璐下午給嚴菲菲打了電話,言談裡暗許下一份紅包才上的一句幫腔,但見羅翔提了一句後決口不談川蜀酒樓,嚴菲菲就不敢自討沒趣了。
總體來說,高秀秀和嚴菲菲對這頓飯還是滿意的,當然不會叫羅翔買單了,羅翔也沒太過於矯情,千真萬確的接受了高秀秀的好意。臨分手前,羅翔說道:“這裡的飯菜是比川蜀差了些。”說完話後和高秀秀裝模作樣交換了手機號碼,這才揮手告別。
高秀秀嘖嘖嘴,“大學裡教官場仕途這門功課了?”她沒想嚴菲菲能回答上,提醒她,“給你的同事說一聲吧,今晚就聯繫。”
等得不耐煩的龐璐收到嚴菲菲轉來的羅翔私人號碼,按照嚴菲菲的提醒隔了一個小時纔打過去。
羅翔已經在家裡看白樺吃完了飯,阿柳回江城,羅翔時常不在家,白樺做飯的興趣大減,今晚都是羅翔到小吃店買了她愛吃的燕子燒麥才解決了肚子問題。
飯後,羅翔和白樺在客廳裡各自霸佔一個單人沙發各自看書,羅翔看的是《論共產黨員的修養》,白樺則抱了一套雲中嶽的武俠小說。
龐璐的電話打破了房間裡溫馨的安靜,羅翔歉然的朝白樺笑笑,拿了手機走到陽臺。
“羅,羅科。”龐璐惴惴不安的叫了一聲。
羅翔沒衝她發火,平淡說道:“龐璐是吧,明天記得準時上班。”
羅翔說完掛了電話,他從心底厭惡川蜀酒樓的老闆,壞了升官宴不打緊,遇事逃避沒擔待不說,骨子是欺軟怕硬的角色才令人不齒。但老闆也是凡人,指望他成爲見義勇爲的英雄臺勉強,能夠吃一塹明白一些是非就行了。
羅翔呼吸了一口夜風送來地涼爽空氣。給翁良德打個電話。笑着說道:“翁哥。改天請你來家裡坐坐。酒樓那邊謝謝了。呵呵。是啊。有些人要用教訓才知道怎麼做人。恩。沒事了。”
翁良德那邊後收線。和他在一起地是白雲派出所所長彪。彪笑道:“德哥。盧下午又在會上大發雷霆。他還有閒心蹦。”
翁良德擺擺手。“不去打死老虎。阿彪。你抓緊時間處理所裡地遺案。到局裡後要把刑偵隊管起來。”
寄希望於手下地領導不止翁良德。萬宗璞百忙之餘仍關注羅翔在管理處地情況。高秀秀投其所好。彙報了有人目中無人。不尊重羅翔就是不尊重萬局。。。。。。
下午。施永青叫來人事科長。陰沉了臉把屠遷罵了一頓。人事科科長心領神會。回頭就請屠遷到公交公司駐點。老屠人還沒到公交公司。那邊已經安排他檢測汽車安全。每天也別多折騰。幾條線路各來四五圈就行。
老屠不幹了。氣洶洶回科裡討說法。先在科室裡大叫自己如何受了不公正待遇。只盼望羅翔來吵一架。
羅翔對他本不情願太直接又太着急的收拾,可萬宗璞的關心不能不感激。面對咄咄逼人主任科員,羅翔走過來,輕描淡寫的對鄔昆如說道,“老鄔,你去代替屠遷同志,不要在公交公司丟了管理科的臉,讓人家說我們有屁股坐椅子沒手腳做事。”
鄔昆如自是知道他下去就是轉一圈,愛莫能助地望屠遷一眼,滿口答應轉身離開。屠遷楞楞的站在辦公室裡不知所措,羅翔淡淡說道:“還有什麼事嗎?沒事的話請出去,大家還有工作。”
羅翔回他的科長辦公室,身後的屠遷哆嗦着,渾身無力,這下,他能安全病退都要感謝祖宗顯靈了。
羅翔在科長椅子上坐下,他琢磨科裡經過屠遷一事應該能安靜一段時間,就需要他拿出手段來彰顯業績,才能一勞永逸豎立真正的威信。
龐璐進屋給他倒水送資料。龐璐可不是美人,看不到腰肢是什麼地桶狀生物,扁平的臉簡直是穿越時在地上“吧唧”砸過。她想和羅翔套近乎,說些聽到的閒言碎語,“三輪車在區政府門口抗議了,聽說還要到市政府。”
羅翔一驚,全市取締三輪車是他初到延崗就聽說的事情,想不到今天了還沒完全解決。他急忙叫來景業和嚴菲菲,問道:“我市的三輪車一共多少輛?”
“沒數。”景業搖頭,“三輪車由市城管辦公司垂直管理,又牽扯市規劃局、建設局、公安局、交警隊、工商局、運管處、市建管理監察隊。據說上牌地有兩千多輛,黑車的數應該有這個的兩倍吧。”
嚴菲菲沒欒景業的敏感,笑道:“羅科,三輪車是人力車,和我們沒關係,再怎麼着也牽扯不到我們。”
業看看羅翔,又搖搖頭,“難說。以前三輪車是財源,各方都搶了伸手,現在是累贅,搞不好大家玩太極推手,推啊推啊不知哪家倒黴。呵呵,三輪車帶了車字,運營性質和出租能掛邊呢。。。。。。。羅科就是敏銳,咱們防患於未然是對的。”
“不是吧。”只有小聰明的嚴菲菲傻眼了。
羅翔詫異的瞄了瞄景業,明顯他和嚴菲菲不在一個檔次。羅翔起了考較之心,笑道:“景業說得頭頭是道,你有什麼更好地想法?”
“想法?”欒景業搖頭成習慣了,“牽一髮而動全身,咱們管理科犯不著出頭惹麻煩。”
羅翔若有所思,笑道:“這是老成持重的話。”
嚴菲菲一直旁聽,很不習慣被人忽視,要知道羅翔到科裡,只有她請到羅科吃飯哦。嚴菲菲從科長辦公室出來,偷偷給姨媽高秀秀打了電話,高秀秀也搞不清楚三輪車伕反對取締
會不會波及公用局,反正,萬宗璞是到市政府開緊。
萬宗璞開會後走回公用局的路上就叫上施永青,“你帶了羅翔到局裡,他嗎的,馬善被騎人善被欺,好事想不到我們。。。。。。”
沒在處裡坐鎮辦公地施永青不敢敷衍,立刻打電話給羅翔,約好兩人在市政府門口碰面。他提醒道:“準時上午三輪車的集會,咱們有事忙乎了。”
羅翔嘆口氣,上面一句話下面跑斷腿。羅翔把筆記本和鋼筆放進公文包,關門出去經過了科室辦公室,裡面地人聽到腳步聲都擡起頭,又以嚴菲菲和景業眼神最爲炙熱。羅翔遲疑一下,點了欒景業的名字,“走,去局裡。”
嚴菲菲懊惱不已,卻不知道羅翔是給欒景業最後機會,要是老欒同志再不拿出誠懇地態度和貨真價實的水平,他會徹底被羅翔束之高閣,搞不好如屠遷一般。
熱門地出租車管理科有三輛車,羅翔沒黏黏糊糊的客氣,直接坐上豐田越野的駕駛座,熟練地開車出了管理處。景業讚道:“羅科開車水平真高。”
羅翔掏出驕子香菸遞給欒景業,欒景業掏出一支放鼻子下聞聞,“四川煙真不錯。”
羅翔無所謂的說道:“龐璐的舅舅送了幾條,要的話拿兩條去。”
業毫不遲接過了羅翔遞來的好意,呵呵笑道:“領導的煙分外甜,我可不客氣了。”
業收了羅翔地禮便要爲主公着想了,兩人把話題轉到三輪車取締一事,他建議道:“一刀切不可取,起碼留幾十百把輛轉移矛盾也是好的。”
羅翔深以爲然,“嗯,理由可以使出租車多樣化,三輪車裝飾好看點,也是城市的風景線嘛。”
業又說道:“三輪車伕怨聲載道情有可原,很大一部分苦力是借錢買下,本都沒收回來。還有一些人看到三輪車紅火頭腦發熱做投機生意,多的幾百少的幾十輛,栽在手裡不搞事才奇怪了。”
羅翔手扶方向盤,“政府固然不要與民爭利,要因勢疏導,但執行必要地管理職能還是必須。。。。。。你看看他們。”
業從車窗向外望,一羣三輪車就停在狹窄的路邊,不僅嚴重影響了交通,他們破破爛爛的穿着也是讓人不忍多看。
業苦笑道:“聽說交警隊給他們發過統一的藍色工作服,轉眼就又不穿了。。。。
。。苦哈哈不講究,沒錢是好藉口。”
羅翔搖搖頭,“這樣的理由沒道理,行業有行規,幾千塊錢買了車爲什麼不齊心合力打造一個好行當呢?要破壞了城市的形象才滿意?記得解放時,四川的縴夫都是不穿衣服,說是幾千年地習俗,陳老總就發話了,好的習俗要延續,壞的習俗要更改。一個個光屁股的大老爺們抱小媳婦大姑娘上船,像什麼樣子?”
在公用局開會時,萬宗璞也講了類似的例子,對一羣下屬說道:“其他地嘀咕我不想聽,再有抱怨也得把工作先做了。。。。。。市政府就是讓公用局負責三輪車取締、安置工作,做不好我挨批評,你們,回家抱老婆去!”
萬宗璞點了施永青的名字,“別說上面壓我我來壓你,你地客運交通管理處是管理部門,當官不能光有面子,不辦事不行。說吧,有初步方案沒?”
施永青和羅翔提前碰頭交換了看法,不能一開始不叫苦。他笑道:“萬局,城管辦、公安局、交警隊、工商局的資料沒轉來,三輪車數量、上牌地多少,黑車又有多少,市場上買賣三輪車的價格,我們兩眼一抹黑,沒轍啊。”
萬宗璞笑罵道:“你是想問給地政策?可惜了,市財政叫苦比你叫得好聽。”他伸出兩根指頭,“今天會上定了收購三輪車價格,有牌二百二十塊,黑車八十。”
“啊!”連羅翔都叫了起來,“太低了,沒人乾的啊。幾位領導,我們會被人砸破家門。”
副局長高漢清主管財務,笑道:“大家的日子同樣不好過,局裡特事特辦,一輛車給一百的補助。”
女局長葛美芬附和道:“施處,你們客運處的小金庫就放放水吧。執行市政府命令,維護社會穩定,這點素質還沒有,三講教育白學了?”
施永青算是知道了,市裡一幫孫子擺明吃大戶,把破皮球踢給公用局,局裡呢同樣沒道德,要剮客運處的油水。
施永青苦笑道:“謝謝局領導的關心和支持,咱們砸鍋賣鐵也辦好。”
萬宗璞笑道:“別死人樣哭喪臉,你們客管處具體承辦而已,局裡全力支持。”
金明咳嗽一聲,“我這個紀委書記要提醒你啊,資金一進一出給我盯緊了,別出了事怪我老金翻臉無情。”
“是啦是啦,處裡有督查科嘛。”施永青有氣沒力的答道。
有幸旁聽局會的欒景業很是驚訝,局領導都很平易近人嘛,局裡一團和氣嘛。
會後,施永青和羅翔走出公用局,施永青指着羅翔笑道:“你不地道啊,整個會上徐庶進曹營一言不發,拿我頂缸?”
羅翔也笑起來,“領導們棋盤對局,我們蝦兵蟹將只有羨慕旁觀的份兒。”
施永青又是兩聲大笑鑽進了他的切諾基,他又伸出頭來,“別回處裡,咱們找地方商量一下。”
羅翔把車鑰匙扔給景業,“你開車,緊跟領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