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默給了我一個星期的時間,但是我卻不知道那一個星期的時間有什麼意義。
我感覺這一個星期裡面就是韓默看着我在裡面做困獸之鬥,看着我掙扎卻又無奈,來滿足他那變態的折磨興趣和佔有慾。
趙苗說得很對,可是不是每個人都是趙旭,直到許久之後回想起來,我才知道,我們兩個人到底是有多天真。
一個星期之後韓默把我接到了他置辦的一個公寓裡面,比起我跟趙苗蝸居的那狗窩,不得不說韓默給我安置的地方還是挺富麗堂皇的,起碼我在房間裡面放兩張大牀都不會覺得狹窄。
去公寓的那一天是韓默派司機來接我的,他人都沒出現,司機把我送到公寓上,幫我把東西搬上去之後給了我一把鑰匙,還有一張卡,說需要什麼自己買。
我覺得趙苗說得很對,我跟韓默的日子不會太久,因爲前段時間就聽說了韓默跟不知道哪一位千金在交往的消息。
他們上層社會的人,能漏出這麼一個消息,想來就知道是兩家人都有聯姻的打算了。
我東西都沒帶什麼過來,總共就只有一個行李箱,裡面裝了一些日常和睡衣。
我知道像韓默這麼忙的人,不可能天天都來找我的,所以我還是能回去跟趙苗蝸居的。
晚上的時候我換了睡衣在牀上等了很久,按照趙苗說的,一般第一天過去的時候,金主都會來的。
我不知道別的金主是不是都這樣的,但是顯然韓默並不是這樣的,別說第一天晚上,就連接下來的好幾天,他都沒來過。
後來我才知道,那幾天他陪着那個緋聞女友去了日本旅遊。
我提心吊膽了幾天之後還沒有等來韓默,乾脆就破罐子破摔算了,回去抱着趙苗縮在那夜晚冷得像冰窟一樣的狗窩裡面。
一月份的考試很快就到了,我和趙苗的人緣一如既往的差,考試全靠猜,也不會有人告訴我們會考哪兒,我們也不會去問人,沒有蘇哲遠的提醒之後,我們兩個人的這一次考試就跟進賭場的賭徒一樣,全憑運氣了。
考完試之後整個學校就好像是世界都解放了一樣,一堆堆的人在晚上跑出去k歌通宵。
再見到蘇哲遠的時候已經是考完試的最後一天了,他跟姜麗麗站在一塊從我的正面迎着走來,兩個人有說有笑的,儼然是一對情侶的模樣。
姜麗麗拉着他的衣袖不斷地搖着,隔得太遠,我也聽不清楚她在說什麼,只知道蘇哲遠低頭看了她一眼,然後也笑了笑。
不得不承認,雖然我跟姜麗麗不對盤,她這個人也沒什麼能耐,但是長得還是挺好看的,跟蘇哲遠兩個人站在一起,看着真的是舒服養眼,就連家世兩個人也是十分的登對。
趙苗在我的耳邊不斷地給我嘰嘰喳喳地說着昨天考的那一科怎麼樣怎麼樣,我一時沒回她,她也擡起頭跟我看向前面了。
我側頭看了趙苗一眼,她也正看着我,我們兩對視了一眼,同時緘默了下來。
這時候蘇哲遠已經走到我們兩個人的跟前了,這麼直直地碰上面了,想要假裝看不到也不太可能,我笑了一下:“好巧。”
姜麗麗不屑地看了我一眼:“傅瑤,聽說你昨天考試的時候錯了好幾個音。”
我不想理會姜麗麗,她這個人就是這樣,你要是越理會她,說不得她就越得勁,跟你叨叨的沒完。
蘇哲遠正看着我,眉頭微微皺了皺,跟剛纔和姜麗麗說笑的樣子完全是相反的,語氣甚至是有些冷漠:“好巧。”
趙苗突然捉了一下我的手:“我們兩有事,先走了。”
說着,她拽着我就往前面衝,好像後面有豺狼野豹追我們一樣。
後面沒有豺狼野豹追我們,但是卻有人拿着刀在剜我的心。
但是其實這樣也挺好的,我總是這樣,每次勸自己死心吧,但是真的想要死心的時候,又死不掉。
這麼苟延殘喘着,最後難受折磨的就是自己。
以前蘇哲遠喜歡我的時候,我時不時還有那麼一點兒不切實際的念想,想着會不會有那麼一天,我不顧一切,就只想和他在一起。
現在好了,他跟姜麗麗在一塊兒了,我也不用再有什麼不切實際的想法了,畢竟是我親手將他推開的。
我挺開心的,起碼以後他不會再那樣失望地看着我了,以後我就只是他眼底的一個陌生人了。
我挺開心的,可是我卻不知道自己怎麼就哭了。
“瑤瑤。”
身側的趙苗推了我一下,我扭頭看向她,眼淚啪嗒啪嗒地就掉下來了,整張臉都是,一下子就掉了一堆,我攔都攔不住。
“瑤瑤。”
趙苗伸手將我摟進了懷裡面,寒冷的風不再刮在我的臉上,我卻依舊覺得疼得無法自抑。
我長這麼大,就喜歡過這麼一個男孩子,剛好這個男孩子也喜歡我,可是我們卻不能在一起。
我不知道別人遇上了這樣的事情到底是怎麼過去的,但我覺得我自己好像怎麼都過不去一樣。
我想這會成爲我一生的耿耿於懷,得不到的,總是最好的;從未得到的,纔會念念不忘。
身邊的人來來往往的,我就站在那校園的大道上,哭得像個神經病一樣。
那風唰唰地颳着樹枝響,就跟打在我的心口一樣。
“好了,我們去吃火鍋吧。”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覺得自己真的不能再矯情下去了,擡手抹了一把眼淚,抽了抽鼻子,擡頭看着趙苗。
“好,吃火鍋去!”
趙苗什麼都不提,因爲她什麼都知道。
我想我這慘淡的時光裡面,趙苗是這個世界給我唯一的一點兒溫暖了。
我們兩個人勾肩搭背地往學校外面的火鍋店跑去,誰也不提剛纔的事情,趙苗還是在一個勁兒地跟我說昨天考試的事情,嘰嘰喳喳的跟那早上的麻雀一樣,煩死人了。
我低頭看着手機,偶爾回她那麼一兩句,她還是樂此不彼,一次次地給我把重複過的抱怨又說了一次。
直到我聽不到趙苗的聲音的時候,我才覺察到不太對勁,收了手機,卻發現趙苗挽着我的手突然緊了緊,就跟要把我的手腕給掐斷了一樣。
我連忙擡起頭,兩個多月沒有見的趙旭正站在我們跟前。
這是我第四次見趙旭,他穿了一件黑長的大外衣,鼻樑上架了一副金絲邊的細框眼鏡,看起來溫文儒雅的,就跟那大學做學術的教授一樣。
他低着頭在抽菸,香菸夾在他的手上,那修長的手指特別的好看。
不得不說,這趙旭就跟那民國的大家公子一樣,招人的很。
他看到我們兩,視線在我的臉上掃了一下,很快就落到趙苗的身上了,然後我就聽到他開口:“苗苗。”
說真的,我覺得趙旭和趙苗兩個人的關係一點兒都不像是包養和被包養的關係,他們兩個人就像是情侶一樣,跟我和韓默一點兒都不像。
就像是現在,趙旭叫趙苗的時候,那聲音裡面的纏綿繾綣,聽得我都覺得有些莫名的感動。
手腕突然被趙苗一甩,我還沒明白髮生了什麼,趙苗拔腿就往學校裡面跑了。
我看着趙旭反應極其快的,把手上的香菸一扔,拔腿就追了上去了,一陣風似的從我的身邊跑過去。
我怔怔地站在原地看着兩個人跑遠的身影,看着兩個人漸漸拉近的距離,看着趙苗最後被趙旭拉到懷裡面,看着兩個人糾纏拉扯,莫名其妙的,覺得心口越發的酸澀難受。
我和蘇哲遠愛而不得,趙苗跟趙旭又何嘗不是呢。
這個世界上,除了愛情,還有很多的事情,我們要得到一些東西,就必須要犧牲一些東西。
道理大家都懂,只是誰都不願意去接受。
我仰頭看了一下陰沉沉的天空,將眼淚逼了回去。
生活誰也不比誰活得容易,活着就好了,且活或且珍惜吧。
趙苗是陪不了我去吃火鍋了,可是我真的想吃火鍋,變態辣的那種。
起碼那樣,就算是流眼淚了,也沒有人知道你在哭。
我一個人點了一個變態辣,坐在那火鍋店裡面也個人佔了一個桌子,吃了一碗白飯之後就開始吃了。
那火鍋裡面紅燦燦的一片,喜慶好看得很,我夾着牛肉片兒放下去,等個幾秒就夾起來。
一口口的,雙脣紅腫之後,眼淚也被嗆得接連不斷。
整整一個小時,我從火鍋店裡面出去的時候眼淚還沒能停下來,走的時候我聽到服務員在我的身後議論我多麼屌炸天,點了這麼辣的鍋底。
我擡頭看了看外面,這都已經黑了。
風吹過來,掛着眼淚的臉上疼得刀割一樣,我連忙去了公交車站坐車回去。
這大冬天的,晚上七八點的街道也沒多少人想要去晃盪了。
看到韓默的車的時候,我還以爲是趙旭的車子。
我對豪車沒什麼概念,直到後來才知道,這個世界上有一種車叫做“私人定製”。
我擡腿就想視而不見地過去,卻沒想到突然一個菸頭扔到了我的腳下。
還沒等我擡起頭,就聽到韓默的聲音了:“去哪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