選擇性。”
“治療的形式可以千變萬化,腫瘤的治療也是如此。”
“據我所知,有些腫瘤可以通過單純的切除治癒,有的腫瘤可以放療治癒,有些腫瘤通過單純的化療即可治癒,還有的腫瘤,則需要輔助放化療與外科切除相結合。”
“還有一些腫瘤,則是通過介入手術栓塞術,也可以治癒……”
“大道三千,殊途同歸。”
“目前,我們國家的醫療藥物、器械等,都在被卡着脖子,我們非常理解各位專家承擔的責任和遇到的難處。”
“我們既要認識……”當領導的,都很會寫‘小作文’,至少在‘宏觀’的角度,多多少少都可以說一些無關痛癢的話。
既要又要,承認目前的難處,認可當前的局面,但是又要什麼什麼的……
方子業聞言,倒是心情一鬆。
好在這個謝珩啊,並沒有把自己往死裡整,並沒有一直讓自己表現,另類地去打其他人的臉,倒是恰到好處地吸引了一波人的注意力。
比如說,方子業附近坐着的幾位教授,就已經開始開小差,直接加方子業的微信了。
而且,還在紙上寫了自己的單位、姓名、專業等,方子業也都一一回答。
現在是在開會,可不能掃碼之類的,就只能手工搜索。
方子業也不敢託大,覺得在開會就先不加好友,會議不是所有時候都是精華內容,該開小差也得開……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謝珩終於道:“我們醫療行業,每個疾病的患者都挺多,都與我們國民的生命、健康、財產息息相關。”
“國家對此很重視,不過也要認識到我們國家醫療行業的定位,所以不會強派任務,但國家一直都在支持我們國家的醫療行業轉型。”
“華國目前在醫療行業,依舊是全世界的手工國。”
“何謂手工國呢?就是隻做事,但是做事的原料,治療的器械、藥物等,多依託於進口,而沒有我們自己的專利品,這需要慢慢發展。”
“國家在這方面一直都是有專項資金扶持的,所以,如果各位專家有比較好的研發方向,一定不要擔心有經費支撐不足的問題。”
“國家衛生健康、國家自然科學基金,一直都存在這樣的專項資金,希望大家可以羣策羣力,至少往自主專利,從手工製造往高端產品出口邁出第一步。”
“今天上午的會議,就先到這裡爲止,我希望,下午的會議,我的這些話,可以拋磚引玉地得到一些好的點子……”
“會議到此結束,辛苦各位專家了。”謝珩快速地宣佈上午場次的‘扯蛋’和大局觀的討論結束了,只等以後的具體事務的探討。
車軲轆話說再多都沒用,全世界的任何一個國家的科研,都不是單純靠車軲轆話頂起來的。
好比華國的高鐵,難道是靠說話說起來的麼?
謝珩等人還沒走,張利民就直接站了起來:“方子業教授,你等一下。”
方子業都纔開始收拾筆記本,還沒站起來打算走呢。
擡起了頭。
不過左顧右盼後,卻是發現張利民教授的話,剛好止住了幾位靠自己稍微有點遠,但之前又沒來得及接觸的教授們的肢體動作。
然而,他們的目光,卻不是令行禁止,而是在審視,你這個新晉院士的話,我到底要不要聽?
張利民教授是新晉院士,你要說他的科研積累比其他人高了一個層次嗎?形成了數量級的差距?
不好意思,那不是的,所以我還得評估一下到底要不要得罪你。
不過,終究是院士的頭銜好用,大家就沒有說話。
畢竟,會議開始之前,很多人也看到了張利民教授與方子業教授二人私聊過。
證明兩人有一定的私交。
別人的私交你也管的話,那就有點送菜給張利民的意思了,你不是找懟麼?
“張老師你好!~”方子業加快了閉合筆記本的速度。
方子業看向張利民時,發現也不是所有人都往自己方向靠近,如果方子業沒認錯的話,跟着張利民而來的是衛於泉院士。
衛於泉院士,方子業記憶深刻,59年生人,04年獲評國家科學院院士,相當於他45歲就走到了這一步!
還有一人,則是華國工程院院士詹啓明。
這都是大佬級人物。
“張老師,詹老師、衛老師……”三人靠近後,方子業趕緊躬身作禮。
實話實說,方子業來這裡本來是當混子的,從沒有想到自己可能坐在C位,而且來之前,陳宋老院長說了,不要出風頭不要出風頭。
可是沒辦法啊,那個叫謝珩的人,就是要自己‘出風頭’,直接點名了,方子業也不能什麼都不說啊。
那不就正好坐實了自己來這裡參會,就完全沒水平麼?
方子業還想着點射……
“方教授很年輕啊?”一口很濃的川普刺入耳朵裡,正是衛於泉教授的聲音。
他戴着眼鏡,身材微微胖,頭髮很黑,粗眉平眼,眼神犀利,嘴脣很厚,但整個人看起來正氣凌然。
“衛老師,謝謝您的誇獎。”方子業重新笑得如眉角美容過後。
張利民笑着說:“衛老師您和詹老師猜一猜,小方今年多少歲?”
“三十七?”衛於泉儘量把方子業猜測得年輕一些,畢竟方子業長得是挺年輕的。
“減個七八歲!”張利民也沒辦法完全確定,他也不知道方子業的生日過沒過,是不是到了三十。
聽到這話,二八左分,身材板正,面帶笑意的詹啓明教授的臉皮都僵硬了!
“咳咳!~”他鼻粱很寬,雙眼的形狀特殊,屬於是下釣魚眼,整個人看起來是非常儒雅的,但此刻卻儒雅不起來,有些逗比地張大了嘴巴。
衛於泉教授也好不到哪裡去,五官端正的他此刻只能用歪瓜裂棗來形容……
“衛老師,詹老師,這位方教授,其實就是我之前給您二位提過的非本行好友了,方子業,漢市大學附屬中南醫院的博士。”
“也是不講武德,要打老頭的那個小夥子了。”張利民當時就告狀了。
衛於泉教授的脾氣比較剛正,聽完後,收了表情,伸右手開始在方子業的肩膀上拍拍拍:“那吊子很高啊!~”
吊子很高四個字從衛於泉教授的嘴裡說出來,直接讓方子業一愣。
這是一位院士說的話還是街上的痞子啊?
不過,院士也是人,吊子高就是我們華國的口頭禪,不能說當了院士就不能說你TM的,只是說要儘量地保持自己的風度。
“走走走,吃飯去!~”張利民見方子業石化了,也知道方子業此刻的心理壓力。
自己當年在方子業這般年紀時,看到專業內的知名教授都直哆嗦,更何況還是華國國內的科研標杆面前?
“嘿嘿嘿…呵呵呵……”方子業都想得出來自己的表情,很像一條哈巴狗。
本來方子業是不虛的,不過,他上次參加了張利民教授主導的學術會議後,就發現了,這些大佬的思維是很靈活的,只是因爲現實的原因,一些想法無法落於實戰。
“方教授有女朋友了嗎?”
“我們川省的姑娘?”衛於泉在走出會議室門時,問。
方子業趕緊道:“我愛人是俞市的。”
俞市和蓉城的姑娘有異曲同工之妙,衛於泉聽到這裡,就不再往下說換女朋友的事情了,免得到時候方子業卒,他還得送份人情過去。
“我們川渝的女孩子都很不錯的,漂亮大方,方教授好眼力……”
“是這樣的,我和張利民教授,詹啓明教授幾個人,都是從事……”衛於泉教授也比較客氣,主動地介紹了自己等人從事的行業。
衛於泉自己介紹了一下後,張利民教授就正式地給方子業介紹了兩人的社會任職以及專業方向。
詹啓明院士,分子腫瘤學專家,主要從事腫瘤分子生物學和腫瘤轉化醫學研究。2011年當選中國工程院院士。
國家自然科學基金委創新羣體首席專家,國家973重大基礎研究項目首席科學家,享受國務院政府特殊津貼。
近年來,在基因組水平全面系統的揭示了食管癌的遺傳突變背景,爲了解食管癌的發病機理、尋找食管鱗癌診斷的分子標誌物、確定研發臨牀治療的藥物靶點提供了理論和實驗基礎。
衛於泉院士,主要從事腫瘤的生物治療的基礎研究、關鍵技術開發、產品研發及臨牀治療等,有關腫瘤微環境、免疫治療、基因治療與靶向藥物等,發現了阻斷HSP70表達,可誘導癌細胞凋亡。
利用主動免疫抗腫瘤血管生成爲腫瘤疫苗及抗腫瘤血管生成治療提供了新思路,並將異種同源基因與異種免疫排斥及自身免疫反應相結合,用於探討腫瘤免疫基因治療,可以克服自身抗原的耐受性。還對淋巴細胞在腫瘤微環境內殺傷自身癌細胞現象進行了觀察,並對誘導及增強淋巴細胞殺傷自身癌細胞活性進行了研究。
兩人都是從事相對最基礎的腫瘤研究的,其實與方子業走的不是同一個賽道。
如果說,三位院士走的是內功路線,方子業走的就是大力金剛掌的外路路線,大力出奇跡。
你們研發新藥物是吧?我就用老藥物,我治療骨腫瘤,不在於藥物有多好,只要有藥可用,差不多就行了。
因爲我的患者,可以耐受藥物的時間長度,副作用很小。
很快,幾人就到了餐廳裡。
餐廳很大,而且分了幾層,所以就餐的人都可以各自圍坐。
會議結束後,就餐的人也很多,也就沒有人打擾三人。
“方教授,您團隊的誰,執行能力比較強啊?我聽您之前的一些思路,也是歪瓜裂棗不着道,還真的能夠在現實中體現啊?”衛於泉教授的性格耿直,說話比較衝。
直接斷循環治療腫瘤,這TM是正常人的思路麼?
就算是方子業的理論是有據可依,依託於高位肢體截斷術的循環截斷理論,但別人那是終末期了啊。
就是死馬當活馬醫,沒辦法,所以才劍走偏鋒,爲了救命,不得不高位肢體離斷。
你倒好,直接把局部的血液循環給摘離了出去。
反正這種思維角度,在他們看來,都是離譜他祖宗給離譜開門,離譜下閻王殿去了!
然而,方子業的團隊還真就做出來了。
“我是有一些朋友,還有我自己,執行能力都還行,所以就東搗鼓、西搗鼓的,做出來了一點點小成績。”
“目前這些成績在幾位老師眼裡還不夠看。”方子業謙虛道。
“不不不。”詹啓明馬上就搖頭拒絕了方子業的謙虛。
他左手拿着手機,右手拿着筷子,道:“你還首創了毀損傷的保肢術,功能重建術?”
“微型循環儀的改良也是你帶隊做的?”
張利民聞言,內心一凜:“詹教授,這是哪裡的消息?我在網上沒搜到啊?”
“我是直接問了中南醫院裡的一個朋友!”詹啓明道。
“中南醫院骨腫瘤的杜英山,以前我們加過好友的。”
“這麼看起來,小方你的成果產出不弱哦,只是資歷稍微淺了一點,還沒來得及發酵。”
“今天你可給我們都出了一個大難題,你把你們骨科的腫瘤摘出去了,彎道超車,另立山頭,那我們這些專科怎麼辦呢?”
目前,微型循環儀的改良,也一直都在進行。
不過除了四肢循環儀之外,其他器官的循環儀一是難研發,二是即便研發了出來,也很難正式應用於臨牀之中。
這是幾乎不可復刻的。
有問題要回答,可能答案不那麼好也要答:“詹老師,當時沒有想那麼多。”
“而且個人的能力有限,也顧不得想這麼多。”
“我就是,之前遇到過一些病人,來到了我的單位,求診於我,可當時我是沒有任何辦法的。”
“那是一個小孩,我直接回拒了!~”
“他現在怎麼樣?他還在不在人世,我也不知道,也沒隨訪過。”
這世界上一切因緣際會,都難以形容。
如果是現在,他再遇到那個小男孩的父母,方子業一定可以幫忙想辦法。
但那是在去年,那時候方子業剛下了住院總,那時候的他束手無策!
束手無策,即便他有外掛,也只能拒絕。
張利民教授道:“方教授不想這麼多是對的,是吧,詹老師。”
詹啓明在京都大學是很有名的,原來的副校長,也是基礎科研,搞腫瘤的,之前對張利民教授也有提攜。
“開玩笑歸開玩笑!”
“方教授你如果真的可以讓骨腫瘤的治療,另成一脈,打破原有腫瘤治療的格局,直接粉碎了骨腫瘤現有治療的成熟局面,這是好事。”
“希望可以很有用。”
“每一個腫瘤患者,其實都……”詹啓明不是不悲天憫人,而是沒辦法。
誰不知道腫瘤靶向藥物的市場價值、經濟價值、社會效益?
爲什麼研發不出來?
因爲你不搞腫瘤科研,所以你見詹啓明教授等人如井中蛙觀天上月。你若搞了腫瘤科研,你纔會發現,見這些人如一粒蚍蜉見青天。
腫瘤科研如果那麼好搞的話,全世界的腫瘤早就被攻破了。
總有人說,現代醫學的治療是‘養豬’性質的,就有這種‘被迫害’的心理。
這些人是完全不懂結核肆虐,生死無常,血吸蟲、瘧疾等疾病流行時的可怕……
有的人寧願相信自己吃的東西都是安全、綠色、無害的,都不願意相信現代醫院裡的很多白大褂,其實是在治療他們。
他們寧願相信高血壓和糖尿病等疾病是可以斷根的,都不願意相信這些是沒有辦法治療的。
“好好搞,方教授,希望可以很快聽到你的佳音。”
“每一個腫瘤先破局都很好。”
“希望可以多一些像王振義老院士這樣的人,我們國家的醫藥衛生事業,纔可以蓬勃發展。”詹啓明院士勉勵道。
“詹老師,您太高看了,我們團隊這還纔開始。”方子業說。
“是啊,王老院士研究白血病也研究了七八年,你難道想七八天和七八個月就有所成績啊?”
“你是拿自己不當人,還是拿這些老教授和老前輩不當人?”詹啓明質問聲很清脆,面帶笑意,也不是真的在爲難方子業。
“你們課題組的經費,目前足夠吧?要是不足的話,趁着這個機會,可以要一點。”詹啓明問。
方子業雖然與他不是同一個賽道,但方子業的賽道,是真的不可能影響到他詹啓明的位置,也不可能對他造成什麼‘危機’。
所以,他願意幫助。
“目前是夠的,陸陸續續還有一些專項經費到賬!~”方子業笑着道。
託療養院和骨科兩位老院士的鴻福,上個月聽證結束後,就有專項的科研資金到了課題組,一點都沒耽擱。
而且還表態,五百萬以內隨便要,兩千萬左右謹慎要,五千萬的話,就得開會再給了……
方子業是坐着的,他本來是打算自己站如嘍囉,只是好像沒有這樣的機會,他已經有勉強平等與院士們對話的‘資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