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本來就不需要做朋友(求收藏,求追讀)
“這些,是你做的?”袁威宏指着六孔培養皿上的標註FZY 1016,如此問。
“嗯吶,師父,應該,沒問題吧?”方子業這會兒正在整理口罩。
老師傳喚,方子業只能是快馬加鞭地往實驗室裡趕,壓根不敢有絲毫耽擱。這會兒拖鞋有沒有穿戳,方子業都沒來得及辨認。
嗯,進到細胞房裡,原則上,是不能穿自己的鞋的,是需要單獨買一雙鞋放置在細胞房外的鞋架上備用。
袁威宏再繼續審視幾遍,繼續聚焦於鏡下視野:“第一次做,你就做成了這樣?”
“天才啊?”
“誰幫你做的?”袁威宏思維先入。
“師父,這真是我自己做的,實驗室裡的師兄們,哪能有空幫我做?不過洛聽竹師妹倒是指點了一些。但沒幫忙。”方子業已經猜測出,自己的操作應該不是差了,便安心下來。
只是往腳下一看,貌似這雙拖鞋還真不是自己的。
往門口一看,方子業就發現,有一顆頭,貓着細胞房的門框往裡面看,好像是洛聽竹。
方子業無奈啊,只能是伸了一下腳。
剛剛來得太急,他以爲是自己的劃痕實驗中細胞出了問題,被老師發現,所以找了一雙眼熟的拖鞋,都沒看小小的名字標籤。
實驗室裡的拖鞋,基本上大同小異,如果不看名字標籤,是來不及辨認的。
貓着的頭就瞬間退縮了回去。
袁威宏也注意到了方子業的小動作,細細想了一下:“伱穿了誰的鞋子?”
“你的鞋子在我腳上。”袁威宏也是之前泡過實驗室的,自然知道相應的規矩。
方子業左右搖晃了幾下:“師父,沒事兒。”
“劃痕實驗一般按0,6,12,24小時拍照。你怎麼不按照標準來呢?”袁威宏轉頭反問。
這也是他叫方子業來的目的,10月16日是昨天,方子業這很明顯是沒有好好地觀察拍照。
“師父,骨鉅細胞瘤生長比較慢,不是可以延遲拍攝照片的麼?”方子業問。
“你說它長得慢就長得慢啊?發表在文章上的圖片,就是所有的原始材料嗎?”
“你不來,就等着別人給你收尾啊?就算是空白的,無效的,沒有意義的數據,就不是實驗的數據了?”袁威宏彷彿是找到了敲打的時機,如此追問。
方子業立刻稍微有點焉。
這一點,方子業倒是真沒特別注意,主要是他看其他與骨鉅細胞瘤相關的文獻,裡面記錄的都是24h,48h、72h這樣以24h或者12h爲間隔的觀察,而不是六個小時或者絕對12h的數據記錄。
沒有認知經驗,就算是加點了,操作熟練度得到提升,仍然會吃虧。
“師父,我錯了,我再重新做一遍。”方子業也是老實,知錯就認。
“還等你重新做一遍,不要錢啊?”
“國家給課題撥款的錢,就是讓你想失敗就失敗的啊?”
袁威宏繼續敲打:“你這往小了說,是做事不嚴謹,往大了說,你是隨意揮霍國家的財政撥款資源!”
袁威宏把三個六孔板小心翼翼地一收,然後遞給方子業,讓方子業先消毒表面後,放入到細胞培養箱裡。
方子業就可老實了。 不過等方子業放完了六孔培養皿後,說:“有機會請洛聽竹吃個飯,人家一個小姑娘,爲了我們組的小細胞,守了這麼久。”
“好好道謝一下。”
方子業頭下意識一歪,這是方子業突然思考的一個習慣性微動作。
“Transwell細胞侵襲實驗,會操作麼?”袁威宏,一邊往門口走,接着問。
方子業點了點頭。
“真的假的?”袁威宏卸下方子業的細胞房拖鞋,動作微微一頓。顯然方子業的回答,把他給整不會了。
他今天會來實驗室,可不是特意爲了監督方子業的實驗操作而來,是洛聽竹這個小丫頭,請教到了他頭上,主要是洛聽竹打聽了一圈,也沒人有空教她,便問了一下袁威宏。
袁威宏對洛聽竹這個小姑娘也是記憶深刻,所以想着沒事過來瞧瞧,順便看了一下方子業的實驗進度,發現方子業的操作格外好,但又有瑕疵。
“應該差不多。”方子業點頭,語氣沉穩,不敢造次。
“實驗流程有哪些?”袁威宏可不希望方子業霸蠻。
批評歸批評,粗心歸粗心。
媽蛋剛進實驗室不到半個月,就直接成熟操作到了細胞劃痕實驗,這樣的天賦,放眼全國,不說沒有,但肯定不算特別多。
畢竟一般人,認識實驗器材,抄寫實驗記錄,培養細胞等操作,也得搞個一段時間。
在袁威宏的眼裡,方子業一直是一個兢兢業業的靠譜學生,而不是個天賦型選手。
之前一步步略有長進,是厚積薄發,水到渠成,可不是方子業完成了大跨步。如今這一下子,才進實驗室沒多久,就突飛猛進,着實把袁威宏給整不會了。
咱們師徒兩,誰不知道誰啊?
小天線寶寶。
“大致流程是細胞培養與處理—包被基底膜—水化基底膜—製備細胞懸液—接種細胞至上方小室—細胞固定—細胞染色—封片—細胞觀察計數。”方子業慢吞吞回。
雖然回答很慢,但精準。
“實驗原理呢?”袁威宏把鞋子還給方子業。
“侵襲實驗就是將小室放入培養板中,小室內稱爲上室,培養板內稱爲下室,上下層培養液以聚碳酸酯膜相隔,上室內添加上層培養液,下室內添加下層培養液。將細胞種在上室內,由於膜有通透性,下層培養液中的成分可以影響到上室內的細胞,從而可以研究下層培養液中的成分對細胞生長、運動等的影響。”
“但腫瘤細胞在飢餓狀況下,肯定會努力地往下層培養液鑽,抵達下層培養液中的腫瘤細胞數量,就代表着侵襲能力。”
“和高中一樣,誰更餓誰跑得快,大家一樣餓,誰跑得快,誰先吃飯。”方子業還類比了一下。
袁威宏的嘴角一歪,雖然被口罩擋住,可眼神卻糾結:“你這樣會沒朋友的。”
“師父,咱們是師徒,不需要做朋友。”方子業咧嘴一笑,知道自己是過了這一關,不會繼續被袁威宏批評。
“亦師亦友,這四個字你就不當真了是吧?”袁威宏語氣中飽含嫉妒。
沒有在實驗室裡泡過的人,壓根不懂得此刻袁威宏對方子業這樣的人的恨意。
去你嗎的,爲什麼你不用遭受細胞實驗帶給你的毒打,一做一個準,一做一個準,腫瘤細胞你家親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