曙光默默望着窗外飛馳的景象,老朽寂寞的棲武在一副朽木不可雕的破敗樣子。他知道在棲武站穩腳跟的何詹想換秘書了,爲了給老闆留下最後一抹好印象,呂曙光只有與舒鴻峻和光同塵,也搞一場主憂奴辱,爲主子鞠躬盡瘁的好戲!
何詹憂嗎,他憂。。。。。。個屁!
縣長冉棟是從上面的上面下來的幹部,一股子富貴氣天然和縣上鄉土幹部格格不入,手腕又差何詹一大截,基本上沒有發言權。就算這樣,舒鴻峻等人也要用得罪他展示對何詹的忠心,至於冉縣怎麼辦。。。。。。打狗前您先打到咱們的主人!
。。。。。。
光榮派出所是縣公安局局長施會榮起家之處,從上到下都是他的一幫老部下,抓到什麼六帥後就在這裡審問。
舒鴻峻的麪包車暢通無阻開進了光榮派出所,羅翔還沒進審訊室就聽到裡面鬼哭狼嚎的聲音,間或有人在大聲喝問。
羅翔和呂曙光都停下腳步,帶路的警察覺察到,回頭笑了笑,微微透露出鄙夷之色。
羅翔佯裝無視,對呂曙光說道:“咱們別干涉施局審訊。”
呂曙光急忙點頭,就和他到所長辦公室等候。
等待的不長時間裡,又有抓人的警車到了所裡,門外傳來肆無忌憚的聲音:“牛雜跑了。。。。。。小五抓到了雪濤,他嗎地,浪費了兩顆子彈纔打斷一條腿。。。。。”
“六帥?整不死他們。。。。。。幾個屁眼大地光棍也稱爺?gcd地天下能變了色?”
羅翔低頭吸菸。兩輩子地時間裡也沒少在小縣城呆過。他理解基層民警地難處。對一些遊手好閒地二流子講不得人道主義、無罪推論。。。。。。可事到臨頭仍有不該地惻隱之情。
開槍了。。。。。。黑驢也是這樣就被打死了。
呂曙光湊過來。解悶似地說道:“還記得蔣謙不。開了一家物流公司地。。。。。。他爹是原建委主任蔣明宇。哥哥蔣道德。縣團委書記。”
羅翔想了想才記起此人。也記起蔣謙對何潤霖有過想法。最後一次打交道是見到外商韓未申兄妹吧。
呂曙光小聲說道:“蔣明宇調老幹局。大家都說他壽終正寢。沒想到走運搭上了冉。去了縣政府採購辦。那地方不聲不響又是最接近縣長。。。。。。呵呵。就連蔣謙也抖起來。物流公司很有人捧。”
羅翔這才知道那位欽哥嘴裡的蔣二少說的就是蔣謙。
何詹這樣的一把手當然看不到一少二少,在底層的混混眼中卻是大人物,而在施會榮舒鴻峻心裡,他又是能敲山震虎地好工具。
呂曙光見羅翔不動聲色,怕他心裡對自己有糾結,乾脆說道:“大老闆心胸開闊,讓出了好幾個要害部門。耐不住下面想上升的人多,想法又多,我雖然是秘書也不敢螳臂當車,他們連冉縣都不畏。。。
。。。”
羅翔笑了笑,前前後後算是弄明白了,何詹爲了換來和冉棟的和平共處,搞定陳樹後放開財政局這樣地幾個部門。想不到手下人並不心甘,背地裡早安排好了要攛掇着搶回來,今晚遇上的,只是一個導火索。
職位一詞說來簡單,其中的關節大的嚇人,那些爲了職位地人,甚至敢於把一把手二把手裝進袋子裡!更何況一位書記的學生。。。。。。
“我他嗎的再不到娛樂場所。”羅翔看看呂曙光,秘書面帶苦笑。他相信以羅翔的聰明能明白自己的無奈。。。。。。何詹要換秘書,他遲早要離開書記到下面任職,敢不和同一陣營的頭頭腦腦們搞好關係,敢不獻上投名狀?
推門進來地施會榮和舒鴻峻打破了屋裡的沉靜,牛高馬大地公安局局長大聲說道:“小羅,今晚得罪你了。你放心,傷害你的匪徒一個兒跑不了。”
羅翔半點兒看不起這位貌似直爽地局長,更不敢再呆下去被人當槍使,站起來搖頭說道:“幾句口角而已,犯不着指證誰犯了罪。”
施會榮微微一怔,他剛纔從六帥手裡已經得到指認蔣謙的供詞,要是羅翔也站出來,扳倒宋楊劍指冉棟就容易多了。
舒鴻峻對副縣長一職很熱衷,但更加曉得羅翔不是善茬,馬上搶過來笑道:“老施,小羅是來遊山玩水地,別整不相干的擾了興致。”
“哦。”施會榮也反映過來,瞧了呂曙光一眼,對羅翔笑道:“我唐突了,只考慮着幫小羅出氣。。。。。。呵呵。”
“呵呵呵呵呵呵。”房間裡的幾個人發出各種笑聲。羅翔笑得特別舒
裡被欽哥羞辱討說法的念頭早就煙消雲散。。。。哥們恐怕此時被折磨得已無人樣,自己要避免縣裡的爭鬥,就饒過出言不遜自以爲是的混混吧。羅翔暗自凜然,一樁小糾紛都能被人迅速利用,矛頭還直指頭頂的大佬,誰說下級就一定唯命是從的?縣局級的神仙打架同樣有移山倒海的威力。
羅翔和幾位領導再不提各自的算計,就在光榮派出所外的飯店又吃吃喝喝,幾杯酒下肚羅翔便再無奉陪之意,由呂曙光送到縣招門口。羅翔拒絕他繼續相送上樓回房間,在走廊裡突然想起今晚獨自留在招待所的玉兒。他悄悄走到女孩子的住房外,輕輕推推門。。。。。。門慢慢打開,沒有上鎖。
房間裡一片漆黑,就是窗外的夜色也比屋子裡亮堂。藉着走廊的燈光,羅翔摸索走進去,走到房間中央,走到玉兒身前。
和幾個小時前大家離開時的坐姿一樣,坐在一張椅子上的玉兒微微低頭,黑色的頭髮和四周環境融合,淺藍色的毛衣略顯柔和,靜靜的透出蕭瑟和寂寞。
五個小時,玉兒一動不動!
要不是她聽到有人進門擡起了頭,羅翔會以爲面對的是一具死屍。
羅翔看不清她的臉,可心神裡分明看得清,上面有淚有回憶,有絕望有笑容。
羅翔走進一步,攬過她的頭用力的,輕柔的讓她靠近自己,貼在小腹處,小聲說道:“我還有一個名字,想知道嗎?”
羅翔感覺到手心裡的頭放輕鬆了,玉兒輕輕的點頭,這個動作叫他欣慰得想哭。。。。。。
我讓你依靠,羅翔微笑的說道:“你叫我希望哥哥吧。”
很自大的羅翔給自己取了別名,只使玉兒擡頭看了一眼,白生生的眼白在黑暗中熠熠發亮,好像柔柔吐出一口氣,似乎是一聲長嘆。
幾乎是同時,羅翔感到她垂下頭俏無聲響了,他慌忙蹲下來,才發現女孩子居然睡熟過去。羅翔暗歎,擡起她的雙腿輕輕抱起,女孩的身體極其輕盈,無骨無重量似的。羅翔卻深知這幅軀體下靈魂極重,重到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重到千萬人中取仇敵首級易如掌上吹灰。
羅翔走到牀邊慢慢放下女孩,他要走但被玉兒的五隻手指緊緊抓住。他只好坐在牀邊,盯着抓了衣服的手指細看。
就是它,開腸破肚,千里不留行?
羅翔沒覺得細細的手指可怕了,敢愛敢恨的玉兒再是血腥,卻有的放矢,又怎及爲官位不停算計的人,比如今晚,娛樂一下也被套進一場爭鬥。
羅翔的眼皮沉重起來,他比玉兒活得累,活在體制內,四周的人個個生猛海鮮、生龍活虎,不露出破綻都能創造機會害你一把。羅翔迷迷糊糊的想道:若我是何詹,是不能留呂曙光在身邊了,秘書應該是私心極少的奴才;舒鴻峻只要喂得好倒是聽話;施會榮貌似直爽實則奸詐,一不小心就是雙面刃。。。。。。何老師該比我累罷?
羅翔打個機靈突然清醒,他睜開眼睛感覺光線刺人,
“啊,天亮了?”羅翔朝身旁一看,躺在他身邊的玉兒已經醒來,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滴溜溜瞧着他。
羅翔慌忙坐起來,兩個人居然抱着過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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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翔請假的時間已過,下午載着羅細細袁妍她們回到江城,玉兒同車回去,但何潤霖留下了沒走。羅翔一路上觀察玉兒,看到女孩子表情默然但不悲拗也就微微放心,暗中囑咐袁妍照料她便去單位銷假。
連連趕路的羅翔精神自然不振,唐甜不知他這一向焦頭爛額,還以爲是昏天黑地度日,便不顧主任體面,追着他趕出“浩瀚中心”送資料。
羅翔走出辦公室下意識在走廊裡看了看,玉兒自然是不在的。。。。。。羅翔倒是想問玉兒怎麼把高大她許多的魏嶽和sim小姐搞到手,殺之的。
嗯,每個人心中都有一把凶氣,不知什麼時候就血光沖天!
羅翔到青年就業創業辦公室送了資料,再去了解了黑驢的情況。他的屍體一時半會兒不能認領,起碼要刑警隊上報結案報告後才能發還。
。。。。。。所有人都認爲兩起殺人案告破了,三條人命的逝去讓警察們沒空繼續糾纏,只有羅翔和何潤霖清楚,真正的兇犯尚且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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