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兩個小時桑拿,羅翔又到包間享受了兩個鐘點的女技師的手法熟練,摁得羅翔迷迷糊糊睡着。不知過了幾分幾秒,羅翔猛然醒來,女技師已經不在房間裡,換了萬宗璞坐在椅子上吸菸。
“你很警覺。”萬宗璞扔給他一支菸,“我才進來。”
羅翔坐起來,摸着頭頂輕笑:“小時候很羨慕警察,長大了想參加特工,以後會嚮往龍組,就學着神神道道了。”
“龍組?”萬宗璞自然不知道日後才光大四野的名詞。他說道:“小羅,仕途不易。”
羅翔怔住,萬宗璞帶他到這裡絕非見識世面了,他要表達什麼?是幫湯崇貴帶話?
羅翔點燃了煙,試探道:“萬局,我沒想過一步登天,呵呵,說出來讓您笑話,我的上輩子估計就做到科長,這輩子起碼也要副處才瞑目吧?”
萬宗璞撲哧笑了,搖搖頭:“副處啊,比起浪費的腦細胞,廳級也不算什麼。”
他再次勸道:“你在商業上很有天分,作商人用好的很,咱們能幫再幫一把,不是比朝八晚五的上班爲好?”
萬宗璞勸得很有感情很現實,奈何羅翔王八吃稱砣了,他很堅定的看着萬宗璞,萬宗璞只好苦笑,
“你該猜得出來,這是湯市長的關心。”
羅翔點點頭。
萬宗璞嘆口氣。“你地聰明在商場上會更有前途啊。”
他站了起來。“好吧。你地回答我會帶給市長。”
萬宗璞要出門。羅翔叫住了他。
萬宗璞大喜。“改變主意了?”
羅翔哭笑不得。問道:“萬哥。你會留在公用局吧?”
“當然!他一定會下。”萬宗璞想也沒想,邊開門邊回答,“秦鵬的狀子今天下午遞區院了,呵呵,這不是你們的主意?”
下一秒鐘,萬宗璞和羅翔都傻愣愣地發呆。萬宗璞放在門把上的手變了動作,關上了門,他回過頭,沉聲問道:“小羅?”
羅翔比萬宗璞更吃驚,毫無問他沒想過副轉正有紅頭文件設定地關口,“你,你,忘了‘黨政領導幹部選拔任用工作暫行條例’?”
“條例?”萬宗璞感到了無形壓力,緊緊靠攏羅翔坐在牀邊。他知道羅翔不會無的放矢,立刻皺起眉頭仔細回憶條例的每一條款。
羅翔提醒道:“第二章第七條第三項。”
秘書出身的萬宗璞記憶力好得很,很快想起這些條條款款的具體內容:提任副縣級以上領導職務地,由副職提任正職,一般要在副職崗位上工作兩年以上,由下級正職提任上級副職,一般要在下級正職崗位上工作三年以上。
萬宗璞的臉色慢慢變了,他跟湯崇貴時是在外經貿廳,對相關政府的文件關心度和分析遠遠不如小官僚出身地羅翔,饒是如此也體會到其中的兇險。他強笑道:“有一般二字便沒大問題。。。。。。”
羅翔轉身摸身上的香菸,借遞給萬宗璞的時間裡急速思考,湯崇貴時真地失誤,還是不動聲響搞定常委會,能保證壓過詹克剛扶萬宗璞上位?
他苦笑道:“萬哥,您一旦出問題就是我有大麻煩,誰不知道我是你的人。”
換在平時,萬宗璞定會開幾句玩笑,可他對延崗的瞭解大超羅翔,深知湯崇貴在市委一塊上處境尷尬。萬宗璞突然慌了,就像一個拿了同花順的賭徒突然發現有兩張十點,轉眼變成一手爛牌,而且,他還好死不死的壓上全副家當。
滑稽了,羅翔覺得這事兒滑稽了。
萬宗璞儘量鎮靜的問道:“你地想法呢?”
羅翔苦笑:“只有您去請教湯市長。”
萬宗璞想到羅翔會這樣說,聽到他的回答心頭還是一陣失望。
他站起來,勉強說道:“你再躺躺,時候尚早。”
羅翔爬起來,搶先說出他地不安,“我可躺不下了。。。。。。回家去,稍微安心一點。”
萬宗璞忍不住笑了,隨即又皺起眉頭。
萬宗璞沒馬上離開,打腫臉充胖子不僅是商人,他這個副處級官員更需要在同僚面前強撐平和。甚至換下牌桌上的施永青親自上陣。連胡幾把牌後,餘凱發驚訝不已,“你吃春藥了?”
不願意呆在這裡戳萬宗璞眼球地羅翔提前告辭,婉拒了冷希成送他後一個人走出洗浴城。餘凱發叼了一支菸,座山雕一般咋咋呼呼說道:“領導未行小羅先走,要不得嘛。”
想着心事的萬宗璞順口說道:“小羅和鎮業情同手足,湯老闆都看重得很。”
“哦?”棋牌室地幾個人都是微怔,餘凱發隨手打出一張餅子,笑道:“公用局當真是老闆的心尖尖肉,愛將全放你那裡。”
萬宗璞更不爽了,老子能不能呆局裡還是大問號呢,費盡心思最後灰溜溜走人,到哪裡都有敗將的污點嘛。。。。。。
相比七上八下的萬宗璞,羅翔反倒輕鬆,老萬如果夥同湯崇貴一塊兒瞞他,理智上能接受,感情上會很不舒服。他回到長
,和整整一日半天未見面的白樺謊言一番,騙她下酒湯圓,熱呼呼吃下肚回702看書想事情了。
第二天上班,羅翔的人氣更加旺盛,一包紅塔山不到九點就發得光光。小楊自持首個投靠羅大官人,兩隻耳朵夾了兩支香菸不算,手指縫還得點上一支。對他的小人嘴臉別個人自是鄙視看不起,羅翔卻對他格外優待,班海芙當面譏諷他時還幫忙辯解幾句。
“我連你都看不上!”班海芙冷笑一聲走遠了。
楊臉上的笑容有幾分僵硬,訕訕的想和羅翔說些什麼。羅翔拍拍他的肩頭,“爺們兒做事做人,女人沒資格管教。。。。。。託你打聽一件事,澤豐園林建築工程公司是不是把公用局給告了。”
“什麼?”轉移了注意力的小楊驚愕,“‘澤豐’地秦鵬得病了?”
羅翔低聲笑道:“你去了解一下,區院立案沒。
“沒問題,小事一樁。”小楊拍胸膛信誓旦旦下保證。才過三四分鐘,剛纔還在小樓四處出現的傢伙就不見人影了。
羅翔出門買菸,在先鋒街地小賣部遇到買完零食回指揮部的班海芙。姑娘尚記得這廝搶白自己,鼻子裡哼了一聲“小人得志”。
羅翔接過兩包煙和找回的零錢,緊走幾步追上班海芙,問道:“都說你是才女,看過一本古書,叫人物誌的沒有?”
班海芙真沒看過《人物誌》,聽名字以爲是山海經一類的雜文,仰首挺胸愛搭理不搭理地。羅翔一點兒不生氣,笑道:“它是名家的名著,才女有空去讀讀。。。。。。書裡有一句話值得品味,‘同則相解,反則相非,雜則相恢”。咱們對同志不妨多一點理解,少一點反感,實在不能交往走開就是。”
班海芙停下腳步,扭頭質問道:“要講一派和諧,包容萬千?對不起,我做不到。”
羅翔輕輕一笑,不跟姑娘爭辯處世之道,只是說道:“小楊是公用局的工勤編借調到指揮部,據我所知爲了進公用局空幹了他地所有積蓄。”
班海芙一點兒不同情,“該!要是讀書上大學出來就是幹部,少壯不努力,老大徒傷悲,這個你也回去好好讀讀。”
羅翔啞然一笑,靜靜說道:“小楊自小沒了媽,高三的時候父親中風臥牀到現在,他放棄了學業。。。。。。聽說他妹妹挺爭氣,考上了名牌大學。”
班海芙楞了,羅翔笑笑,“我總不是不問青紅皁白和人交朋友吧?”
班海芙臉蛋紅一陣白一陣,突然搶過羅翔手裡一包紅塔山,吧嗒吧嗒疾步快走。
中午,賊眉鼠眼的小楊溜回來了,咬着一塊燒餅賣弄他的消息,“立案了,真他嗎刺激,老武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看他怎麼過關。。。。。。政府機關被人告,延崗開天慌第一次丫。”
“瞧你傻帽地樣子。”班海芙從地上冒出似的出現,扔給小楊一包煙,正是她從羅翔手裡搶來的紅塔山。
楊看她揚長而去的背影,再捏捏手裡姑娘給的高檔煙,呆呆的問羅翔,“天,真地要變了!”
下午,天果然變色,不只是烏雲壓頂,溫度刷刷向下掉,保暖保溫成爲延崗的主旋律,連袁妍都從江城打電話來叮囑羅翔添衣加褲。小楊看他接電話時眉宇帶笑嘴角含春地騷樣相當吃味,問道:“女友?萬局提過的那位?”
羅翔笑而不答,有人在門口說道:“小羅,外面有人找你。”
來地是丁逸,他到長順小區沒找到羅翔,順便把白樺託他帶的毛衣棉褲送到指揮部。小楊不知打電話和送衣服地是不同的女人,就這樣都紅着眼和班海芙議論,“明兒我有了女的,培養她夏天送冰糕冬天送火爐,天晴下雨都要送雨傘。。。。。”
“送你一把刀去自殺。”班海芙鄙視道,“就你這傻樣,光棍一輩子吧。”
丁逸找羅翔有事,與“廣廈”和莊嚴有關,他說道:“陶順義去那邊了。”
丁逸不能不擔心,陶順義對“恆業”所指太多。羅翔深以爲然,莊嚴對“恆業”的基本態度在那晚表現無,就是要打壓,這也是他弄陶順義到“廣廈”的目的。想必陶順義過去後莊嚴才知道羅翔的存在,才迫不及待離間他和湯鎮業。
羅翔沉聲說道:“莊嚴把咱們當成大敵了。”
丁逸很氣憤:“‘廣廈’要延崗全是他家麼,他們得手的項目還少了?整個北山是勢力範圍,今年完成的二期基本限定了延崗明年房地產市場,還有土橋鋪的科技園,兩千多畝的工地看得人眼紅,一開園誰還是廣廈的對手?”
科技園?土橋鋪?羅翔驚愕的叫道:“打住打住,科技園不是鵝掌壩?”
丁逸也驚訝了,“從前年市政府擺出延崗高新科技園區,就一直是土橋鋪,哪裡和鵝掌壩有關?一個在北一個在南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