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天氣轉涼,做操的學生越來越少,播放“一二三四,二二三四”的高音喇叭有氣沒力的在校園裡迴響。五零二寢室裡寶二爺枕頭捂耳,尖聲罵道:“老子當上教育部部長,非得把發明廣播體操的人閹了,放在故宮做活體標本。”
羅李勇甕聲甕氣的說道:“沒知識真可怕,教育部部長沒資格閹人。”
賈寶玉從蚊帳裡探出頭,追根問底問道:“誰有資格?”
被他們吵醒的劉宏沒好氣的說道:“他家女人。”
劉宏活動身體,把牀鋪搖得震天響,卻不見下鋪的羅翔大發雷霆,羅李勇笑道:“他早出去了,和張眼鏡兒去做操。”
“不會吧。”劉帥哥大爲驚歎。
“你們真是囉唣,不讓人睡覺了?”許大個捶着牀板叫道,“他鍛鍊身體是爲了夜夜笙歌,哼哼,居心叵測啊。”
“哦,啊。”寢室裡幾個人熱鬧起來,躺在牀上議論羅翔的私生活。白樺固然是萬里挑一的佳人,那位江大的女生小鳥依人,貌似也很不錯。
“太嫉妒了,太想不通了。”劉帥哥拿自家康笑和羅翔的女人們暗中對比,黯然神傷的抱怨道,“風華正茂、一表人才的我,享受不到齊人之福!”
做操出了一層薄汗的羅翔等在女生樓樓下,不一會,穿紅色運動衫的白樺到了,她把手裡兩個飯盒遞給羅翔,到食堂先找角落裡的位子坐下。不一會,羅翔打來稀飯和包子,兩人湊在一起慢慢吃早飯,雖然沒你餵我一口我餵你一口的膩味動作,也不乏摩肩擦踵的親熱,讓食堂裡不多的幾位同學眼紅不已。
吃罷早飯後,白樺洗淨兩個飯盒帶回宿舍。羅翔上午只有兩節課,下課後到東華酒店轉了一圈,一般是見不到在外勞碌的麥苗兒。他從留守酒店職員處要來賬目查看一番,中午到江城大學和袁婧妍吃中飯。。。。。。過程和在農學院的一般無二。
其實,連羅翔本人都不明白,她們爲何容忍自己和另一個女孩子交往,又默契似的絕不詢問絕不來往絕不干涉。
下午羅翔到超市現場檢查,高大亮晶晶的超市後新建的功能區已經就緒,主要是辦公室、職工宿舍和臨時搭建的倉庫。
本來,超市是不必設有倉庫,可94年開張的第一家超市,不可以不多備一批儲貨。
麥苗兒在超市裡監督安放貨架,羅翔進去後見到她的樣子笑開了花。只見苗兒姐姐手拿鐵皮高音喇叭,站在四個輪子的移動腳手架上,杜英俊和另一個人在下面推着四處跑。每每見到不滿意的情況,麥苗兒就用大喇叭喊話,催促職工們大幹快乾。
羅翔很理解她的辛苦,面面俱到的準備工作頭緒繁多,幾乎拖垮了麥苗兒的身體。她都整整一個星期沒回家,麥允兒還專門找到羅翔,問是不是他帶媽媽私奔了。
羅翔來了麥苗兒自然要接待,她從腳手架上下來,嗓音沙啞,“實在走不動,換了平底布鞋不抵用。”
一臉倦怠的杜英俊和谷童從她身後冒出來,欽佩的說道:“我們大老爺們都快累死,麥經理太偉大。”
羅翔收到預想的效果,麥苗兒果然是能幹的女人,她果然能靠本事收服人心。不過,羅翔沒一味表揚,皺眉說道:“超市的人事管事要注意!我一個外來人員怎麼能輕輕鬆鬆到處走到處看?老杜,你要主動爲麥小姐分憂解難。”
谷童一臉羞愧,搶先說道:“是我沒盡到助理職責。。。。。。”
羅翔打一棍子給顆糖,安慰道:“大家都是摸石頭過河,你們盡力了我知道的。”
我還知道你小日子過得滋潤!杜英俊怨氣十足的想道。但這話是不敢說出口的,參與超市大業以來,他和谷童完全領會了古人的感悟:勞心者治人,勞力者治於人。
麥苗兒等他敲打完畢,領羅翔到了功能區的辦公室,沒容羅翔坐下來喝口水,心急火燎的說道:“沒錢了。”
94年的超市在江城是新鮮得不能再新鮮的新生事物,除去被一幫公子哥兒強迫鋪貨的廠商,敢於墊錢進來的商家沒幾個。那麼大的一家超市就只能出資購買商品,幾十萬連泡泡也不打一個,沒了。。。。。。
“還要多少?”羅翔問道。
“起碼五十萬。”麥苗兒愁眉不展,她顧不得感嘆開小賣部時一千塊就是大數目,現在上嘴脣碰下嘴脣,全是萬位單位的數字。
羅翔伸手指向麥苗兒的額頭,嚇得她仰面後倒,嗔怪的說道:“幹嘛?”
“幫你撫平皺紋。”羅翔笑嘻嘻的說道,隨即若無其事的揮揮手,“五十萬?好,我來想辦法。”
麥苗兒擔心的問道:“能解決?恐怕靠孟公子他們不成了,他們已經盡全力了。”
羅翔呵呵笑道:“我知道的,這次不用他們。”
麥苗兒大訝,想不出羅翔會什麼生錢的魔術。她搞不懂普普通通的大學生爲何一下子光芒萬丈,彷彿任何難事到他手裡變得輕而易舉。再看他的眼神自然而然充滿了欣賞,男人的魅力就在於厚實的實力,神秘的來路和強大的自信。
當天晚上,羅翔召集一干股東開緊急會議,一羣公子哥兒聽說資金出問題都是一籌莫展。羅翔指着桌上厚厚幾本賬本,說道:“進出的錢款全數在此,若有一絲一毫的問題只管找我。”
湯鎮業說道:“兄弟們哪能不相信你,小羅坐下說話。”
一行人紛紛點頭,這些各有算計的烏合之衆之所以不在賬目上懷疑羅翔,是因爲他當初堅持財政分離,一致同意後,請了孟百川段肇的親戚擔任財務和出納。
孟百川苦笑道:“這事我早在擔憂了。。。。。。但我爸幫忙給十萬貸款是極限,超市沒成績前別再想了。”
“我也一樣。。。。。。”一幫人愁眉苦臉的議論開來。
這些人的父母親戚當然能弄來十倍、百倍於現在的資金,可他們認爲超市是一羣小孩子過家家,給點錢玩一回,知難而退後讓他們知道大人掙錢的艱辛就行了。
華大偉問羅翔:“錢差點就差了,少進點貨不行?”
湯鎮業再無知也知道他的話荒唐,冷笑道:“你吃三碗飯才飽,不吃第三碗幹不?”
段肇發一支菸給羅翔,問道:“缺多少?會發生什麼?”
羅翔沒回答他的問題,目光轉向孟百川。孟百川硬着頭皮說道:“我看過貨單和賬目表,起碼差四十萬。要不,前功盡棄。”
衆人哭喪着臉,他們自己的幾個私房錢都全扔進去了,還欠下一屁股的人情。
湯鎮業扭頭看羅翔,“小羅,你是大夥兒的主心骨,準有主意,說吧說吧,我們聽着。”
“對啊。”華大偉喜笑顏開,“你小子一肚皮的點子!”
羅翔一個一個人的看過去,待到所有人點頭認可,他開口說道:“咱們沒做好預算,是出現目前問題的關鍵。事到如今,我也不假惺惺的道歉,想出解決問題的辦法最重要。”他豎起一根手指,“唯一的法子就是搞到錢。”
“我切!”摒棄凝神聽他說話的一幫人差點閃了腰,“你丫說什麼廢話!”
“我話沒說完呢。”羅翔無辜的說道:“我能拉到一筆投資,可人家不能白白扔錢進來。咱們用什麼擔保?”
房間裡的人你看我我看你,難道要偷家裡房契存摺,抑或告訴對方老子的老子是某某某,你的錢只管拿來,半點問題沒有。
段肇眼珠一轉,“我們給股份!”
一直觀察諸人表情的湯鎮業碰碰孟百川,“你丫股份最大,你發話吧。”
孟百川唉聲嘆氣:“還有好說的?我同意。大家的股份按最終入資數折比例計算。”
羅翔等到水到渠成,補充一句:“原先拉貸款算股的承諾不變。”
人都有隨大流的心理,一羣人見領頭羊們拍板敲定,自己又沒有什麼實際損失,反倒感謝羅翔解決了難題。
羅翔隨後請來他找的投資方。。。。。。朱華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