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程流剛剛扯了扯嘴角,就感覺自己的鼻子一酸,想流眼淚。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是去潁川的路上,還是回來的路上啊?”
魚幼夔擺了擺手,示意他先坐在牀邊,然後才慢慢悠悠的開口。
“此事啊,真是說來話長了……”
黃巾起義之後,這所謂的太平盛世並未瞧見,倒是一些流民四下作亂,比之山賊還要可惡。
這些人本身就沒有受過多少教育,配上武器,有了糧食,直接將苦寒的日子拋到了一邊,對這種即將到來的榮華富貴的日子搖旗吶喊。
只是這吶喊的方式,卻不是口頭上的,而是行動上。
並且,他們邁上繁榮道路的方式,並不是依靠推翻朝廷政權,則是要巧取豪奪,無論官僚地主,還是普通老百姓,都沒有躲過。
程流大約在半月前已經收到了這消息,只是沒有想到會演變的這麼快,連潁川郡都遭殃了……
“所以呢?你是跟他們打起來之後,被他們所傷?”
魚幼夔抿着雙脣,冷哼一聲:“就她們?哪裡是本姑娘的對手!傷我的人,是朝廷軍的人!”
程流頓時有些疑惑。
“你不是說不搶兵權嗎?怎麼會被朝廷的人傷了,他們傷你做什麼?”
魚幼夔說着說着,眼眶泛紅。
“看到自己的家鄉變成那副樣子,你不心疼啊?你不心疼我心疼!我當時就在想,要是本姑娘的手裡還有這些兵權,什麼都不用多說,這些流民我遲早收拾他們!所以我就去了一趟刺史府,人家閉門不見,我心急,便直接翻牆進去,沒想到……沒想到裡面還有高手在。”
聽到這個,程流頓時笑出聲來。
“那顧關是怎麼傷的呢?他也跟着翻進去了?”
魚幼夔搖了搖頭。
“非也,他聽見裡面的打鬥聲,立馬就準備進來救我了,可是我自己頭鐵嘴硬好面子,想着自己好歹也是一高手,雖然比不上顧關,但打不過逃總是逃的過的吧?於是我便飛檐走壁,沒想到……沒想到屋檐太滑,我從上面摔了下來。”
“噗……”
程流徹底沒有憋住,直接笑了出來。
“不是,大小姐,合着鬧了半天,這是你摔的?”
魚幼夔正想扯着嗓子解釋,才發現聲音一大胸口悶,只好繼續保持那個音量解釋道:“摔的能摔成這樣嗎?顧關帶着我離開時,那些高手又追了上來,問我進去之後聽到了什麼,我當時纔剛剛進去,哪裡能聽到裡面有什麼聲音?更別說是在那種情況之下!”
“後來再次打了起來,這一次我或許是因爲從屋檐上摔下來的緣故,更打不過他們了,顧關拼死把我救了出來。這裡是他的草屋,我實在不能再繼續顛簸了,他便將我安頓在此次。”
“難怪……”
程流自顧自的呢喃了一聲。
“什麼難怪?”
魚幼夔看着他,一臉疑惑。
程流嘆了口氣,原來顧關不說的原因是因爲這個,還說自己看了就知道了,他也沒有細看,要知道她在打架之前還當着人家的面摔了一跤,他指不定都不會有那種傷心的表情,但是現在聽到,確實有些想笑。
“沒什麼,你好好休息,我還得趕回去。”
魚幼夔不能翻身,只能招着手說道:“趕什麼趕,天都黑了,現在到處都是流民作亂,我知道你有武功,可是暗箭難防,你現在的小命很珍貴的,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殺你呢!”
這話一出,程流頓時有些奇怪。
重新回到牀邊問道:“他們爲什麼殺我?”
“各州郡的郡守手中都沒了實權,將自己的兵權都集中在了刺史那裡,你倒好,最終自己還有不少的兵馬,跟別的郡守比起來,你這兵權可是不少人眼紅的很呢!”
這話一出,程流頓時也想到了,自己先前一直沒有注意到的情況,那就是兵權這個東西或許不止是對自己重要,對於某些要行動的人來說更爲重要,比如張角。
可是馬元義之火,張角便沒有派人來找過自己。
難道是被朝廷軍打的潰不成軍了?並不太可能。
張角有民心凝聚,義莊也有不少賢才志士,當然,庸才相對比較多,但也不至於被朝廷軍一衝就散。
“好吧,那你先好好休息,身體要緊。”
魚幼夔掙扎着要起身,程流連忙扶了她一把。
聊了一會兒之後,她的氣色倒是好了一些,看起來也不再那麼憔悴,只是這眼神,程流總覺得哪裡有些不太對勁。
“你這眼神,我怎麼覺得看着總是不太舒服呢……”
魚幼夔輕輕攏了下頭髮,微笑着說道:“扶本姑娘起來。”
“嗯?”
“快扶我這個爲了偷聽情報一腳沒有踩穩摔在了地上的弱女子一把!”
“嗯?你不是說沒有偷聽嗎?”
“還在費什麼話呀,快!”
程流將手搭了上去,魚幼夔哎呦了幾聲,一瘸一拐的走到茶桌邊上,一邊倒茶,嘴上還沒閒着。
“本姑娘是偷聽嗎?是大門打不開,我才選擇翻牆的,只是進去之後開始沒人,我想着就去找吧,然後不小心就繞到了後院,正巧裡面有人在談事,我一聽裡面似乎是在說你,便停了下來,聽了幾句。”
這一下程流也坐不住了。
真是人在建業城,鍋從潁川來啊!
“他們……他們提我幹啥?不會是爲了暗殺我吧?”
“一開始我也是擔心這個,但是我聽了一下之後,發現不是的,他們說的是兵權,以及你是哪邊的人。”
程流頓時汗顏,忍不住問道:“然後呢?”
“說着說着,兩人越來越小聲,沒有辦法,我只能上了房頂,剛聽到說你的兵權是何太后保下來的,就有高手追了過來,我因爲聽的太入迷,第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被踹下了房頂。”
原來是這樣,那先前還是誤會魚幼夔了。
也難怪這些殺手要追殺她了,果真知道的不少啊……
“何太后的事情,他們潁川郡是怎麼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