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翔再沒法敷衍下去,他指着紅兒的皮短裙,含含混混說道:“你難道沒有一些問題。。。。。。有些微恙。”
“微恙?”紅兒更加疑惑,她被羅翔文縐縐的話說糊塗了,何曾聽過微恙一詞。
“就是病,小病。”羅翔解釋道,“最好去醫院看看。”
紅兒幾乎立即明白了,她嘩的站起來,高聳的胸膛劇烈起伏,“你是說我有性病?要傳染你?”
別那樣大聲啊,羅翔幾分尷尬幾分不快,我能不知道你有病?
紅兒一陣風的颳倒門口,拉開門:“出去!老孃不掙你的錢,你給我出去!”
羅翔的臉上白一陣紅一陣,大步走到門前,瞪着紅兒:“不管你自己知道還是不知道,勸你到醫院看看!別害人害己。”
“滾!”紅兒歇斯底里的尖叫道,“你滾!”
羅翔冷笑一聲走出房間,門被“哐當”砸上,震得牆壁都在晃動,嚇得他差點摔一跤。
他摸黑下樓,一邊挪動腳步一邊咒罵,“沒感應燈也罷了,還不能用手機光照亮,該死的94年!”
好不容易下到樓底,腳踏實地的羅翔不想返回盛姐的小樓,準備獨自回校。至於黑驢,總不會今晚動怒殺了杜英俊吧?
羅翔跌跌絆絆走出陰暗的城中村,左右望望辨別了道路,上了紅杉路纔有明亮的路燈,一路照着通向江城大學。
上個月以前,這條路都沒什麼路燈,因爲連着發生三起江大學生被搶、女生被猥褻的惡性事件,區政府才換上好燈泡。
一輛中巴車從羅翔身後超過,停在前面的拐彎處,車上下來的大半是返回校園的江大學生。羅翔瞧着一個人的背影很熟悉,加快腳步追上去,叫了一聲:“袁婧妍?”
女生停下來回頭,羅翔一見果然是她,到了跟前笑眯眯的說道:“一個人?雅軍沒陪你?”
袁婧妍微微搖頭,和羅翔默默並肩向前走,東南方從側面吹過,帶來女生的淡淡體香,晃動了羅翔的心絃,他偷偷打量女孩子。。。。。。
一言不發的袁婧妍打扮樸素,寬大的淺藍色圓領衫顯得肥大,一條淺黃色滌綸長褲,一雙棕黑色袢扣塑料鞋,活像農家來的孩子。
他心頭一動,唐突的問道:“範韜呢?他也不陪你?”
袁婧妍愕然不小,吶吶的看着羅翔。羅翔邊笑邊笑:“你們真好玩,公開的秘密還能瞞了誰?範韜喜歡你的吧。”
袁婧妍從沒見過羅翔這樣冒失的問話,女孩那張圓圓的臉蛋紅得快要滴血,她口不擇言的說道:“你在胡說啊。。。。。。我和他沒什麼,你別胡說啊。。。。。。”
羅翔第一次看見她的又羞又急的模樣,忍不住逗她,“哼哼,範韜和我說過的,我準備找時間問問雅軍呢。”
袁婧妍真的急了,她以爲羅翔還是唯常雅軍馬首是瞻,搶頭裡站在羅翔面前,“羅翔,你不要這樣!我和範韜只是老鄉。。。。。。像你一樣的關係,你不要挑撥。。。。。。不是的,不要告訴常雅軍好不?”
羅翔一眨不眨的看着她,才發現她無暇得可愛,根本不明白這世界還有歪門邪道。他知道她擔心的是什麼,同學、老鄉、男女朋友。。。。。。她害怕名聲壞了,害怕影響常雅軍和範韜的友誼。
羅翔心中冷笑,友誼,兩年後大家還有什麼友誼可言?可,他能爲了私慾傷害眼前無辜的天真女孩嗎?羅翔做不到,他畢竟不是夢境裡爲了升官發財放棄一切的羅翔。
袁婧妍看他長久不說話,越發焦急,“羅翔,常雅軍最相信你,你是他最好的朋友。你亂說的話,很不好的。”
羅翔哈哈的笑起來,笑聲中卻沒有一點點開心的笑意,袁婧妍嚇着了,臉蛋蒼白。她不知道自己猛抽了羅翔的臉,他不需要常雅軍的“相信”,不屑做他的朋友!
羅翔停下笑聲,向袁婧妍微笑道:“我是挑撥離間的壞蛋嗎?你放心啦,這是我們倆的秘密。”
袁婧妍聽他的話覺得彆扭,但缺少社會經驗的她說不出斥責的話,只好又和羅翔默默走路。羅翔看見了江城大學的校門,用真摯的語氣說道:“袁婧妍,沒有人會傷害你的,你太可愛了。”
袁婧妍頭一次聽到男人的當面讚美,半張嘴驚在原地,啊啊的一籌莫展,該謝謝還是謙虛一下?
羅翔又笑起來,但這次顯得歡快。趁袁婧妍愕然發愣,他抓起女孩的左手,和自己的左手啪的擊了一掌,“我們擊掌訂約了,我陪你到學校還隱瞞了你的小秘密,欠我兩次吃飯!”
袁婧妍徹底傻眼,看着羅翔轉身離開也不說話,她怎麼就欠下人情,她和範韜沒見不得人的壞事啊。
羅翔邊走邊感嘆他本善良,原本設計袁婧妍和範韜單獨在一起的時候,引常雅軍來撞見。如此場面多出現一兩次,再攛掇徐剛方茂華在一旁挑釁,以常雅軍的性格肯定會和範韜發生不愉快的衝突,那樣,各種小道消息定會沖刷常雅軍的光輝形象。二十歲出頭的年輕人必定煩躁、發怒、失去理智,到那時,通曉官場計謀的羅翔有百十種手段刺激他一步一步。。。。。。
但,這樣會深深傷害袁婧妍!
羅翔在口袋裡找了半天翻出一包煙,摸出最後一支抽上,把煙盒揉成一團遠遠扔開,愁悶的想道:“既然不想做那輩子的失敗男人,就要成爲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又何必傷及無辜的女生呢?堂堂正正打敗常雅軍,我辦不到嗎?”
第二天的課是有機化學和食品安全導論,下課後羅翔在食堂打了飯菜,捧着飯缸到了獨眼龍的租書店。老頭店裡的學生不少,羅翔乾脆坐下來邊吃邊看書,等到店裡租書的人都走了,獨眼龍竄過來叫道:“我的畫冊!”
羅翔笑道:“杜英俊拿走了,你找他去。”
獨眼龍哪敢找老杜,不快的說道:“畫只是租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