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的麪包車和夜行班車在市郊擦身而過,他不是不想死活的臥鋪車,可羅科長還在荒郊野外孤苦伶仃。楊偉成狂摁了喇叭疾馳而過,獰笑道:“丫丫呸的,前面有人等你們呢。”
臥鋪車的司機大罵亮了大燈用喇叭嚇人的麪包車,看着要到站了稍微放心,告訴車上的旅客,“牛仔褲你們記得去報案!”
“有屁用。”貨主發出猛烈的抱怨聲,“前前後後我們在這路上掉了多少次貨?抓不完的死賊。”
司機也唉聲嘆氣,“聽說要修高速路了,有高速路估計能好得多。”
他突然咦道:“怎麼了,夜檢?”
貨主們伸出頭看窗外,路上放了警械樁,十幾個穿制服的男人站在道路上揮手示意客車停下,在路邊還有兩輛執勤車。
一個人擔心的叫道:“莫不我們扔下的傢伙叫人攔車?”
“不會吧。”更多忐忑了,“他會那麼大能耐?還坐這輛破車?”
司機隱隱感覺不妙,慢開車滑到路邊停下,罵道:“你們烏鴉嘴!”
車上,號“牛仔褲”的女人一言不發,她此時最爲不安了。
車門開了也開了。一名稽查隊員推開司機遞來地香菸。不發一言收繳了他地行駛證和駕照。謝楚發第一個上車。手裡地警棍在空中揮了揮。大聲說道:“我們懷你們涉嫌違法犯罪。都不準下車!”
貨主們一個個臉色大變。多地眼睛望向戰戰兢兢地“牛仔褲”。謝楚發回頭命令司機。“關門、開車!”
司機後悔得想以頭搶地。才說了一聲“我。。。。。。”站在駕駛座邊上地一名稽查隊員一拳頭打了過去。“狗日地。逼嗦啊開車!”
想要討公道下車地貨主們集體失聲。車廂裡四五個陰沉沉地稽查人員。車前車後兩輛緊隨地執勤車。人和人都明白今晚不得安寧了。。。。。。
臥鋪車開進稽查隊地特約停車場。司機像小雞一樣首個被拎下去。貨主們聽到躺在地上地司機被拳頭棍子打在皮肉上。聽到他大呼小叫地告饒聲。一個個臉色發白。贊同拋下羅翔地人無不汗毛倒豎。而“牛仔褲”。。。。。。她地膀~縮進陣陣尿意席捲全身。
“身份證!”謝楚發陰陰說道。“家庭住址個個叫出來報上來。”
“謝哥!”一個貨主膽戰心驚的叫道,“謝哥,我是民三娃哦。”
謝楚發用電筒照照站在車廂道上的人,微微和顏悅色了,“你也在車上?”
“是啊是啊貨。”民三娃頓時眉開眼笑,跳蚤一般蹦到謝楚發身邊“謝哥,今晚沒我的事啊。”
謝楚發招呼隊員給貨主們登記,拉了民三娃下車,“你狗日的說清楚了,今天的事是誰主事!”
車上的人眼看民三娃下車都嫉妒得發狂,紛紛叫道:“我們無辜啊是XX街的XXX,延崗的老鄉嘛。”
停車場亂糟糟的時候在路上接到了羅翔。
羅翔罵道:“這事兒都有,這車是哪家公司的?”
“好像是雲陽雲陽客運公司。”小楊義憤填膺的叫道,“羅科會兒叫他們全部停運。”
羅翔一怔,搖搖頭沒說話,就爲被甩了一次去爲難一所公司。。。。。。以爲他是周運昌?
到延崗時,謝楚發將車上的人各個擊破,查出了扔人的主謀和盲從者,電話打來笑道:“司機和湛明秀扣下了,還有五個叫的最兇的。”
“湛明秀?”
謝楚發解釋道:“他們叫她牛仔褲,這女人是瘋子,還他媽的說她沒錯,我帶回隊上可好?”
羅翔咬咬牙,沉吟道:“其他的人押到天亮就放了吧。。。。。老謝,謝了,今晚請大家好好吃一頓。”
謝楚發哈哈大笑,“吃飯時小事,你先洗澡去黴氣,嘖嘖,這種事情都能遇上。”
羅翔掛了電話,自言自語,“老子當真走黴運?”
小楊聽到了羅翔的話,就建議去燒香拜佛。羅翔哭笑不得,他還是湯崇貴父子心中的神棍呢。
羅翔沒急慌慌去感謝謝楚發和他的稽查隊員,他和高層相處久了,也漸漸有了上位者的心態。他們既然願意幫忙,自己就不能掉了身價。
小楊送羅翔到長順小區門口,羅翔上樓在門口站了一會兒,他沒開7C2的房門,轉身掏出鑰匙進了701。
雖然白樺不在,701房間依然充滿淡淡的女人香,彷彿她留下了深深的烙印,在寂靜中默默守護在羅翔身邊。
羅翔洗了澡,在白樺的牀上舒舒服服睡了一覺,到下午三點過才爬起來。他先給江城的女人們報了平安,再出門到小飯館吃了一碗麪,等到去了客運處,在門口就被兩個人攔下了。
“羅科!”肥頭大耳的男人是從路邊一輛小車上下來,快步到羅翔跟前不停點頭哈腰,他身邊另一位男人看到羅翔的茫然,急忙介紹:“羅科,我們是雲陽公司的,這位是本公司勒老闆。”
“勒舉樞。”肥頭大耳的男人不住的笑道,“我管理不嚴得罪了羅科,特來賠罪。”
“得罪?”羅翔揣着明白裝糊塗。
勒舉樞只好解釋一遍:“昨兒您坐的是雲陽的班車。您放心,那名司機這輩子別想開車,其
我一定好生賠償。。。。。。”
羅翔淡淡的揮揮手,“我不會打擊報復,該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一切照規章制度。”羅翔犯不著和顏悅色,皺眉說道:“你看,咱們在這裡影響交通,有公事去單位說?”
勒舉樞怎麼會跟了羅翔去公事公辦,否則也不會呆在門口守株待兔了。他笑道:“我不打攪羅科上班,呵呵。”
羅翔和他握握手走進了客運處,勒舉樞的助理提醒道:“老闆不太好說話。”
勒舉樞的肥胖身體走回小車,無所謂的說道:“第一面沒反感就行,晚上請‘澤豐’的老秦幫忙約一下就是。”
“澤豐?”助理不太白。
“澤豐園林建築工程公司秦鵬,他和羅翔有些交道。”勒舉樞走快了頓時氣喘吁吁。
羅翔到了科,幾日沒見他的科員們紛紛問寒問暖,看情形並不知道今天凌晨發生的事情。羅翔有些愕然,小楊嘴嚴是必須的,稽查隊那邊沒傳出這件滑稽事倒使羅翔對謝楚發的御下手段大爲讚賞。
羅翔問了問科裡的情,表揚了副科長欒景業堅守陣地的艱辛去處長辦公室請示和彙報。上樓的時候在樓梯上遇到了謝楚發,他小聲說道:“兩個人還押在禁閉室手就能交到派出所去,要不要拘留幾天?”
“等會再說。
”羅翔發了支菸給謝楚發,道了一聲謝,自嘲的笑道:“施處催命似的要我回來,嗨上這種倒黴事。”
謝楚發憋住笑,輕聲說道:“非是他的倒黴傳染了你?審計局給市裡的報告點名咱們私設小金庫目和賬號都一絲不差,萬局把他訓得。。。。。。”
謝楚發吐下“狗一樣”三個字沒說,羅翔這才明白施永青叫自己回來的目的,按說各單位私設小金庫是衆人皆知的秘密,可曝光了就是麻煩。
羅翔悶悶不樂的說道:“出租車科室金庫大金主,我真該裝病。”
謝楚發輕笑兩聲纔不擔心羅翔會被施永青擡上去當擋箭牌,“金碧輝煌”的槍響他看到人家身後不僅有萬宗璞還有湯鎮業。
羅翔走進施永青的辦公室電話的處座見到他指指沙發要他坐下,對電話筒說道:“小六別給添亂!”他摔了電話,喘了幾口粗氣笑道:“審計局的黑名單知道了吧,我就不明白了,爲下面的同志謀點福利也礙人眼?他不是處裡的人?”
羅翔一時沒明白施永青所指何人,靜靜聽他指着電話發牢騷:“我舅子氣得要收拾他。。。。。。咱們的賬號被查封了,審計就審計,我沒往自己口袋裝一分錢,呵呵,就算就地免職,他能坐正代替我?”
羅翔有些醒悟了,指指樓頂,“侯?”
施永青扔給羅翔一支菸,點點頭。
羅翔微微皺眉,處裡爭鬥如此白熱化了?侯廣冒天下之大不韙舉報了客運處?
施永青看看羅翔,“咱們不爲自己也得爲萬局爲處裡着想,小羅,不能讓這種人得逞!”
羅翔雖然看不慣副處長侯廣出賣本單位利益,卻也知道這種爭鬥犯不著捲入,推脫道:“他能拗得動施處你?我纔不擔心。”
施永青似笑非笑,輕輕點頭,過了一會兒小聲說道:“幫我約約湯少?”
羅翔一怔,敢情施永青要毛遂自薦了?他沒什麼猶豫,答應了。
施永青立刻放鬆了,他就怕羅翔不給這個面子,因此立刻說道:“你們科對出租車的‘八統一’要加大力度,計價器的更換要抓緊。”
羅翔“哦”了一聲示意知道施處的好意:人家不管計價器了,好處全給自己。
羅翔從處長辦公室回到科裡,剛纔不見人影的嚴菲菲冒出來給他泡茶,又把打探來的消息一一稟告。審計局的報告出爐後,客運處上名單的出處都指向了侯廣,不止施永青大發雷霆,局裡局外的人也認爲侯廣做得地道,脾氣暴躁的交通局局長餘凱發就譏諷他是白眼狼,爲了蠅頭小利暗算領導。爲此,侯廣到局裡去喊了冤,指天指地發誓絕非自己所爲。
“稀奇了。”羅翔搖搖頭,他不是包公查不出真相。
“侯處沒名聲了。”嚴菲菲抿嘴笑道,“他到處去解釋,像祥林嫂了,也不知真假。”
羅翔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又怕侯廣摸到這裡來,叮囑了大家守住科裡,叫上謝楚發出了門。
稽查隊的辦公室設在客運處裡,辦公地和隊員駐地卻分散在外面,比如謝楚發所說的禁閉室就在停車場。
羅翔到停車場的辦公室外下車,一個和羅翔認識的稽查隊員走來先叫了一聲謝大隊,再和羅翔陪笑臉,“羅科,我能反映一下情況嗎?”
謝楚發有些不快,他和羅翔豈能看不出這是說情的人,謝楚發冷笑道:“小白,得了多少好處?”
小白慌忙擺手,“謝大隊冤枉死我了。。。。。。”
羅翔莫名其妙想到了到處喊冤的侯廣,朝緊緊張張的稽查員笑道:“有什麼,說吧。”
小白哆哆嗦嗦看了謝楚發一眼,大了膽子說道:“是湛明秀啦。她,她也挺可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