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 活着的機率很大(求訂閱)
“龍哥,這是什麼時候說的事情?我怎麼好像沒聽見。”關啓全在旁,滿臉呆住發問。
難道說劉煌龍答應了來中南,不到手外科待,跑去創傷外科搞毀損傷?
不會吧?
如果劉煌龍是這麼來中南的話,那到時候倪耀平以及幾位老教授的臉色,恐怕會差到更極致…
“也就是在剛剛,只還沒說。”
劉煌龍的內心很快定義了前路抉擇,又看向關啓全,說:“關哥,你就權當做,發了願做了選擇的孩子,選擇跪着把後路走完吧。”
劉煌龍的語氣是在示弱,實則展示着自己最堅定的內心。
從中南的手外科走了就是走了,浪子可回頭,但絕對不是吃回頭草。
劉煌龍此生,此時所擁有的實力,已經不需要考慮經濟因素了,他來中南醫院,不管到了哪個專科,醫院都不會虧待。
劉煌龍要考慮的,就是實實在在地做點事情,更有利於病人,順便茁長自身的事情。
鄂省並不缺少劉煌龍這一個,機械性的、重複的做斷肢再植的醫生,但鄂省的患者,應該很期待,有一個去認認真真,安心研究毀損傷病種的學者,這個學者,不必要出身於創傷外科。
只要最後能夠將這種‘只可截肢’的病種,通過更緩和的方式,保住肢體,也是一種奇蹟的期待。
每個省份,因交通事故造成的毀損傷患者數量,不在少數。
單位—每日。
只是沒人宣揚,也沒有人去新聞播報傷者的最後轉歸。
一切病痛都消化在醫院,痛苦留在了家庭,歡樂還給了人間。
關啓全嘴開難言,當年發生的事情,在劉煌龍的內心深處,還是留下了痕跡,這樣的疤痕,即便如今再如何優秀,再如何去填補。
受過的傷,就會存在疤痕印跡,歲月、醫術、美容,都難以將其抹平。
“每個人都是自私的,我也如此,我想往前走得更遠,爬得更高。但我不高尚,這樣或許,大家相處的氛圍,還會更和諧些。”劉煌龍再解釋一句。
關啓全就真不開口說話了。
是啊,劉煌龍選擇不回來手外科,選擇不原諒,原則心裡有氣,反而會讓科室裡的一些人,更加心安理得。
也不願意一起面對面,針尖對麥芒,假惺惺的過日子。
袁威宏解讀出了一些內容,內心瞬間狂喜無比。
貌似?當前?情況,有變。
劉煌龍要來中南,但是劉煌龍不來中南的手外科,而是要來創傷外科,那到時候醫院該怎麼選?
創傷外科,老老主任是董耀輝教授,是鄧勇教授的恩師,前一任主任是鄧勇教授,是以前韓元曉教授的帶教老師,現主任韓元曉,剛升任正高不久,屬於是揠苗助長式接手了創傷外科行政主任位置。
而劉煌龍教授,則是知名已久,不管是手術、科研等基本功和積累厚度,都能吊打韓元曉。
更重要的是,劉煌龍教授有傑青的帽子,看起來怎麼論,好像都是韓元曉該讓位的樣子……
這TM?
一變盡變。
當然,這一切改變,都不能變了這臺手術的進程。
袁威宏發問,到劉煌龍表達清楚意思,也中場休息了不過四十多秒。
這不是一臺搶救性命的手術,一秒可能導致患者身亡,這是一臺毀損傷搶救下肢的手術,因此術者暫歇,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甚至,看着方子業正常推進清創術,劉煌龍教授僅作爲助手。
袁威宏還建議:“劉教授,現在時候也不早了,不如我們先下去誤餐室吃個晚飯。”
“來者是客,招待不週歸招待不週,總比沒得吃好。”
劉煌龍自己就是外科醫生,在誤餐室乾飯屬於非常常見的事情。
也期待看到這一臺手術的結果,劉煌龍就點頭:“好,那關哥,就辛苦你和子業,還有這位小熊,先捱餓,等我們吃過飯後,再來輪替你們下去吃飯。”
手術要繼續,只要關鍵的操作能得以繼續,手術質量可控,那麼幾個人輪替下臺吃個飯,是在允許範圍內的。
說着,劉煌龍就與袁威宏一起下臺,而且,在脫了無菌手術衣後,劉煌龍教授還特意諮詢了一下袁威宏。
“威哥,目前毀損傷,在創傷外科這方面,還沒有研究對治療的方案,做一個標準化推薦吧?”
劉煌龍從之前袁威宏的表現,就知道袁威宏閱讀的文獻很多,而且科研思維非常敏銳,若有這方面的研究結果,袁威宏不可能不知道。
一如當年的斷肢再植術,是華國完成了世界第一例,然後慢慢推進斷肢再植術走向成熟。
毀損傷的治療,目前還沒有標準化,就沒有與這個病種相關的診療程序、治療的術式。 這就好比,一個女孩子TM的纔剛出生,你能說得準她以後的老公是哪個?要說得準的話,她所處的這個環境,那就壞透了。
袁威宏搖頭,說:“劉教授,現在的毀損傷病種,一如手外科當前的多段、全層肌攣縮,多年以來,毫無進展。”
“沒有展示出的結果,但臨牀研究,肯定是團隊有在開展進行的。”
“與多段、全層肌攣縮不同的是,毀損傷的治療下限在於截肢,這是一個相對終末期的治療選擇,有這個下限兜底。開展這個病種治療研究的團隊,數量可能不在少數。”
“然而,這麼多年,依舊毫無進展,目前連一個標準機率的存活肢體,都未有相關的文獻報告。”
“或許是,當年對毀損傷的這個定義,框定得還是太過於極端了,所以想要將其逆轉成‘奇蹟’,難度還是太高……”
暴力導致的損傷,很難度量程度,也很難逆轉成暴力不發生前的狀態。
一塊半畝見方的水田,你放了十噸農藥下去,還想要有泥鰍、鱔魚、魚蝦殘留,這樣的期待機率,無異於人於萬米高空無防護措施自由落體要活着……
“威哥對手外科的文獻也閱讀了不少呀?”劉煌龍笑着問,一口一個威哥,相對客氣,表示着對學者的尊重。
“劉教授,文獻出了無論是否相關,遇到了就看,且當是漲了見識,劉教授閱讀過的文獻,肯定要數倍於我吧……”袁威宏舔着笑臉。
“媽、的過分了啊。”
劉煌龍翻了翻白眼:“一個正經的學者,從不過分給別人戴高帽,我就比你年長一歲,且我在專業上耗費的時間,估計是你的數倍,所以說起來,你閱讀的文獻比我更多……”
劉煌龍很快就見識到了北海一葉的真實一面:“所以說劉教授您是傑青呢,這看的文獻比我少,科研成就比我卻高得多,不得不佩服啊,我其實早就想拜訪劉老師您了,只是一直沒機會……”
劉煌龍頓步,停洗手後的甩手動作,“伱一直都是這麼聊天的麼?”
袁威宏回說:“不不不,很少,只有遇到了劉教授您這樣天資聰慧的人,我才這麼聊天,平時裡,我其實也高調的。”
“不然怎麼會有江湖稱號?”
“所以,我現在的尊敬,也是發自內心的,主打一個真情實意,絕對不裝……”
劉煌龍有一種錯覺,就是袁威宏以前一直在給自己標杆人設,但這個人設,是袁威宏自己給自己挖出來的坑,也是一個退路。
但劉煌龍並沒有證據……
毀損傷的治療,自然不只是清創。
清創之後,還要進行骨折固定修復、縫合。
其中就包括血管縫合、肌肉縫合、神經縫合以及軟組織的縫合,皮膚的縫合。
每一步的難度都很大。
方子業與熊錦環、關啓全三個人吃完飯,再上臺後,方子業再用了五十多分鐘,完成了所有地方的清創。
這樣的清創水平,應該是幾個人裡面所能做到的最好的。
然後,劉煌龍就分配任務,問方子業對肌腱縫合以及神經縫合的理解有多少?
如果都好的話,他就全程當助手了。
自然,方子業的血管縫合術與基礎縫合術的厚度,劉煌龍已經見識了。方子業在血管縫合術上,絕對不是小白,否則就算方子業的基礎縫合術到了‘國手’水平,也不能比他的血管縫合術水平還高。
‘手外科’縫合術國手,去了心臟外科,也未必適應心臟不停跳下縫合,至少需要學習很長一段時間。
同樣的,心外科的大拿,想要來手外科炫技一手縫合術的話,那也先要在練功房裡待很長一段時間。
方子業老實了:“劉老師,沒機會接觸過。”
“我之所以會接觸血管縫合,一是之前偶然在練功房被手外科的楊文徵老師帶去了手外科的練功房,試手了一下裸鼠斷尾動脈續接術。”
“後則是,在地級市醫院的時候,遇到了幾位處理血管非常優秀的師兄們,所以算半個入門人士了……”方子業也老實交代。
身爲現代醫學的外科醫生,如果有人告訴你,血管縫合和神經縫合的技巧,模式都是一樣的,你還信了,你就可以趁早改行了……
“行吧,那我們就分工協作,我負責縫合肌腱,你縫合血管,神經的縫合,我建議是二期再進行……”
“當然,我個人比較專長的神經縫合肯定不如你的血管縫合這麼好,因爲基礎工夫的差異在,而且,這個患者的血管和神經的縫合,與傳統的斷肢完全不同……”
“先保活着吧,我覺得可以活下來的機率很大。”劉煌龍說話時,眼神都在冒光。
關啓全能理解、方子業和袁威宏也都能理解。
這種病種,齊喬文、鄧勇、段宏三個創傷外科的巨擘,聯手合作都搞得不亦樂乎,那劉煌龍能期待一下這樣的課題,眼神能不冒光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