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夫納從來沒有如此疲憊，當然，它在未來恐怕也不會這麼疲憊。
眼前的人類不僅熟悉它的戰鬥習慣，知道它的弱點，還知道怎麼才能對它最直接有效的攻擊。
魔法攻擊無效，物理攻擊被不斷牽制。
它就像是被繩索困住的大象，明知道一腳下去就能將眼前的螞蟻們碾成齏粉，偏偏這一腳怎麼都踏不下去。反而是眼前的人類，在這個霧氣瀰漫的環境中如魚得水，輕而易舉的消失，然後再次出現。
杜曉曉製造的靈體還在不斷增加，這些靈體讓華夫納不得不分心顧慮，它不斷地發出咆哮，卻又毫無辦法。
羅通並不急於解決戰鬥，他現在已經確定了這一點。這樣的戰鬥越到後面越艱苦，這一點當然毋庸置疑，首先感到疲憊的不會是華夫納，而是他們，等級擺在那裡，華夫納即使無法立刻得到戰鬥效果，但是魔能足以讓它堅持的更久。
如果僅僅只是耗時間，最終的勝利者絕對不會是羅通他們。
不過，華夫納的經驗不足可以抵消這點優勢。
缺乏經驗，讓華夫納無法控制戰鬥節奏，無法把握機會。這會讓它狂躁，從而無法正常的分配魔能，它會因爲羅通他們的每一次進攻，浪費更多的魔能。
這一點至關重要。
不急於解決戰鬥，那會增加更大的風險。連續不斷的投入攻擊，讓華夫納虛耗更多的魔能，直到華夫納最終比羅通他們更早無以爲繼。
相對而言，杜曉曉更爲清楚這一點，她僅僅發出幾次突擊後就沒有繼續投入戰鬥。華夫納的魔能和身體還沒有到邊緣，隨時可能出致命一擊。杜曉曉可以躲過一次兩次，卻無法次次都能躲過。
考慮到杜曉曉現在還不具備獨當一面的能力，還無法獨自處理好這種突發事件，羅通讓杜曉曉暫時退出了戰場。
事實上，這種做法比起杜曉曉不斷投入戰鬥給華夫納的壓力更大，它不知道杜曉曉下一次會在什麼地方。以什麼方式出現。會不會給自己一次無法承受的打擊，越是擔心這些，它就越要消耗更多的魔能去對所有突發事件做準備。這進一步加大了它的消耗。
十幾分鍾後，羅通可以說彈盡糧絕。所有的子彈全部打完，身上的靈能也消耗的七七八八。相對來說，閻誠的表現稍微好些，不過想要像剛纔那樣遊刃有餘卻已經做不到了。
此時，兩人身上的傷勢開始迅速增多，一開始只是普通的皮外傷。隨着華夫納開始加大反攻的節奏，兩個人身上的傷勢開始不斷加深，華夫納四溢的魔能甚至開始伴隨着魔法對羅通和閻誠發動魔化。
杜曉曉已經開始按捺不住，不過羅通並沒有允許小女孩現在投入戰鬥。
華夫納的消耗雖然很大，但現在還留有餘地，羅通清楚的感覺到，華夫納似乎還準備了一個陷阱，等着杜曉曉自投羅網。
現在。羅通和閻誠反而變成餌，華夫納不斷對兩個人發動打擊。卻遲遲沒有進行致命一擊，就是爲了引誘杜曉曉上當。
“別急，別急。”
羅通在腦海中不斷地對杜曉曉的意志殘片提醒，傷口現在已經到了短時間無法癒合的地步，不過堅持是他和閻誠的唯一選擇。
這個時候，誰最先堅持不住。誰最先焦躁，誰就是最後的失敗者。
華夫納也知道這一點，這個迷濛的霧氣世界無法對華夫納補充一點魔能，越到後面，使用魔法越是艱難。就算是驅動身軀，對華夫納來說都變得艱難起來。
必須發生某種改變，華夫納非常清楚這一點。
但是清楚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它的節奏慢了。”
同樣全身上下鮮血淋漓的閻誠感覺到了一些變化，他提醒羅通，或者說，故意說給華夫納聽：“它堅持不了多久了。”
華夫納聽不懂漢語，但它能猜到閻誠說了些什麼，這讓它更爲焦躁不安。
要不然豁出去殺死眼前的一個人類，然後另想辦法，要不然就這樣不死不活的僵持着，直到自己徹底消耗乾淨。
最終，滲透者做出了更符合惡魔身份的選擇。它的身上原本繚繞的黑煙驟然消失，就像是被壓入身體之中，和黑煙一起的，還有它那龐大的身軀。幾乎在兩秒之內，它已經重新變回了人類的形狀。依舊是高高瘦瘦的樣子，身體比剛纔更爲纖薄。
但是，它的速度卻比剛纔快了許多。
三秒，它跨過了接近八十米的距離，直接撲向了羅通。
在這兩個人類之中，羅通的經驗最豐富，實力也最弱。如果想要找到一條突破口，只有從羅通這個角度出發。
在那一瞬將，羅通也對杜曉曉發出指令：“動手！”
杜曉曉瞬間破空而出，後發先至，只是一下，就猛然將松木劍刺入華夫納的脊背。不等她攪動劍柄，華夫納已經驟然轉身，臉上帶着獰笑，擡手對着杜曉曉用力揮去。
杜曉曉在空中處亂不驚，似乎也料到華夫納會有這麼一手，左手反撩，只聽嚓的一聲，弒皇再次出現，直接將華夫納的右手砍了下來。
劇烈的疼痛讓華夫納發出和這個身體不符的低沉痛嘶，但是滲透者並沒有就此放棄，它的右臂伸縮一下，轉眼間一個新的白骨手臂就已經生成。這一次，意識到弒皇的威力過大，華夫納沒有再去嘗試用手臂攻擊，而是擡起手掌，十幾道黑色閃電在它手中迸發出來，直奔近在咫尺的杜曉曉。
杜曉曉在這種情況下也是一笑，這一笑讓華夫納心中大驚。不等它反應過來，小女孩手腕上的串珠通體閃亮，同樣也有數十道七彩光芒從串珠上對着華夫納激射出來。
“砰”的一聲，兩人幾乎同時受到傷害。杜曉曉在空中翻滾兩下，直接落入閻誠的懷裡。至於華夫納，被串珠上龐大的靈能驟然反擊，連吭都沒吭一聲，在空中劃了一道弧線，重重落在地上。
當它從昏昏沉沉中略微清醒一些，擡頭看時，正看見羅通手中拿着弒皇，站在它的頭頂方向。
“再也不見。”
羅通一邊說着，一邊用力揮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