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小魚目光落在張衝身上不再移動，張衝已經努力迴避，但蔣小魚不依不饒。
沒辦法。
“咳，老魚，那可是二十多個人呢，我受傷了，去就是雞給黃鼠狼拜年，送死啊！”張衝苦着臉，蔣小魚這個“計劃”幾小時前他就聽過，可謂記憶猶深。
他不想去聲東，也不想去調虎，他還得拿着獎牌去跟烏雲表白呢。
自己就想找個媳婦而已，別這麼坑我啊！
張衝臉上表情盡顯爲難，甚至有點可愛，總算是有張禿子不敢打的架了。
“放心，不是你一個人，我們三個陪着你。”說完，蔣小魚擡手準備拍張衝肩膀，想到什麼後臉色微動，乾咳兩聲又放下來。
他這話一出，向羽四人目光都是靜靜看着他，等着他下面的話。到底怎麼個聲東擊西，怎麼個調虎離山。
看着幾人的目光，蔣小魚緊繃了兩天的臉上難得露出一抹笑容。能讓向羽趙子武這幾個傢伙這麼看着他，還挺爽的。
“一會我們四個先出去，這個土坪夠大，我們把上面那些人都引到右邊，我看了，左邊沒什麼障礙，可以直接跑進林子。”
“等他們注意力都放在我們身上，你們趁機衝過去，但是必須要快。”繞來繞去，蔣小魚還是宿命般說出這個主意。
本只是用來和張衝開玩笑的話，誰知道卻是一語成讖，蔣小魚笑容中透着無奈，巴郎魯炎聽後沉默無言。
蔣小魚是隊長，他這話一出無疑也就是絕了張衝三人拿獎盃的夢，他能對自己狠，但對兄弟，這種主意真不是那麼好拿的。
“不行。”向羽聽完，想都沒想便是直接否定。
或許是心中的驕傲讓他不能接受這個方法，或許是因爲巴郎的馬爾斯夢想，也或許是其他的東西在作怪。反正向羽這話說的沒有丁點虛情假意。
向羽，除了話不多，性格孤傲外，其實還是不錯的，隱藏的面具扯掉，同樣是個有血有肉的軍人。
不過蔣小魚和巴郎不一樣，從入伍開始，他好像就沒有聽過向羽的話。
“爲什麼不行？除了這樣做你還有其他辦法？！”蔣小魚看着向羽，目光毫不退讓，也沒打算去徵詢另外三人的意見。
他是隊長，他說了算，這事沒有其他餘地。
向羽瞪眼和蔣小魚對視，他不同意這個方法，但不善言辭的他不知道如何反對。
和蔣小魚比，他向羽有三點不及，臉皮厚，憋氣，以及油嘴滑舌。
“現在這不是我們八個的事，這是國家的榮譽，不是誰拿獎誰不拿獎的問題，而是必須讓我們的國旗第一個飄揚在山頂！讓我們的國歌，第一個在山顛奏響。”
被武鋼和龍百川教育多了，蔣小魚自己扯起大道理來也是一堆一堆，向羽被說的啞口無言，魯炎張衝巴郎三人也產生一抹負罪感，因爲他們第一時間是有些抗拒的。
大道理說完，還得來些實際的。
“你們四人都沒受傷，還能跑到終點，但我們不行，你們的肩上的任務比我們重，紅旗需要你們去升起，山顛的風景，你們得替我們去看。”
蔣小魚臉上露出笑容，光明正大拍了拍向羽的肩膀。
“沒時間了，就這樣來！”
蔣小魚轉身看向三人；“走吧，我不能帶你們拿獎盃，但我之前說過讓我們的國旗第一個在山巔迎風飄揚，這必須說到做到。”
轉身，蔣小魚朝土坪上走去，巴郎三人對視一眼，搖頭一笑跟了上去。向羽看着，沉着臉沒有說話。
走上土坪，四人心中突然升起一種自豪，馬爾斯的榮譽，好像反倒沒那麼重要了。
向羽四人趴在地上露出一雙眼睛看着上面的情況，蔣小魚四人一出現，那些人就是紛紛拎着棍子站了起來，目光靜靜看着蔣小魚四人，氣溫爲之一降。
幾分鐘後，土坪上響起的打鬥聲再次安靜，土坪上的人全被蔣小魚四人引到了右邊，二十幾人圍着蔣小魚四人拳打腳踢，身上流出的鮮血染紅了地上的野花。
花兒爲什麼那樣紅，因爲是鮮血染的。
“跑！！！”
蔣小魚被幾人圍在中間，那些人手中棍子落在身上他猶如未覺，目光死死盯着左邊的方向。
“快跑！！”嘶啞中帶着疼痛的聲音響徹在土坪上空，鮮血染紅潔白的牙齒。
一幕讓全世界軍人都安靜的畫面，就這樣在這座不知道名字的荒山上上演，組委會屏幕前所有人都安靜下來，目光落在那塊屏幕上，即使是互爲競爭對手隊伍的領隊，也讓蔣小魚那帶血的牙齒給動容了。
這一幕不是攝像頭拍下來的，每一個重要的節點處都安排有專門的攝像人員，現在屏幕上放着的畫面，非常清晰。
獸營，所有人都站了起來，看着畫面上的蔣小魚四人沉默無言，四人現在雖然狼狽趴在地上，但所有人都知道那不是狼狽，那是軍人真正的榮譽。
“跑~！！！”四人的聲音在土坪上響着，向羽看着這一幕，捏緊的拳頭上青筋暴露。
那些揮舞着棍子的人沒有丁點手下留情，蔣小魚四人的樣子慘不忍睹。流血不足以形容。
“他媽的！！”廖勇一拳捶在地上，紅着眼睛起身就要衝過去。
“站住！”向羽一把抓住廖勇。
“你幹嘛，就這麼看着他們被打嗎！！！”廖勇看起來有些瘋狂，和張衝的那一點小間隙在這一幕的衝擊下盡數消散。
“別忘了他們爲什麼這麼做！”
“一隊，目標山頂，全速衝刺！！！”這一刻的向羽冷靜地讓人害怕。
目光沒有看蔣小魚四人，向羽頭也不回地往山頂衝去，雖然身疲力竭，卻仍是跑出從未有過的速度。
“衝！！！”
既是發泄心中的憤怒，也是迴應蔣小魚四人的“跑”，有人想要衝過去阻攔向羽四人，趴在地上的蔣小魚四人卻是不知從哪來的力氣再次衝起將那些人撲倒在地。
少數幾人衝了過去，遇上心頭憤怒加憋屈的向羽四人，直接被一棍子怒掄倒地。
這一棍子沒有任何留手，有人直接被一棍子打暈，嘴角鮮血不止。
這一棍，是向羽掄的，戰神的影子，在馬爾斯賽場上怒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