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也奇怪,恰在此時,一陣風吹過,竹子在風中搖曳,竹葉發出嘩啦,嘩啦的響聲,好像在迴應可兒一般。
“爹,娘,你們這是答應了嗎?”可兒欣喜道。站在不遠處的葉成帷卻是滿臉驚異,四下望了望。
“好了,爹,娘,我要回去了。”可兒見再也沒有異象發生,當即便起身站起,將玉簫再次懸掛到腰間。
“咦,帷哥哥,你一直都在這裡嗎?我,我剛纔說的話你都聽到了?”可兒一回身看到葉成帷,吃了一驚,俏臉泛起一抹紅暈。
“沒有,你跟伯父伯母道別的時候我纔到的,之前你說的話我一句也沒聽到。”葉成帷微微一笑,道。
葉成帷看得出來可兒害羞了,如果放在以前,他或許會打趣可兒,但從今天開始,他只想默默的守護着可兒,不願讓她再受到哪怕是一丁點的傷害。
至於可兒所說的她喜歡的那個人,雖然不知道是誰,但無論是誰,他都無條件支持可兒。如果等到可兒十八歲生日那天那人敢不答應,葉成帷就打算先讓那人咳上一天一夜再說。
“哦。”可兒面上鬆了一口氣,內心深處卻是有着一丁點的失望,頓了頓,道,“帷哥哥,我們回去吧。”
“好。”葉成帷答應一聲,兩人一同下山而去。
在到達陌城的城門口時,可兒看了一眼門口站立不動的“守衛”,心道:“這不是剛纔攔我路的無賴嗎?怎麼被人定住了?是誰做的?我記得剛纔帷哥哥好像拍過這人的肩膀,難道是,帷哥哥!可他根本就不會武功啊!這可是爺爺親自確定了的。”
可兒心中念頭電轉,完全沒注意到在她身側的葉成帷有意落後了幾步。葉成帷在與無賴擦肩而過時,低語道:“一刻鐘後,你這穴道會自行解開,識相的話,趕緊滾!”
無賴眼皮眨了眨,一滴冷汗從左側太陽穴位置滑落。
葉成帷與可兒回到了茶館,見顏老正躺在院中的躺椅上閉目養神,可兒打了聲招呼,道:“爺爺,我回來了。”
顏老輕輕嗯了聲,可兒走回了自己房間。葉成帷看着躺椅上閉目養神的顏老,張了張嘴想說什麼,但最終卻是什麼也沒有說,轉身朝自己的屋子走去。
“小帷啊!”顏老叫住了葉成帷,睜開了眼睛,“你要是有什麼想問的,就問吧!”
葉成帷腳步一頓,轉身看向顏老,道:“可兒的父母是因何原因去世的?”
“被仇家所殺!整個顏家除了我和可兒,其餘包括下人在內總共五十多口人全部喪命。”顏老語氣很平淡,臉上的表情也很平靜,但眼神之中卻滿是痛苦之色,再次閉上了眼睛。
葉成帷倒吸了一口涼氣,五十多口人,這是滅門啊!到底是什麼人如此狠辣。葉成帷再次問道:“那個仇家是誰?他們爲什麼要這麼做?”
“一字劍門!”顏老猛然睜開眼睛,眼中寒光暴射,一股凌厲的氣勢散發開來。
許久之後,顏老呼出了一口氣,繼續說道:“因爲一把刀,一把本不屬於他們,他們卻垂涎三尺爭着搶着要佔爲己有的刀。”
葉成帷明白了,這就是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不過很快,葉成帷就想到了一個問題,“顏老,一字劍門既然叫劍門,應該是用劍的吧?他們要刀幹什麼?”
“小帷啊,你不是武林中人,不明白一把上品寶兵的珍貴。我也不知道他們要刀做什麼?或許,他們只是單純的看上我顏家的笑顏之刀了吧!”顏老自嘲的笑了笑,隨即又悵然道:“也或許是如玉他鋒芒太露,招惹了不該招惹的人了吧!”
“上品寶兵,笑顏之刀,如玉。”葉成帷捕捉到了這三個信息,心中猜測道:“這珍貴的上品寶兵指的應該就是笑顏之刀,只是不知這如玉是誰?”
顏老似乎是看出了葉成帷的疑問,自行解釋道:“如玉是可兒的父親,我的三兒子,也是我最得意的兒子。可是就在八年前的今天,他死了,死的很慘,被人一劍穿心。他死之後,可可,也就是可兒的母親在將年幼的可兒託付給我後,也跟着他去了。當天下午,我顏家就慘遭滅門。”
說着說着,兩行渾濁的老淚從顏老的眼角滑落,好像回憶起了當年的慘狀。葉成帷徹底理解了顏老和可兒今天爲何都如此的不對勁,因爲在八年前的今天,他們失去了所有的親人,僅僅是在一天之內啊!
“顏老,難道您從未想過復仇嗎?欠債還錢,殺人償命,本就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不知過了多久,葉成帷眼中寒光爍爍的道。
“復仇?”顏老自嘲的笑了笑,補充道:“就憑我一個老頭子和一個小女孩,怕是連一字劍門的山門都進不去吧?”
葉成帷沉默了。
“小帷啊!你知道我爲什麼給茶館起名叫塵緣嗎?”顏老話鋒一轉,問道。
“爲什麼?”葉成帷一愣,不知道顏老爲什麼忽然說這個。
“塵緣,塵緣,意思就是了卻塵緣。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除非他們打上門來。”顏老仰頭看着天上的白雲,語氣平淡。
葉成帷看着躺椅上的顏老,心中五味雜陳,轉頭看向一旁輕輕搖曳的桂花樹,心道:“放下一切,了卻塵緣。但,樹欲靜,而風會止嗎?”
今天一天茶館都沒有開張,葉成帷也樂得清閒,同樣是從屋中搬了一張躺椅,躺在院中悠閒的曬着太陽。
臨近傍晚,可兒從屋中走了出來,徑直走到葉成帷所躺着躺椅邊上,道:“帷哥哥,你可以陪我出去走走嗎?”
“當然,你想去哪?”葉成帷睜開眼睛,問道。
“去茶山上吧!那裡風景好,而且比較安靜。”可兒想了想,說道。
“那還等什麼,走吧!”葉成帷一躍而起,拉着可兒就往外走。
可兒俏臉一紅,看着葉成帷拉着自己的手,急忙說道:“等一下,帷哥哥,我還沒拿斗笠呢。”
“啪!”
葉成帷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道:“瞧我這記性,怎麼把這事給忘了?快去拿吧!”
說罷,放脫了可兒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