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明媚,趙雲帶着同鄉義士一早便來投靠,給每人登記入冊之後,程流只留下趙雲跟隨着自己,其餘人等都留在義莊習武,等待時機。
出發之時,程流爲了方便,讓魚幼夔去後面一輛馬車,同坐馬車的只剩下趙雲和紅薯兩人。
“咱們先去鉅鹿,之後不發生意外的話,你會隨着我們的路途回到建業。”
趙雲微微點頭,隨即輕聲問道:“去鉅鹿,是找張角嗎?”
程流沒想到他問的這麼直接,赫然一笑。
“自然是的,先前一直在打探他的消息,現在有了眉目,得先找到他。”
趙雲想了想,緊接着說道:“這裡離鉅鹿需要一天的路程,若是走官道的話,晚上也許不用留宿。”
此時冀州雖然亂,但亂的有章法,各路豪強徵召兵馬,或留身邊,或打擊山匪和黃巾賊積攢聲勢,官道上倒是顯出漢末江山難得的太平景象。
“傷勢好些了嗎?”
趙雲點了點頭,回道:“已然無礙,還得感謝公子您,若不是昨晚出手相助,恐怕今日就難以追隨您了。”
一路上他也沒少說感謝的話,程流只覺得這人實誠,和史料記載中的‘忠肝義膽’評價終於是吻合了一些。
可程流並不想要將他培養成這番知書達禮之人,戰場上的形勢瞬間萬變,他有大將之風,能統領萬千兵馬,身上的氣勢固然少不了。
“今晚會先在客棧留宿,等一個人。”
趙雲有些好奇的問道:“是哪位先生?”
“他叫甘寧,原先跟着我北上到了涼州,帶了一隊輕騎,準備應付西羌戰事,可後來平息之後,金城三軍統帥欒堂山讓他留下訓練將士,便耽擱了幾日。不出意外的話,今晚便能跟我們匯合。”
程流說完之後,又補充道:“若是之後沒有什麼變故,你需要跟他學習沙場應敵之策,此後少不了與敵軍兵戎相見,得有一點保命手段。放心,他平易近人,雖說是山匪出身,但爲人仗義,你跟他應該合得來。”
趙雲微微點了點頭,不擔心,反而是滿臉期待。
“先前就聽坊間傳聞,公子手下謀士有田豐徐庶,武將有甘寧魏延典韋之大將,各個驍勇善戰,戰場之上所向披靡,從未想過有一日能切身與他們並肩作戰……”
程流深吸一口氣,沉聲說道:“這或許不是什麼好事,幾個月之後必然會發生戰亂,到時候可能需要你統帥兵馬,近期你要快速成長起來。”
“聽說你棍棒功底不錯,以後就使長槍吧。”
趙雲嘿嘿一笑:“可行!”
路上光景不錯,但馬車一路都未曾停歇過。
待天色將晚之時,纔在一處驛站停下馬來歇腳。
原先程流真打算直接連夜趕路到鉅鹿,先抓張角,在決定是否帶回京師,可是想到晚上還要與甘寧匯合,若是他先一步到了,兩人似乎又要重新調整匯合時間,屬實麻煩。
行軍重在兵貴神速,田豐一路上都在謀劃捉拿張角一事,好不容易到了驛站,正好可以找程流商量一番。
此時除了他和程流之外,屋裡並無其他人。
“這是鉅鹿地圖,我所標記的地點,就是張角如今的藏身之處,甚是隱蔽,先前有探子回報,幾十裡之外還有一處駐軍,但並非黃巾賊,應當是袁氏的兵馬,不知有沒有發現張角行蹤。”
程流手搭着下巴,食指在地圖上的標記處點了點,問道:“現在他還剩下多少人?”
“不到五百人,而且極爲分散,親信大約只有一百人左右相伴,都在鎮上他居所附近藏着。”
“他府上呢?”
程流再次開口問道。
“人不多,大約只有十幾人,我們若是想抓他且不被他發現的話,最佳的時間應該是在晨起之時,那時外圍的親信部隊正值疲軟之際,攻之可不費吹灰之力。”
程流擺了擺手,忽然笑道:“不用這麼麻煩,直接大張旗鼓的殺進去便可。”
“公子,爲何如此?難道是想借此機會積攢聲望?”
程流點了點頭,順着他的話往下說道:“這是一方面的原因,但也並不只是因爲這個。田先生,您應該想過,如何將他帶回京師是一件極爲棘手的事情,一路上少不了麻煩,無論是已經在冀州積攢了不少勢力的袁氏,還是在徐州以及荊州謀劃的各路軍閥。”
“他們或許已經猜到了我們的行蹤,也知道了我們的目的,但要找到張角的藏身處並沒有這麼簡單,所以他們乾脆就伺機而動,以張角爲魚餌,釣我們上鉤。”
田豐沉思了一會兒之後,回道:“若是回京師途中光明正大的搶,豈不是失了信義?”
程流笑道:“的確如此,可是漢室自顧不暇,頹勢已成定局,不管哪方人馬先動手,都是藉着清理黃巾餘孽的幌子,京師顧不上,軍閥們樂的開戰,算起來,信義已經拴不住他們了。”
兵行險着,若是回去的路被堵死,程流必須要先到徐州避難,要麼借陶謙還未成氣候的聲勢,要麼就乾脆與袁紹等兵馬匯合,可是如此一來,這之後的天下局勢他又會再次失去先手。
這一路舟車勞頓還是前功盡棄,程流似乎沒有多餘的選擇。
“魚姑娘的義莊一直在時時刻刻觀察張角動向,若是不出意外的話,我們是從這個豁口進去,之後先解決掉府外的親信,然後把張角餘衆困在府中,再借正義之名殺了他。”
田豐看了看,隨即又快速的搖了搖頭:“除非我們的速度夠快,不然駐紮在幾十裡地之外的袁氏兵馬也能快速趕過來,如今冀州是在他的勢力範圍,我們如此高調,他一定會軟硬兼施,到時候恐怕會更加麻煩。”
程流抓了抓頭髮,有些無奈的問道:“那依你之見,應該如何?”
“可以光明正大的打,但得帶他走,途中可以殺了他,總之不要讓他落到各路軍閥豪強手中就行。”
“找一個什麼藉口呢?”
“舟車勞頓,水土不服,因病在途中逝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