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完北澄實後。
秋山詩音心虛地就像是做了賊一樣四處張望。
臉色更是紅彤彤的。
可胸口又滿是膨脹起來的,想要找人訴說自己心情的慾望。
然而偏偏這個時候,自家經紀人杉木翔子不在身邊。
這就讓她忍不住拿起手機,點開了其中一個人的聊天框。
看着那‘我纔不會聽你的呢’的暱稱。
秋山詩音下意識地露出了微笑。
子役當中,她不止有北澄實這一個朋友。
細川柴泉也是她難得能夠交心的朋友。
把實醬的事情告訴柴泉醬.應該是沒有什麼問題的。
她這麼想着。
然後手指開始點擊屏幕。
東京到京都。
京都再到東京。
因爲拍攝《劍豪伝》的緣故。
北澄實一直都過着反覆來訪兩地的日子。
但這樣的日子直到前天也就徹底結束了。
經過四個月的拍攝。
《劍豪伝》在京都的鏡頭終於全部完工。
而這也就代表着,《劍豪伝》徹底進入了收尾工作——只需要再東京完成最後的幾個鏡頭拍攝,整部電影就能夠殺青了。
田中健三稍微預估了一下。
要將《劍豪伝》最後的收尾工作拍完大概需要一個月左右。
再騰出時間剪輯。
《劍豪伝》最快應該能在三月底或者四月初左右上映。
這比原定計劃加快了整整一個月。
這速度不可謂不快。
而這節約的時間究竟去哪兒了。
其實田中健三相當清楚。
《劍豪伝》自拍攝以來,北澄實的表現就格外亮眼,引得無數與他配合的演員稱讚。
作爲動作指導的谷垣志健自然也是如此。
經過與北澄實這幾個月相處。
他完全被這個子役折服了。
要知道北澄實作爲主役青木劍一的飾演者。
本來有許多動作都需要大量練習才能正式上場的。
但是北澄實卻不一樣。
他所設計的那些格外困難的動作。
北澄實基本上是看一眼就會,第二遍就能精準還原,能拍上第三遍的日子都可以說是相當難以見到。
且北澄實主動要求上威亞的日子更是少之又少。
這就讓谷垣志健都有些不太適應了。
作爲曾經在香港工作過的動作指導。
他設計得許多動作都帶有些許危險性。
往常都是演員求着他上威亞。
結果北澄實倒好。
他這邊還在討論要不要上威亞呢。
另一邊的他‘騰’地一下子就在練習場地裡飛出去了。
那種恐怖的爆發力,看着真有一種劍聖的味道。
只不過這樣對心臟實在太不友好了。
谷垣志健好幾次都差點被北澄實那充滿風險的動作給嚇死——是真的差點嚇死。
臉都嚇紫了。
要知道他可是現如今《劍豪伝》的動作指導。
要是北澄實真出了什麼事,他是要背大鍋的。
這導致他隨身都攜帶了好幾瓶治療心臟的藥物,同樣也不只一次找北澄實談話。
而也正是因爲北澄實幾乎不怎麼需要練習,就能達到動作指導的要求。
這才節約了大量的拍攝時間。
而今天,同樣是《劍豪伝》拍攝的一天.
身着吳服的北澄實身形一矮。
只是簡單兩腳便直接踩上牆。
後空翻。
手腕底下的長刀也乾脆滑出。
寒光閃爍,宛若水銀瀉地般自然掠過了流浪劍客的喉嚨。
很好啊!
田中健三看着鏡頭中的效果,眼前一亮。
像這種蹬牆、前空翻、後空翻一類的操作,他已經親眼見到北澄實完成過無數次了。
但每次看見的時候,還是止不住感嘆——太凌厲了。
確實太凌厲了。
北澄實完成谷垣志健的動作絲毫沒有拖泥帶水的感覺。
整體透出一種說不出的凌厲、殺氣十足的感覺。
而其他演員想要達到這種地步。
大都需要反覆練習,反覆由谷垣志健進行糾正。
而北澄實則基本省略了以上的步驟。
並且最關鍵的是——
“田中導演,不知道你有沒有發現,北澄君的演技好像又更進一步了。”
“嗯。”
聽着耳邊自家場務組長感嘆的聲音,田中健三也是點了點腦袋。
他不是瞎子,並且一直都相當鐘意北澄實,自然能夠看得出來北澄實的演技又有所進步了。
對方的演技明顯與之前不一樣了。
其中最不一樣的感覺大概就是‘情緒表達’這個方面了。
以往的北澄實,總會用面部表情以及一些小動作來表達青木劍一的情緒。
但現在的他卻不一樣了。
擡手,鬆手,身體前傾,向前猛地踏出一步.
這當然不是說以前的那種表現方式不好。
而是現在北澄實的表演,比起以前來講要更加豐富,更加有層次感了。
“真是個怪胎啊.我從來沒見過這種子役,這怎麼說進步就進步了呢?”
在田中健三身邊,場務組長繼續發出感慨。
其他演員想要進步,都是需要經過接戲、拍戲這種長時間並且枯燥無味流程的。
可北澄實這個子役。
他平時就壓根沒見過對方練習,休息時間也沒看見過他背臺詞。
每次往北澄實那邊看過去的時候。
他基本都躺在自帶的兒童躺椅上面休息。
這種悠閒、懶散的子役,其演技居然還能有所提升。
這當然讓他難以理解。
“應該是實醬最近接了舞臺劇的原因吧。”
盯着鏡頭中的北澄實,田中健三說出了自己的分析。
情緒表達、肢體語言的誇張化。
這在舞臺劇之中是絕對無法忽略的一環。
這才導致北澄實的青木劍一比起之前更有銳氣,也更有殺氣了。
也不知道《東京咒劍師》那個舞臺劇,究竟給北澄實打開了什麼樣的‘開關’。
他們在那邊討論着。
而另一邊。
北澄實對於這個意外收穫也相當滿意。
他的演技提升得確實很大。
以前拍攝《怨子》的時候,他一昧依賴自己在人生遊戲中的體驗,導致情緒雖然表達力度很足,但在演技的表現上要差許多。
說白了就是純靠情緒去演戲。
後面拍攝《被綁架的夏子》的時候,他又在練習空間裡面進行了演技方面的練習,導致他將大部分注意力轉移到演技上面。
雖然悲傷、喜悅這些情緒都能靠演技表現出來。
但其感染力肯定是不如真情實感的。
而這也是北澄實爲什麼在《東京咒劍師》舞臺劇中,去麻煩那些舞臺劇演員配合。
就是想要抓住那種人生遊戲的體驗與演技相結合的感覺。
北澄實是個相當聰明的人。
有了感覺之後,再順着感覺去抓。
只花了一個星期不到的時間。
他便完全適應了這種表演狀態。
這也讓他不管是在情緒表達還是演技,都有種信手拈來的感覺。
不再像以前那樣,徒有情緒,或者徒有演技的情況發生了。
對此北澄實可以說是相當滿意。
只不過在滿意之前
北澄實將目光看向另一邊。
那裡。
是正戴着小圓帽的細川柴泉與另一個《劍豪伝》裡作爲龍套出場的男子役。
此時的小柴泉正氣呼呼地拉着對方,不讓對方離開。
“喂喂!你看到沒有!那就是討厭鬼的演技喔!我可是認識討厭鬼的喔!討厭鬼很厲害吧!”
興奮地開口。
“伱爲什麼不說話?是不肯承認討厭鬼的演技嗎?!”
白皙的小手叉腰。
“我要生氣了!你聽到沒有!不說一百遍‘討厭鬼很厲害’,我就不准你走!”
看着面前說不出一句話的底層男子役,細川柴泉拽住對方,一副不準對方逃掉的模樣。
還時不時看向拍攝場地。
討厭鬼真的好厲害啊。
之前拍攝《被綁架的夏子》的時候都沒有這麼厲害的演技吧?
雖然細川柴泉在演技上一直都心高氣傲,有些目中無人的感覺。
但在今天看見北澄實的演技後。
心底也不得不升起一抹欽佩感來。
這個討厭鬼,雖然平時很討厭,但演技是真的厲害。
“呃一百遍?”
面對細川柴泉脅迫,作爲底層子役的男子役已經快要哭出來了。
畢竟面前的細川柴泉可和他不一樣。
是業內一流的子役。
這身份差距很大,讓他都不知道如何應對。
看着細川柴泉皺眉、不高興的模樣。
男子役害怕得嚥了咽口水。
難不成業內的一流子役都和細川柴泉一樣嗎?都有這種抓住別人,強硬讓別人誇獎的怪癖?
媽媽業界好可怕啊我好想回家。
他已經有些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好在這個時候,北澄實的聲音傳了過來。
“柴泉醬。”
似乎是觸及到了某個開關,細川柴泉愣了一下,對着男子役說了句‘你已經沒用了’,就鬆開了抓住他的手。
同時她轉過頭。
烏黑的短髮搖曳着。
雙手叉腰看着北澄實,軟乎乎的可愛臉孔似乎動了動。
“太慢了!討厭鬼!你以爲我等你多久了?”
她發出了不滿的聲音。
“我也不知道柴泉醬會來這邊啊。”
北澄實故意調侃了對方一句:“柴泉醬特意過來,難不成是來看望詩音醬的嗎?”
如果按照往常的節奏。
細川柴泉肯定要結結巴巴,不知道如何是好。
然而——
“我當然是過來看你的啊。”
細川柴泉露出了‘你在說什麼怪話’的表情,看了他一眼。
接着她又‘啊’了一聲,像是想到了什麼,有些不高興了。
“還是說,我特意來這裡看你,討厭鬼有什麼意見嗎?”
“.我倒是沒什麼意見。”
北澄實頗感意外地看了她一眼。
要是以前細川柴泉肯定會很彆扭地開口‘我纔不是過來找你的!’然後很生氣地把腦袋扭到一邊。
仔細想想之前也挺奇怪的。
細川柴泉居然帶着甜品主動找到AR子役培訓所。
看得出來。
細川柴泉對他的態度雖然細微,但確實是在改變了。
北澄實眨了眨眼睛。
也正是在他思考的時候。
細川柴泉毫不猶豫地伸出了手。
“給我。”
“什麼?”
北澄實奇怪地擡起頭。
“討厭鬼真笨!快給我票!明明連詩音姐姐都收到了!”
“票喔——是這麼回事啊。”
北澄實恍然大悟。
下週《東京咒劍師》舞臺劇就要開演。
主辦方專程給他們這批舞臺劇演員散了一批門票,算得上是員工內部福利。
而上次他察覺到秋山詩音有些體寒的時候,專門問工作人員要了點熱水。
等着秋山詩音喝熱水的時間,北澄實順勢把兩張門票交給了對方。
沒想到這事兒這麼快就傳到了細川柴泉的耳中。
難怪對方急急忙忙跑過來
“行,兩張應該夠了吧?”
北澄實開口詢問。
雖說是員工福利,但分到他手上的門票一共也就五張。
秋山詩音那邊兩張,細川柴泉這邊兩張,再加上他打算給北澄有波的一張。
這五張門票就都有歸屬了。
只不過——
“三張!不止是禾子姐姐,我姐姐也要一張。”
“.喔.千織小姐啊。”
北澄實想起了《怨子》拍攝時與自己演對手戲,被自己嚇得好幾天心力憔悴的細川千織。
對方還替當時的自己介紹了《人間大調查》的工作
“行吧。”北澄實點了點頭。
反正自家鹹蘿蔔一號大概率不會走出家門去觀看舞臺劇,她的票留着也很有可能是堆灰。
既然細川千織對自己有過幫助,再加上是小柴泉的請求,做個人情送給對方也無所謂。
他讓細川柴泉稍微等一下。
然後去了趟休息棚,將票取出交給細川柴泉。
到了這個流程,按道理來講,細川柴泉也差不多得償所願,可以回去了。
只不過讓北澄實沒有想到的是——
“還有這個,討厭實醬。”
悶悶的聲音從身前響起。
讓北澄實下意識地擡起頭,看向面前的細川柴泉。
只見細川柴泉正閉着眼睛,白皙的臉孔紅紅的,對着他張開雙手,做出了抱抱的姿勢。
這是什麼意思?
北澄實歪了歪腦袋。
好端端的,細川柴泉爲什麼突然讓自己抱她?
雖然他無所謂就是了。
這麼想着,北澄實向着她的方向走了過去。
大概是因爲北澄實的動作比較慢。
又或者是細川柴泉性子比較着急。
她發出了‘討厭鬼!真麻煩!’不耐煩的聲音。
跺了跺腳,索性直接衝上去,難爲情地抿住櫻粉的嘴脣,閉着眼睛直接便將北澄實抱住了。
老實說,細川柴泉的擁抱並不算舒服。
因爲害羞、不好意思而微微顫抖的身體。
不知道爲什麼,完全不願意撒手,像是把所有力氣都灌注進手中的動作。
與之前秋山詩音那種溫順宛若春日溫泉般的擁抱不太一樣。
小柴泉的‘擁抱’相當強硬,並且只是維持了不到一分鐘就結束了。
“哼!你之前也這麼欺負過詩音姐姐了吧?”
鬆開雙手。
細川柴泉用那雙漂亮的大眼睛瞪了一眼北澄實。
“喔你說的是那件事啊。”
北澄實恍然大悟。
看樣子細川柴泉是爲了這件事而在意。
但當時他也沒做什麼,頂多也就是抱一會兒對方。
他剛想要開口解釋。
可另一邊的細川柴泉卻完全沒有聽他解釋的意思。
只是毫不猶豫地貼過來,用力地咬了他側臉一口——是真的咬了一口,都起了紅印。
就像是被打上了什麼專屬物品的印記。
“看你以後還敢不敢瞞着我欺負詩音姐姐!”
氣呼呼地丟下了這句話,無視了背後北澄實莫名其妙的表情。
她轉身就走了。
只不過在轉身的時候。
北澄實分明看見了。
細川柴泉離開時輕快的步伐。
以及她耳根帶着的那一抹明顯的紅暈。
嘶.
北澄實摸了摸下巴。
他並不是傻瓜,多多少少意識到事情有些不對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