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地,可兒身形一動,向吊籃方向走了過去,她走得很慢,非常慢,特別慢…
葉成帷調頭看向可兒,眼中閃爍着莫名的光芒。
靜,靜的可怕,凜冽的山風依舊在呼嘯着,但那沙沙的腳步聲卻異常清晰的,在兩人耳中迴響着。
終於,可兒站到了吊籃邊,也站到了崖邊。這時,她回過身來,看向葉成帷。山風呼嘯着,三千青絲飛舞着,淚水飛灑着,她,燦爛的笑着…
“帷哥哥。”她輕聲呼喚着,“我知道你一直把我當妹妹,但我卻,唉,算了,不說也罷。只是可惜,我沒能等到我的十八歲生辰,再也來不及向你演奏那一曲《念卿天涯》了。”
“可兒…”葉成帷想說什麼,但看着少女那梨花帶雨的嬌顏,他感覺自己的喉頭好像哽住了,再也說不出一句話。
“帷哥哥,若有來世,我還希望,能遇見你!”可兒悽美的笑着,驀然回身,任由身體向那無盡深淵中倒去。
“可兒,不要!”早在可兒說“若有來世”之時,葉成帷就反應了過來,身體如離弦之箭一般,向可兒衝了過去。
隔着兩三米,眼見可兒倒向那無盡深淵,葉成帷目測欲裂,腳下猛地發力,再不管什麼懸崖不懸崖。此刻他心中只有一個念頭,抓住她!
“嘎吱,嘎吱…”
險之又險的,葉成帷右手抓住了可兒的左手,同時左手探出,勾住了那通天鐵索。鐵索一陣搖晃,二人隨之在空中搖曳。
“帷哥哥,你怎麼?”可兒花容失色,大喊道:“快放開我的手!你這樣,我們會一同掉下去的。”
“不放,哪怕最後我們一同掉下去,我也絕不放手!”葉成帷臉色已然漲紅,聲音發顫,但語氣卻是斬釘截鐵。
葉成帷幾番使力,想把可兒拉上來,甩到斷崖上去。怎奈心有餘而力不足,能維持這樣不掉下去,已然是他的極限,哪還有半點餘力,把人提上來。
接連數次嘗試後,葉成帷嘴角露出一抹苦澀,他快要抓不住鐵索了。之所以能抓這麼久,還是因爲自己練習過“探花手”,增強過指力。但現在…
葉成帷眼中閃過一抹黯然,閉上了眼睛,五指慢慢張開。突然,他猛地睜開眼睛,眼瞳中閃爍着白色熒光。
葉成帷再次奮力抓牢鐵索,同時在心中大聲吶喊,道:“我不知道你是誰?也不知道你的聲音爲什麼會出現在我的腦海中,但是,如果可以的話,幫我一下!”
沒有半點回應,宛若石沉大海,他搖了搖頭,準備放開鐵索。但就在此時,葉成帷覺察到,一股清涼之意,在眉心處盪漾開來。
葉成帷看不到的是,一個若隱若現的閃電烙印,此刻正浮現在他眉心處。在夕陽溫馨的光輝下,那閃電烙印彷彿吸收了光線一般,竟是化爲了燦金之色。
一縷縷金色的光絲被燦金色閃電烙印吸入,葉成帷陡然感到一股莫名的力量涌入自己身體,擴散到四肢百骸之中。
“起!”葉成帷大吼一聲,右臂一提一甩,可兒就到了斷崖之上。左臂發力,自己也躍上了斷崖,恰在此時,眉心處閃電烙印消失不見。
“多謝!”葉成帷心中默唸,同時他感覺到,那股莫名的力量四處溢散,轉瞬間消失無蹤。
可兒站了起來,怔怔的看着葉成帷,臉上淚痕猶在。葉成帷微笑着走過去,輕撫她的秀髮,道:“可兒,你可願與我一同,走那黃泉之路。”
可兒一下撲入葉成帷懷中,哽咽道:“帷哥哥,我願意!”
擁着可兒,葉成帷臉上笑容忽然收斂,擡手在可兒背上點了兩下,趴在她耳邊,輕聲道:“答應我,活下去,快快樂樂的活下去!”
說罷,葉成帷扛起可兒,來到吊籃邊,將她放入其中,繫好安全繩,解開掛在斷崖上的繩索,奮力一推。
“顏老,答應你的事,我只能做到這裡了。不過你放心,到了香蘭山,可兒也就安全了。”葉成帷目送着吊籃遠去,口中喃喃自語。
天際邊已然不見吊籃的影子,但葉成帷依舊站在那裡,望着香蘭山的方向,紋絲不動。驀地,一聲大喝響起,“小賊,你怎麼不跑了?”
葉成帷緩緩轉過身來,看到了包括石六,石七在內的一行九人。說話的是一個方頭大耳的中年人,雙臂奇長。葉成帷笑了笑,道:“大耳賊,你是在說我嗎?”
“小子,你找死!”鐘擺大怒,他天生異相,最忌諱別人叫他大耳賊。說着,鐘擺拔劍出鞘,就欲向葉成帷攻去。葉成帷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沒半點動作。
“鍾師弟,等一下!”一旁站着的闕玉衝口而出,隨即又補充道,“先問清楚,再殺不遲!”
聞言,鐘擺悻悻的放下手,道:“師姐,你有什麼事快問,我等不及要手刃了他!”
闕玉點了點頭,望向葉成帷,道:“車闖是你和那老者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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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猜呢?大嬸。”葉成帷眨巴眨巴眼,一臉的天真無邪。他心知今日必死,索性放開了來,既然殺不了他們,那就乾脆氣死他們。
“大嬸…”闕玉的臉色一下子陰沉了下來,女人都是很在意年紀的,尤其是闕玉這種三十多歲的女人。葉成帷此言一出,闕玉立時便覺怒火攻心,欲將葉成帷殺之而後快。
“哎呦喂!大嬸,你臉色怎麼突然這麼差?是不是來月事了?”葉成帷注視着闕玉,語氣溫和,關切之意溢於言表。
闕玉一呆,怔怔望着葉成帷,說不出話來。金倉,鐘擺等人也是一怔,不知道葉成帷這是搞得哪出?
“啪!”
葉成帷拍了一下自己額頭,一臉歉意的看着闕玉,道:“不好意思啊!我差點忘了,以大嬸你的年紀,應該早就沒月事了吧?”
“你!”闕玉咬牙切齒,伸手指着葉成帷,手指不斷顫抖。葉成帷露出一副恍然的樣子,“哦,我明白了,大嬸,你是更年期到了吧?”
“轟。”
屬於三星武英的氣場爆開,闕玉拔出腰間長劍,目光冷冽的注視着葉成帷,咬牙恨恨道:“小子,我改主意了。我現在什麼也不想問了,你,還是去死吧!”
“大耳賊!”葉成帷無視闕玉,驟然一聲大吼,目光瞪視着鐘擺。闕玉氣勢一滯,衆人一齊轉頭向鐘擺看去,鐘擺愣愣的看着葉成帷,不明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