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的一招‘騎兵崩雪山’顯然是失效了,下了這麼久的雪,無論是騎馬還是棄馬都不可能在雪地裡走多遠,這時候的騎兵作戰能力或許還不如獵狗。
要想先取得開門紅,必須得從長計議。
“公子,你也知道,金城西側的要塞已經有了西羌的駐軍,這條道的關口咱們都得繞過去,若是沒下雪,我就直接帶着重騎兵衝進去了,但現在顯然是行不通,人家不出來,我們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程流接話道:“那按照你的意思是,咱們得想辦法繞過去?”
魏延點了點頭,同時將食指點在了西北側的位置。
“這裡是另一條山脈,大雪封山之後,咱們只要過了這片山,就能越過要塞,直接去他們後方,可問題是,咱們的士兵能不能扛住天寒地凍,能不能堅持這麼長的時間行軍。”
這個問題可太大了,首先要明確的一點是,如果只是高山倒也還好,但是下雪之後,那山脈之後一定缺氧,按照魏延指出的距離,大約有三十里,如果是平地倒也還好,但是要先上山,然後再下山。
缺氧之後需要很長時間的補給,而且一旦有人昏迷,是一點辦法都沒有,拖着一個人走很有可能就死一片人。
魏延不可能不知道這個道理,但從他的眼神中,程流明白,這似乎是唯一可行的辦法。
“現在最擔心的是,西羌在知道我們來了之後,也做了兩手準備,中間要塞放了,就等我們鑽進來,然後前邊兩個關口的駐軍一同進攻,我們剛從山上奔波下來,體力不支,供給不足,應該毫無還手之力。”
程流點了點頭,接着說道:“所以我們進城之後,得先有西羌的情報。”
魏延打了個哈欠,似乎有些疲憊。
“這個不着急,只要有兵權,我有自信,能一次性把這幾個要塞和關口一起端了。”
程流嘆息一聲,看了衆人一眼,說道:“先休息吧,明早還要趕路呢。”
一夜無話,程流躺在牀上無論如何都睡不着。
倒是魏延睡的跟死豬一樣,鼾聲四起,若是真有什麼刺客,第一時間依靠他保護怕是不可能了……
翌日。
大雪停歇了一些,但地上已經堆滿了厚厚的白雪。
臨行前掌櫃的還囑咐了一番,從這條路進城,不能走偏,晚上恐怕還會有暴風雪,要是迷失在了雪地中,恐怕就要被活活凍死。
一行人都打點好了之後,終於浩浩蕩蕩的出發了。
車伕手上拿着地圖,因爲沒有找當地的嚮導,所以趕車的時候他也格外的上心,擔心走錯了之後把自己的小命都搭進去。
大雪地裡趕路,看什麼東西似乎都一樣。
因爲從昨晚下了大雪之後,前邊有人走過的痕跡已經被覆蓋了,看哪裡都是一個顏色。
魏延沒有坐在馬車裡,而是自己單獨騎了一匹馬走在最前面,走一段路就得停下來等馬車過來,然後等車伕指路之後,他再繼續向前。
速度雖然緩慢,但也更爲穩妥了一些。
坐在馬車裡的程流抱着暖爐,兩眼放空,腦子裡都是亂糟糟的。
或許是昨晚沒睡好的緣故,他總覺得今天銜尾蛇的印記總是有種異樣感。
這種異樣感很以言語形容,程流早上起來的時候特意查看了一下,並沒有發現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但坐上馬車之後,那種不適的感覺卻越來越強烈。
馬車上除了程流之後,還有紅薯跟夏蟬一人坐在一側。
原本江雪要跟過來,但實在是沒有位置了,中間還要放暖爐,三人也都是硬擠。
夏蟬原本要主動讓出馬車,可江雪似乎也不太好意思,便坐在後面一輛馬車上。
心亂無章的程流最終還是隻能打開地圖,然後看着上面的標記,按照行進路線,魚幼夔應該也快跟上來了。
她和顧關兩人一起,危險倒是不大,可顧關因爲先前有傷的緣故,所以在時間上拖延的會稍微久一些。
馬車差不多才走了十里地,最前面的魏延忽然就停了下來,轉而騎着馬到了馬車邊上。
程流撩開簾子,問道:“怎麼停下來了?”
“公子,前邊有一人。”
有一人?
這可是冰天雪地,出現什麼動物還比較正常,出現一個人倒是不太正常了。
何況現在的時辰依舊還是早上,這麼早跑到這冰天雪地裡,屬實有些奇怪。
“看清楚是什麼人了嗎?”
“應該是獵人,但這是涼州的地界,但是看對方的打扮,倒是有些像昨天我們見到的那兩個西羌人的服飾,而且在他的耳後根,也有一個印記圖騰,跟昨天那女子有些相像。”
聽到這個,程流差點沒在馬車裡面站起來。
“我還真高估了他們,這時候居然還真忍不住,你先讓後面的人停下,我跟你去看看。”
魏延朝着後面喊了幾聲,扈從隨即原地停了下來。
江雪從後面遠遠的跑了過來,雖然是踩在雪地裡,但好歹會武功,並沒有受多大的限制,很快便到了程流的身邊。
“怎麼停下來了?”
程流指了指前邊那個人說道:“有人攔路。”
江雪正要往前,被程流一把拉在身後。
“看你這毛手毛腳的樣子,我們一起去。”
說實話,程流隱隱察覺到,昨天見到的兩人或許還真和欒堂山無關,西羌的人也許在宮中也有潛伏的勾子,已經提前放出了消息,所以他們纔會在對的時間出現在了對的地點,剛好攔住了他們。
而眼前這個人,似乎也是爲了攔住自己去金城的步伐,可轉念一想,他們圖什麼呢?
難道程流這個響亮的名聲已經傳到西羌去了?
程流雖然自信,但並不自戀,宮裡的人對自己瞭解都非常少,何況是他們外人。
那麼只有一個可能性了,有人聯合西羌,或者說拱火比較恰當一點,要將他攔在金城之外。
程流這麼一想的時候,忽然又覺得欒堂山的嫌疑最大,真是令人頭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