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默那一天說過,就算是我跪着求他,他也不會再看我一眼了。
我一直都不知道,韓默到底是哪裡來這麼大的信心覺得我會回去跪着求他。
我一直都不知道,直到我再次被人踩在腳下的時候,我才知道韓默爲什麼會說那樣的話。
持續了一個多月的駐唱生活,除了晚上的課總是要想方設法逃掉之外,我並不覺得有什麼困難。
但是這幾天我漸漸的覺得有點兒不對勁,來酒吧的人越來越少了,我在臺上得到的打賞也越來越少了。
這些都不是問題,畢竟我也不是真的靠他們的打賞過活的。
真正有問題的是,人一直少,可是在右側第三個包廂的人卻一直都在,已經連續一個星期了,其他時間我不知道,但是但凡我在,我就能見到他在那兒。
老闆找我談過一次話,說如果再這樣下去的話,我將要被解僱。
儘管我不知道這酒吧的人越來越少到底和我有什麼關係,但是做老闆的人不是我,我只是伸手拿錢的人,只能一聲不吭地將這個死貓吃下去。
我知道我最後是逃不掉被辭掉的下場的了,所以只能再找一家。
趙苗發現我又找酒吧的時候,覺得不對勁,問我發生了什麼。
我沒說實話,說工資太低了這一家,我想找一家工資高一點兒的。
我不知道趙苗信沒信,但是她沒有繼續追問下去就是了。
一般而言,酒吧駐唱都是唱兩個小時,一晚上兩百到三百。
但是我卻要唱四個小時,從晚上七點半到十一點半,一個晚上卻只有三百五。
工資確實是低了,但是沒辦法,誰讓我缺錢呢,而且這地兒比較近,我就不想再找了。
要是我知道我在這酒吧裡面能碰上熟人,我當初打死都不會這麼懶。
跟我想的一樣,前天才跟我說了酒吧裡面的人越來越少的事情,這天就給我說不能繼續合作了。
我也找好下家了,不能合作就不能合作。
幹了一個半月,老闆也算是有良心,給我多結了三天的工資。
“傅瑤,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都投訴你,我也實在沒什麼辦法。”
都投訴我?
看來這問題真的是在我的身上了,不過也已經決定走了,我也不想計較了,伸手跟老闆握了個手:“沒關係,是我不太好,這段時間麻煩你了李哥。”
“我覺得你唱得挺好的,就是不知道怎麼都不愛聽,你也看到了,這段時間來的人少了一大半,我問了好幾個熟客才知道,聽說是不喜歡你唱歌。”
這是家清吧,所以跟其他酒吧不一樣,駐唱確實挺重要的。
雖然我不知道爲什麼我一個學唱歌的都能被嫌棄的,不過算了,有些事情不能太較真,顯然是有人在針對我,至於我怎麼得罪人了,我也不知道。
跟韓默拉扯的大半年時間磨滅了我不少的銳氣,要是大半年前的傅瑤,非要問一個所以然,可是現在,我已經沒有那樣的勇氣承受這後果了
“嗨,美女,下班啦?”
被人攔下來的時候我正翻着手機打算叫車,卻沒想到突然就出現了四五個男人把我攔下來了。
我認得其中一個,就是隻要我在那酒吧裡面唱歌就能看到的那一個,每次都是固定那一個位置的人。
我下意識的就覺得事情不太好,但是這會兒已經晚上十一點多快十二點了,路上根本就沒幾個人了。
我低頭看了一眼手機,上面的通訊錄總共就那麼幾個人,都沒有打備註的。
韓默的電話是之前記下來的,還沒有刪除,已經過去快兩個月了,我都忘了他還躺在我的通訊錄裡面。
他們都是男的,還有四五個人,我就算是要跑也不可能跑得過。
唯一的辦法只能夠想辦法讓趙苗給我報警,我跟趙苗早就料到會有這樣的一天了,當初就說好了,要是哪天誰撥了電話什麼話都沒有說,就記得去報警。
我想都沒想就按了趙苗的電話,握着手機笑着往後微微退了一步:“你們是?”
中間的黑衣男人站了出來,長得不是很高,一米七,留着小刺頭,但是看人就知道是這幾個人中能決策的。
男人走出來看着我,臉上的表情我說不清楚是好是壞,就聽到他開口了:“美女,我注意你十多天了,我想你應該也留意過我吧?”
我抿了抿脣,想着要怎麼說才能不得罪人又拖延時間。
但沒等我開口,男人就已經先我一步開口了:“我叫王應,你可以叫我應哥,沒什麼,就是想讓你陪我吃頓夜宵。”
我有說不的權利嗎?
沒有。
我低頭看了一眼握在手上的手機,最後還是點了點頭:“我明天還要上課,不能太晚。”
其實我說這話之前我就想過了,王應應該是想泡我,真的泡,不是想霸王硬上弓的那種。當然,就他們這種脾性的人,估計耗光耐心了,也會霸王硬上弓。
但是就目前而言,我覺得應該是不會的。
我也沒有說假話,他也說了,都留意我十多天了,想來我的情況他也是瞭解的。
王應也爽快:“行,就半個小時,我親自送你回去。”
我點了點頭,沒有再推拒。
我開了免提,趙苗應該能聽到這話,她會看着辦的。
但是想了想,我還是覺得不太放心,看了一眼王應:“應哥,我舍友每天晚上都得等我回去確認我安全了才睡,我今晚晚回去了,她會擔心,我打個電話給她行嗎?”
王應看了我一眼,也沒有爲難我:“行啊,我就是請你吃頓夜宵,沒別的意思。”
我笑了笑,男人請女人吃夜宵沒別的意思,真當我是剛出來社會嗎?
但是目前王應也沒想真的對我怎麼樣,我也放心。
得到他的首肯之後,我連忙拿出手機準備給趙苗說。
結果視線落到那通話中的電話的時候,我渾身一僵。
我怎麼都沒想到我撥通的電話竟然是韓默的,我低頭看着手機,只覺得手都是僵硬的。
前面的王應看了我一眼,我回過神來,抿了抿脣掛了通話給趙苗打了一個電話。
掛了趙苗的電話之後我連忙把韓默的電話號碼給刪了,前頭的王應在抽菸,倒也沒有不耐煩。
不得不說,韓默真的是教會了我怎麼做人。
要是以前的話,遇上王應這樣的人,我想都不會想就拒絕,結果自然是可想而知的。
被帶着去吃夜宵的時候,王應讓跟着的三個人自己去吃一桌,就我跟他一桌。
他就坐在我對面,倒也沒有對我動手動腳的,就是開口問了一下我的一些情況。
只要不動手動腳,我都能夠忍受,雖然跟着他的幾個小弟總是時不時看着我吹口哨笑。
我權當沒聽見沒看見,低頭默默地吃着自己跟前的粥。
“好了,我說了半個小時就是半個小時,吃好了沒有?”
王應說這話的時候我還真是有些意外,粥吃了一半,其實我還挺想吃的,但是回去跟吃粥比起來,哪個重要一點我還是有腦子去區分的。
我連忙把手上的勺子放下,點了點頭:“好了,謝謝應哥請我吃夜宵。”
他笑了一下,擡手摸了一下自己的小刺頭:“現在沒公交車了,我送你回去吧。”
我連忙拒絕:“不用麻煩你了,我叫個滴滴回去就好了,而且也不早了,應哥你早點兒歇着吧。”
剛纔我還挺怕王應的,畢竟他帶了幾個人,我就自己一個人。
但是這半個多小時倒是讓我知道其實王應也沒我想象的那麼恐怖,說這話的時候也沒有一點兒慌張的。
王應擡頭看向我,我對着他扯着嘴角笑了笑。
兩三秒之後,他拿了根菸叼在嘴裡面:“行,我給你叫個車。”
我知道我要是再拒絕就真的是過分了,只能笑着點了點頭:“那麻煩應哥了。”
走出去的時候迎面走來了一堆人,一個光頭的中年男人披着貂毛衣,身旁站了個穿着豹紋皮衣的女人,身後跟了七八個人,浩浩湯湯的。
不知道是不是我錯覺,我總覺得那個女人看向我的時候目光有點兒不太對勁。
我不禁皺了皺眉,一旁的王應突然碰了我一下:“傅瑤,車到了。”
我連忙收回視線,把手從王應的手上不着痕跡地抽了出來放回包包上面:“好的。”
我轉開了視線,沒再看那一堆人,走在王應的身側低着頭走向馬路邊上。
我並不想惹是生非,那些人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
但是有時候事情總是比我想的還要複雜一點,我到底還是沒能走到,因爲身旁的王應被叫住了。
王應剛纔給我叫車,估計也沒有留意那一堆人,他現在擡起頭看向領頭的中年男人,顯然是有些驚喜:“雄哥?!”
說着,王應就已經走擡腿走過去了。
我抿了抿脣,打算偷偷溜走,可是王應的幾個手下都盯着我,我沒辦法,只能擡腿跟着走過去。
那個雄哥看了我一眼,視線往王應的身上一打:“你女人?”
王應摸了一下頭,沒否認也沒有承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