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鈴姐咱們真不愧是默契姐妹花啊哈哈。”
“誰跟你這變態是姐妹花……”
“哈哈,別害羞嘛。”
正房之中,王陸哈哈笑着,同時用力活動着被真言術壓制的身體,漸漸找回了感覺。
不過,方纔那三連真言的確非同小可,他手中坤山劍不在,唯一有希望將其抵禦下來的無相破法之劍用不出來,三記真言等於毫無阻礙地罩上了身!也多虧他無相劍骨和無相金鐘罩修煉的紮實,這纔沒被真言術直接給震死。換了一個練氣上品的四星使者來,恐怕都要被震得半死不活!
這就是越級挑戰的難度了,尤其是越了一個大境界,差距之大可謂天壤之別,築基修士的強大,盡顯無遺。
王陸嘆了口氣:“築基修士,你爲何這麼吊?”
“屌個屁,是你太廢柴了,這傢伙根本是築基之恥,換了靈劍山上的築基,一道真言就能把你壓趴下了。”老闆娘一邊將那昏迷中的老修士用繩子捆起來,一邊毫不客氣地對王陸發動詆譭攻勢——同樣是靈劍弟子,若一個堂堂築基修士,面對一個手中無劍,修爲差一個大境界的對手,不能用法術震住他,那纔是羞恥。
“哼,如果沒有我,你就等着被這老變態蹂躪致死吧!還什麼真傳弟子越級挑戰,簡直是個笑話!”
王陸一邊以無相皇骨,調動渾身骨骼運冇動,從目前這擬態妖身恢復正常,一邊沒好氣地反駁老闆娘的不負責言冇論:“我連主手武器都沒帶好不好?這次本來就是潛入進來當誘餌,給你爭取機會的,你好意思批評我?換了你單槍匹馬能搞的定這傢伙?早就被他用陣法困住了!不過你倒不用擔心被他蹂躪,你胸平嘛!人家看不上你!”
“靠,再拿平胸說事就絕交!”
“行了,有跟我吵架的功夫,趕快去吧另外那個四星搞定了吧。”
老闆娘沒好氣地說道:“還用你說?我潛入進來的時候,第一時間就是解決了那個蕩婦……還好我手腳快,不然都來不及救你。”
“喂,別把自己說得這麼孤膽英雄好不好?沒有我從正面吸引那老淫棍的注意,你能輕鬆潛入進來?就算你有真空的異能也做不到吧?咱倆分工合作,這功勞有你的一半也有我的一半,好不好?”
老闆娘切了一聲:“隨便你……誰稀罕這種不值錢的功勞啊,區區一個三流的築基,看把你得意的!”
王陸當然得意,倒不是因爲和老闆娘合作打贏了修爲境界遠高於他的對手,得意之處是…一
有了六星的俘虜,還找個蛋的七星門總壇啊!作爲門派長老,這分量已經足夠重了,帶上他回村,這任務也就算完成了吧。
雖然在內心深處來說,王陸並不覺得帶回一個長老,就能解決王家村的問題,不過……
“你們……究竟是誰?”冇
就在王陸陷入沉思時,那老淫棍也醒了過來—~築基境界的修士,肉冇身比練氣的修士要強悍許多。
只不過被老闆娘那一拳打中,整個玉府幾乎散了架,心神也遭到重創,雖然神智恢復清醒,卻根本調不動一絲一毫的法力,形同廢人。老闆娘在他身上捆的繩子非常隨意,換往常他一根手指就能將其震散,此時竟然無法掙脫。
不過,不幸中的萬幸是,老闆娘那一拳不但打散了他的心神和玉府法力,也熄滅了熊熊燃冇燒的慾火……雖然這代價就是他的功力至少倒退幾年,但總比走火入魔,自焚致死要強得多了。
“你們,爲何要偷襲我?我和你們有什麼仇怨?”
老闆娘皺起眉:“好煩,聽這老淫棍說話,感覺會髒耳朵……我去後面了,你們兩個變態聊吧。”
“靠!我堂堂良家俊男,到底哪兒變態了?”
“穿裙子色誘變態老頭的人沒資格辯解。”
“嘖,三十多歲還平胸的女人有資格指責別人?”
“……算了,懶得理你。”老闆娘嘴巴一撅,直接奔後房去了。只留下王陸和老頭兒兩人。
王陸湊近上前:“認得我這張臉不?”
老淫棍方纔被打的頭暈眼花,視線模糊,但愣了一會兒,驚呼道:“王陸!?”
“呵,看來是認得我,那麼現在有何感想麼?”
“……我投降。”
老淫棍終歸是築基修士,閱歷豐富,腦中很快就轉了無數念頭,做出了明智的判斷。
無論自己方纔是怎麼敗的,那個莫名其妙出現的女孩兒又是怎麼回事,但總而言之,現在的情況完全超出了掌握,對手的實力更遠遠超乎預期……老實說,他倒是有些相信,先前在總壇開會時其他長老提出的猜想。
這個王陸,莫非真是那個五絕門派的弟子?至於爲什麼沒有元嬰老怪下山爲弟子找場子,大概是種特殊的歷練吧?他以前在萬仙盟門派時就曾接受過這樣的理念,倒不新鮮。
而既然如此,目前除了投降就別無他法,而且他此時更慶幸方纔沒將對手打傷,不然的話……嘿,真惹出元嬰老怪出手,那手段足以讓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見老淫棍如此痛快的投降,王陸一愣:“還挺識時務哈!行,那你就簡要交代一下你們七星門在王家村的犯罪事實吧。“
老淫棍嘆了口氣,非常配合,竹簡倒豆子一般將他知道的事情和盤托出。
老淫棍姓何,何昀,早年曾在萬仙盟中一個小門派修行,後因觸犯門規,修行進度又緩慢,便被踢了出去,在九州遊蕩數年,機緣巧合下加入了七星門,做起了下三濫的勾當
而王家村,不過是七星門在蒼溪州的無數次經典案例中的一個罷了,若不是招惹到了王陸這種逆天之人,其實乏善可陳,那套把戲不用說,王陸也是門清。
“不過,你說要讓我去王家村,對村民解釋真相?”
老淫棍何昀在地上躺着,做出一副沉思者的表情:。我覺得,此事欠妥啊。”
王陸此時也正心煩此事,順口就問:“有什麼欠妥?”
老淫棍連忙解釋:“這個,據我瞭解,七星門行此事有多年,上當受騙的……想要幡然悔悟,除非最終碰的頭破血流,無路可走,否則幾乎沒有可能啊,人的貪念一旦被勾起來,就很難壓下去。就算我去解釋,他們也只會以爲是你買通了我,想要矇騙他們。”
王陸哼了一聲:“是啊,所以呢?”
老淫棍很想說,所以就請你放棄這種不切實際的想法吧……你好歹也是五絕的修士,何苦在意一羣山野匹夫呢?靈劍派難道沒有斬塵緣的修行麼?而且就算你還重視凡間的親情,把你的親生父母和其他重要親人接回門派也就是了。想要全村人雞犬升天,那不現實啊!
一時間,老淫棍無話可說,愣在當場。
王陸也沒指望他能真拿出主意,自己都想不出答案的難題,這老淫棍又能有什麼想法?目前這種騙子和傻冇逼的組合,戰鬥力簡直爆表,就算他此時修爲高深莫測,一巴掌就能拍死七星門上上下下,也是無濟於事。
王家村的蠢貨們認準了凡人修仙這條路,一個個顧不得自己歪瓜裂棗,只是一心求仙。就算自己撲殺了七星門,只要不能冇讓他們成仙,以後就難免會有八星門,九星門趁虛而入……唉,想到煩悶之處,真恨不得提劍殺光全村上下,落個清靜!
王陸心裡不爽,面上卻越發輕鬆,反而和老淫棍扯起皮來:“你說你當年也是良善之輩,出身也不差,怎麼就被七星門這下三濫給忽悠住了,甘願做那掌門的走狗?”
老淫棍回憶往昔,一聲苦笑:“我們掌門也不是易於之輩啊,同樣是萬仙盟出身……其實門派長老中有一半都算科班出身,雖然在你看來是下三濫,可在下三濫中,七星門還算髮展不錯的。”
“哦?既然有這個底子,何不老老實實修行,非要和一羣山野匹夫過不去?”
老淫棍說道:“利益薰心啊……七星門的高層,基本都是修行遇阻,難以更進一步的修士,所以灰心喪氣之下,慾念便增,這些年行騙下來,積累頗豐,實在剎不住手了。尤其前些年,在白月國流出過一批上等的貨色,以之迷惑世人,效果極佳。我們七星門最輝煌的時候,曾經將一府的府城納入勢力範圍!城中數十萬人中,我教信徒佔了十之六七,那段時日,就算我教的下層弟子都過得非常滋潤。比起那些沒有資質,又沒有機緣,偏偏還相信什麼修行路要自己走的苦修門派,不知強了多少倍!”
聽到這裡,王陸也來了興趣:“滋潤?能有多滋潤?凡間的財富再多,也就是那麼回事吧!”
老淫棍搖了搖頭:“這你就有所不知了。如果是王家村,武侯縣這樣的地方,的確沒有太多油水可撈,但換了富庶些的縣城,乃至府城,那可就大爲不同了。雖然上品法器啊,法寶之類的仍然罕見,可其他的資源卻非常豐hòu。就比如靈石吧,我記得佔據府城那一年,一年之內我們七星門就撈了數以十萬計的靈石,雖然品級不一,但終歸是……”
話沒說完,已經被王陸不可思議的聲音打斷:“幾十萬靈石!?”
“呃,是啊。”
“……你這是吹牛逼放衛星吧?”
老淫棍急道:“絕無此事!若是不信你大可去查嘛!不單單是我們七星門,其他門派若是能佔據一府府城,也能撈個幾十萬靈石,若是上品之府,百萬靈石也不在話下啊!”
見老淫棍如此認真,王陸皺眉問:“怪了,一羣凡間賤民,哪兒來那麼多靈石啊?”
老淫棍解釋道:“當然是聚沙成塔,一點一滴匯聚起來的。這九州大陸,靈石一般有兩種來路,一種是天地靈氣的匯聚之地,天長地久便形成靈石礦脈,非但儲量豐hòu,而且只要適度開採幾乎取之不盡。而另一種,則是遊離天地之間,在各種機緣巧合下偶然誕生的一些零散靈石。如今儲量豐hòu的礦脈往往被名門大派佔有,開採方便,產量豐富,但實際上從總量上將,那些零散的靈石並不比礦脈要遜色,只是採集不易,成本太高……但對於凡間界來說,有那千千萬萬的黎民百姓,一點一滴收集起來,總量也是極其驚人的……以九州之大,修仙門派佔據的只是微不足道的一點點空間啊
王陸點點頭:“也有道理,忽視人民羣衆的力量是不對的。不過……一個府城就有數十萬靈石,嘖,這倒是真沒想到。”
老淫棍笑道:“是啊,正因爲你們這些名門大派沒想到,纔有我們發財的空間啊。而且靈石什麼的,對我們來說還不是最重要的,佔據一府府城,那好處簡直數之不盡。”
王陸問:“詳細說說?”
“這個……”老淫棍想了想,“比如說一個府城,一年的財稅所得大約是幾百萬兩白銀,但我們每年能聚斂來的財務,價值能有十倍!”
“我靠,十倍於財稅所得?你這絕對是搞大躍進了啊?!”
老淫棍笑道:“但這卻是事實啊。一國財稅通常不會竭澤而漁,因爲若是稅賦過重,令民不聊生,最後誰也得不到好處。可是,七星門不同啊,那些信仰凡人也能修仙的愚民,爲了求仙可是能不惜一切,傾家蕩產算什麼?連老婆孩子都能拿去賣了,只爲了換一包培根靈!有這樣的愚民,何愁錢財不來?”
老淫棍說完,王陸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後面老闆娘怒道:“賺這種昧良心的錢,你們睡得着覺!?”
被老闆娘吼,老淫棍渾身都是一個哆嗦,比起出身名門大派的練氣修士王陸,他其實更害怕那個明明半點修爲沒有,卻能一拳打破自己無數層防禦的平胸少女——那纔是真正的怪物。
所以聽她生氣,老淫棍立刻解釋:“其實,這也不能都怪我們。那些家破人亡的狂信徒,很多時候都是自找的。我們只是做了些虛假廣告,但東西是明碼標價,並沒有強迫販賣……甚至有些有良心的門人,看到他們條件實在窘迫,還會勸說他們量力而行。但是對那些狂信徒來說根本沒用,說得多了,他們反而懷疑我們在搞差別待遇!爲了修仙,他們可以做任何事。比如王家村吧,前兩天我纔剛剛接到消息,有幾戶人家生怕失去七星門的青睞,打算將……將你的父母家人作爲人質來邀功。”
聽了這話,老闆娘微微一驚,連忙轉頭去看王陸,卻發現後者根本無動於衷。
“唉,有時候我都會想,或許這就是人性。爲了一瓶培根靈,很多人殺人放火都在所不惜!”
老闆娘忍不住問:“但是……對凡人來說,就算他們再喪心病狂。那些培根靈也不可能有什麼效果啊?爲什麼還是執迷不悟?”
老淫棍說道:“效果當然是有,畢竟是盛京仙門的六和祖師開天闢地的發明……就算資質再怎麼魯鈍,仙緣再怎麼稀缺,只要不停服用,修爲還是能有所進步的,而正是這些微不足道的進步,便能引得他們前赴後繼。嘿嘿,我好歹也是名副其實的築基修士,卻不曾想原來修仙一事真的能有那麼大的吸引力!”
王陸此時也插口解釋道:“鈴姐,現在修仙界除了咱們這種古派之外,只要放開人工靈根,基本上只要有錢就有修爲,哪怕是癡肥如聞寶那種,天天用培根靈之類的餵養十幾年,也能有個練氣的修爲。”
“這……付出和收穫完全不成比例,這些平民再怎麼竭盡全力,又能拿出多少錢財去換修行的靈藥?傾家蕩產幾十年,恐怕連練氣九品都穩固不下來,到底有什麼意義?”
老淫棍愣了好久:“其實我也不知道有什麼意義,但是……既然他們願挨,我們當然願打!”
王陸聳聳肩:“鈴姐,別試着去理解那些蠢貨的思維,如果他們肯用腦思考,肯講道理,我就犯不着跑來這裡對付這根老淫棍了。”
老淫棍苦笑幾聲,也不知該怎麼接話。
不過,很快他就意識到,不需要他再說些什麼了。
因爲王陸又繼續說道:“不過,剛纔這番話,倒讓我有了一個想法。”
“……想法?”老闆娘斜倚在通往後房的門框上,沒來由的感覺背上生寒。
“有生皆愚。”
老闆娘聞言一愣:“呃……”
“這個世界上,大多數人是愚蠢的,這種愚蠢源自天性,就如鳥兒天生會飛,魚兒天生會遊,這個世界上大部分人天生就會犯蠢……這是天道法則,沒有辦法去忤逆的。”
“……”
“我曾經在王家村嘗試着去抵禦這種天道,我自以爲辯才無礙,但結果卻連一個小嘍噦都辯不贏…不是因爲我口才退化了,而是因爲我當時忤逆了天道。逆天而行,所以我輸了。”
“……”
“相反,七星門,雖然在咱們看來就是一個下九流的邪教組織,但這件事情上他們卻順應了天意。”
老闆娘簡直要瘋了:“他們順應天意!?王陸你腦子清醒一點好不好?”
王陸笑道:“我現在腦子前所未有的清醒,是你糊塗了鈴姐。仔細想想吧,天地之間,最大的法則是什麼?是優勝劣汰,適者生存!是弱肉強食!你看狐狸捉兔子,兔子造了什麼孽麼活該被吃?兔子吃草,那些花花草草就活該被吃?答案是,天道法則就是如此,你若是去同情花草,就要餓死兔子,同情兔子,就要餓死狐狸……最終的結論就會變成,這個世界還不如不存在,免得有生皆苦……但這顯然是錯的
“……”這一連串的說理,完全把老闆娘繞糊塗了,少女用頭輕輕磕着門框,然而直到把堅固的門框磕裂掉,也沒想明白。
真正是不明覺厲。
王陸說道:“所以,收起廉價的同情心吧,我們常說天地不仁以萬物爲芻狗,若是身處滾滾紅塵無從解脫那倒也罷了,但既然踏上仙路,就該以更高的眼界來看待這一切。百姓癡愚,那麼天道就註定他們會被人欺壓、剝削。若是沒人去欺壓,反而是一種浪費。七星門做的就很好,成功扮演了食物鏈上的重要一環。在我看來,七星門和其他類似的門派,就像是麥田裡的一羣辛勤收割者。”
“我靠,辛勤的收割者,你……”老闆娘簡直要把整面牆都用頭槌撞毀,被王陸一番話說得簡直風中凌亂!
“這是事實啊……”王陸說着,嘆了口氣,“唯一的問題是,作爲收割者,七星門實在是太蹩腳了。’
感覺腦中還是一團漿糊的老闆娘非常苦悶地點了點頭:“總之呢,在批評七星門這一點上,咱們還算有共同語言……”
然而接下來,共同語言就沒了。
因爲王陸笑道:“既然七星門靠不住,那這事兒不如交給專業的來。”
“專業的……?”
王陸伸手指了指自己:“專業冒險者在此。”
“尼瑪……不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