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盒很大,是狹長的長方形,尹冰一直非常好奇,不知星影會送自己個什麼。當盒子打開時,尹冰看到盒子裡放着一柄長劍和一把短劍。
尹冰先拿起長劍,劍鞘是木製的沒有上顏色,看起來很是古樸,劍柄本來也沒上顏色,可大概因爲經常用手握住,其質地已經玉化,看起來晶瑩玉潤,彷彿有流光在其上閃動。
另一把短劍看起來要精緻一些,鹿皮的外鞘,劍柄是黃銅製的,上面不僅雕着花紋,還鑲嵌了一顆紅色的寶石。尹冰拔劍出鞘,立即就感受到一種寒意,難道這是傳說中的玄冰寒鐵做的嗎,怎麼這麼涼?
尹冰不禁用手觸摸劍身,果然入手就傳來一股冰寒之感。尹冰又用手指彈了一下,發出“嗡嚶”的聲音。這一彈,尹冰才發現這短劍在顫動時,刀身會發出淡淡的藍光。
這真是好東西,好像不是普通的鋼鐵製成的,應該是什麼合金吧!尹冰兀自想着。
他又拿回長劍,輕輕一拉,劍身露出,就彷彿一弘秋水,劍光流動,劍氣縱橫。以前尹冰總是不理解何爲劍氣,以爲那是玄幻小說中的造詞,完全是莫須有的東西。
可是現在他握這柄長劍,就感受到上面散發出的一種氣場,那感覺通俗地說就是一劍在手,天下我有的磅礴氣勢,令人瞬間自信爆棚。
尹冰在特訓中也學習過劍術,他揮動長劍在自己的客廳之中耍起了劍。劍如白蛇吐信,嘶嘶破風,又如游龍穿梭,行走四方。時而輕盈如燕,點劍而起,時而驟如閃電,落葉紛崩。尹冰越舞越是起勁,他舞着舞着,突然腦中出現了一幅畫面。
同樣的一柄劍,同樣的劍招,尹冰看到穿着黑色衣服的自己正在一處並不很大的空場練劍。周圍都是些廢棄的機器,天空雖然是亮的,但總感覺不夠通透,顯然那不是太陽的光。周圍看不到一點綠色,似乎沒有綠色植物在這裡生長。
漸漸尹冰的心融入到當時場景,他回憶起來,這裡正是兩億多年前的瞳城,末世之都。
星澤不知已經練了多久,他的渾身已經讓汗水溼透,但他還是沒有停手,直到最後一遍完成,他才收劍入鞘,弓下腰靜靜地喘氣。
他的餘光看到那個小女孩又出現在那個角落,偷偷地看自己練劍。他收回目光,拿好劍,站直身體,向家的方向走去。
那個小女孩這次沒有像以前一樣默默消失,她走出藏身的位置,嚅嚅地說:“星澤哥哥,我可以摸摸你的劍嗎?”
尹冰仔細地觀察這個小女孩,約摸十一、二歲,個子很高,皮膚因久不見陽光而有些病態的蒼白,一雙眼睛因黑眼仁特別大顯得神彩熠熠,顧盼生輝。身材過於纖瘦,臉蛋卻因爲嬰兒肥還未退去,顯得圓乎乎的可愛嬌俏。
尹冰越看越覺得此人非常眼熟,猛然間他想起來了,這不正是少年時期的星影嘛!原來星影也有包子臉的時候。
星澤皺了一下眉頭,但還是把手中的劍遞了出去。小女孩如獲至寶地雙手接過來,小心翼翼地摩挲着劍鞘,然後她一點點地拔出劍,興奮不已地把劍舉在空中仔細地看着。
小星影突然模仿星澤的姿勢在空中比劃了一招,然後很是期待地側頭看星澤,“我做的對嗎?”
星澤點點頭,並沒說話。小星影卻似受到了很大的鼓勵,她舞動長劍兀自練習起來。尹冰看着看着有些心驚,雖然小星影完全沒有用到氣,但單看她的姿勢可以說模仿得惟妙惟肖。她做出這套劍招就像是在跳舞,那翩若驚鴻,矯如游龍的身姿就如同九天仙女在舞蹈。
小星影一套劍舞練完,很期待地看着星澤,期望能得到他的表揚。星澤卻默不作聲地走過去,收了自己的劍,插劍入鞘,邁動殘腿,一瘸一拐地向家的方向走去。
小星影有點急了,她跟着跑了兩步,追上星澤,“星澤哥哥,你可不可以也教我練劍!”
尹冰這次的回憶與以往不同,他這次可以明顯感受到星澤的內心。此時星澤的外表看起來冷漠又冷酷,可是他的內心此刻卻是有些害怕與抗拒。
星澤天生殘疾,又被人遺棄於大荒受到輻射,身體受到很嚴重的傷害,雖然體內的晶瞳芯片一直在修復他的傷病,可是他的內心始終敏感脆弱。
養父玄瞳除了體能訓練時變身爲魔鬼,嚴厲冷酷,其他的時候對他簡直像個嘮叨的老太婆。養父的人格分裂,導致他對人類都有着先天的排斥,不想與他們多接觸。除了養父他不願與任何人說話,他們的諷刺嘲笑他不爲所動,他們的關心照顧星澤也不願接受。
他知道這個叫陳碧影的小姑娘是恩人陳謹之的女兒,他不能拒絕她的合理要求,不過他還是不想與她有太多的接觸。一方面是星澤覺得自己不配,另一方面是他害怕,他不知自己害怕什麼,但就是害怕這些人,害怕傷害。
“星澤哥哥!”
小星影的叫聲把尹冰的思緒拉回來,尹冰發現自己現在與星澤的心理活動居然是同步的,就是說這段記憶並非是植入的,而是他本身回憶起來的。
“你喜歡劍?”星澤終於說話了,這是他今天說的第一句話,也是他對星影說的第一句話。
“嗯,我喜歡!我不僅喜歡劍,還喜歡其他的武功,我長大也要向你一樣成爲晶瞳衛士!”
“我不是晶瞳衛士!”
“可是那些晶瞳衛士都不是你的對手啊,他們都被你打敗了,我就是想成爲像你一樣的人!”小星影說着一揚小臉,彷彿她此刻已經達成願望,成爲了像星澤一樣的強者。
星澤看了小星影一眼,她的臉上洋溢着一種光,一種朝氣,與瞳城的死氣沉沉、萎靡頹廢截然不同的一種氣質。
“女孩子不適合做這些艱苦的練習!”
“切!你不要瞧不起女生,我和你沒什麼不一樣的,你能吃的苦我也一樣可以吃!”
星澤又看了小星影一眼,抿了一下嘴,低下頭又不說話了。
“星澤哥哥,你倒是說話呀,你教不教我!你不覺得我很聰明嗎,我自己偷看你練劍就學會了!對了,你覺得我練得怎麼樣?”
“姿勢都對,但是沒有運行氣,只是花架子!”星澤老實地答道。
“哼!”小星影撅了撅嘴,然後又問:“那氣是怎麼運行的,我怎麼能有氣呢,你就教教我唄!”小星影用上了撒嬌大法,她拉着星澤的胳膊一頓搖晃。
星澤被纏得沒法,只好說:“練氣的過程很艱苦,你……”
“我行的,我行的,那明天還是這個時候,這個地點,我們不見不散!”
不等星澤答話,小星影就一溜煙地跑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