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冉視線在我的身上不經意地轉了一圈,臉上的笑容不變:“喉嚨有點兒不舒服,可能是感冒了,就過來看看。”
我知道這是我的機會了,反正今天晚上的事情是解釋不清楚了。而且對於已經發生了的事情我也沒有任何的辦法去解決,唯一能夠做的就是將沒有來得及發生的制止。
比如韓默要送我回去這一件事情,我覺得我要是不在這個時候拒絕的話,徐冉估計會讓我死得很慘。
“既然這樣,韓少你還是陪一下徐小姐吧,我自己回去就好了,放心,我身體還好,不會在莫名其妙地暈了。”
雖然解釋不了,但是給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也還是好的,起碼能說明我這不是故意的。
至於徐冉知道多少,她要怎麼想,那就是她的事情了,反正我也盡力了。他們上流社會的手段,說真的,我真的一點兒都比不過。
“這不太好吧,我看傅小姐你的臉色很不好,萬一這回去又暈了怎麼辦?”
徐冉看着我是笑的,但是我卻沒覺得那笑意裡面有多大的誠意,反倒是笑得讓我的心有點兒慌。
我連忙往後退了一步:“不用了,謝謝徐小姐跟韓少了,我自己一個人回去就好了,再見了!”
我一邊往後退一邊說,差不多說完直接就轉身了。
剛跑的時候腦袋一蒙,有點兒暈,就不敢跑了,只好停下來快步走出了醫院。
轉彎的時候我回頭看了一眼韓默,他還站在那兒跟徐冉說着話,我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韓默彷彿覺察到我的視線了突然之間回頭看了我一眼,我一驚,連忙轉頭繼續往前面走去。
這個時候還不算很晚,才八點多。大醫院也方便,一出去就是大馬路了,招手就能看到計程車。
我沒等幾分鐘就等來車了,剛拉開車門,手腕突然一緊,韓默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出來了:“我送你。”
他的力氣很大,我本來就沒有防範,一下子就被他扯着進了懷裡面了。
我剛想說話,計程車的司機就開口了:“還坐不坐了?”
“啪”的一下,韓默直接就幫我把車門給關了:“不坐了。”
說着就這麼扣着把我拉到一邊上。
我的力氣如他的大,掙了幾次之後沒掙開,爲了不讓自己難受,只能擡腿跟着他走了。
他倒是自動鬆開了我,“我送你回去。”
我擡手揉了揉自己被他扣着的手臂,忍不住皺了一下眉:“徐小姐呢?”
韓默看着我突然之間挑了挑眉:“你這麼關心她幹什麼?”
我擡頭看了他一眼,這個地方正好是燈光照不到的,韓默的臉陷進一片逆光的黑暗中,只有一雙黑眸帶着幾分亮光,裡面隱隱約約似乎藏着幾分笑意。
我想開口,最後還是沒說話。
我總覺得時隔兩個月之後,韓默奇怪得讓我有點兒不習慣。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有受虐的體質,韓默現在正常的跟我說話,我倒是不習慣了。
他說要送我,我也知道我也抗拒不了,只能跟着他上了車。
我們兩誰也沒說話,車廂裡面安靜的很。
前面正好是紅燈,今天還在小長假裡面,估計是晚上出來吃飯玩耍的人多,這會兒的車並不少,幸好沒有堵車。
我側頭看了一眼韓默,忍不住開口問道:“韓少,你這樣——”
“你明天要幹什麼?!”
我也沒想到他會突然之間開口,愣了愣,最後反應過來:“我沒聽清楚,韓少。”
他撇了我一眼:“你明天要去幹什麼?”
我有些警惕,兩個半月前我跟韓默因爲什麼事情鬧得這麼僵硬的我還記得一清二楚。
雖然現在的韓默好像對我沒以前那麼變態了,可是誰知道呢。
他顯然也猜到了我在猶豫,嗤笑了一下:“你怕什麼傅瑤?跟男朋友約會,就那個蘇哲遠?”
韓默的腦洞讓我有些無語,而且那話裡面的剋制的怒氣我也聽出來了。
他這個人的佔有慾有多強我不可能不知道,蘇哲遠這個人,我都忘了自己到底有多久沒見過了,也沒想起過了。
現在被韓默這麼一提起來,我才覺察到自己好像有將近四個月的時間沒有見過這麼一個人,也沒有聽到過他的任何消息了。
突然一聲鳴笛聲,我回過神來,前面的紅燈已經在轉綠燈了。
我側頭看了一眼韓默,他的臉色已經黑得跟墨汁一樣了。
我連忙開口:“韓少誤會了,我明天給人錄小樣。”
他嗤笑了一聲:“誰知道呢。”
我發現我好像越來越看不懂韓默了,我就是走了一下神,沒想到一反應過來韓默就拿我好像做了什麼喪盡天良的事情一樣的臉色對着我。
車廂裡面又恢復了沉靜,車窗開了一半,外面的風吹進來,涼颼颼的。
過了十多分鐘,韓默纔再次開口:“你剛纔想說什麼?”
我沒想到他突然之間開口,愣了愣:“哈?”
他臉色又陰了幾分,我反應過來,連忙開口:“沒什麼,我是想說,你把徐小姐扔在醫院裡面,不太好。”
“傅瑤,你這是在教我做事情?”
他扭頭看了我一眼,正好是轉彎,車子有點兒偏,我的身體也跟着往他的方向側了側。沒留神,臉頰擦在他高級西裝的袖子上,有些涼。
我不想惹他生氣,反正今晚之後我跟他也不會再有什麼交集了,“不是,我只是覺得,讓徐小姐誤會我們兩個人的關係就不太好了。”
“吱——”
我沒有想到他會突然之間停車,身體隨着慣性直直地就往前面撲了過去了。
等我穩下來的時候以爲到了,結果一擡頭才發現,韓默直接就在這路邊停了車了。而這到底是什麼地方,我一點兒都不認得。
他伸手在車頭的盒子裡面拿了一根香菸跟打火機,直接點上,抽了兩口,纔看向我:“誤會我們兩個人什麼關係?”
韓默看着我的時候微微眯着眼,被他手指夾在脣邊的香菸打出來的煙霧模糊了他的雙眸。
今天晚上的韓默是我從未遇到過的,我也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去應對纔好。
抿了抿脣,猶豫了幾秒鐘,才把話說出口:“不太好的關係。”
他將手上的香菸遞到車窗外面抖了抖,這一次我清晰地看到他的面容還有雙眸了。
韓默眉頭一挑,有些漫不經心:“什麼不太好的關係?”
我有些難堪,他這麼一步步地逼着我,明明他也知道我要說的是什麼,卻非要我對着他當面說出一個所以然來。
我攪了攪身下放在膝蓋上的雙手,低着頭看着自己許久沒有修剪過的指甲,幾乎是咬着牙把話說出口的:“包養和被包養的關係。”
“呵。”
他夾着煙的手動了動,低頭抽了幾口香菸,然後直接就把菸頭扔了:“我們不是這樣的關係?”
我大驚擡頭看向他:“你什麼意思?”
韓默的話讓我有些害怕,我好不容易纔將他甩掉,一點兒都不想再回到那個牢籠裡面去。
他側頭看了我一眼,把車子重新啓動了起來,過了將近半分鐘,纔開口:“字面上的意思。”
我臉色一僵:“韓默,你已經有未婚妻了!”
要是以往,我猜想韓默一定會囂張地側頭看向我,然後諷刺地開口:“有未婚妻了又怎麼樣?傅瑤,你從來都是個不見得光的,你以爲你自己是誰啊?!”
可是現在,他卻沒有開口一直都沒有開口,直到車子再次停了下來,他纔看向我:“到了。”
我還沒有從他剛纔那似是而非的話的驚悚中回過神來,扭頭看着他,手腳都是冰冷的。
他看着我卻像個沒事的人一樣,一點兒都不知道自己剛纔說的話到底是多麼的驚悚,挑着眉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不想下車?”
我抿了一下脣,看着周圍熟悉的景緻,還是擡腿下了車。
“謝謝你了韓少,我先回去了,晚安。”
我走到他的那一旁,隔着半開的車窗低頭看着他。
說完之後我也不想等他的反應了,擡腿就往那步階上走了。
可是沒走了幾步,我就忍不住了,回頭看了一眼,韓默的車還停在了那兒。
我擡腿跑了回去,忍不住開口得一個求證:“韓默,我們已經分開了是不是?”
他的手隨意地搭在那方向盤上,手指的關節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擊着那方向盤。看着我漫步經心的,跟我的緊張和恐懼形成強烈的對比。
韓默當然是漫不經心的,他站在了食物鏈的最底層,擁有對我進行處決的權力。
“我們在一起過?”
我們在一起過?
這話讓我怔了怔,說不清楚什麼感覺,心口上似乎有種被螞蟻啃噬一樣的疼痛。只是太輕了,比起這痛,我更加關心的是,我和韓默以後是不是不會再接觸了。
我想他的話已經夠明顯了,半秒的僵滯之後我終於鬆了口氣,然後看着他笑了:“是的,韓少說得對,我們沒在一起過。不耽擱你了,我先回去了,再見。”
說着,我轉身就走了,如卸重負一般,儘管心口有種說不清楚的情緒在壓着呼吸。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