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酒吧中,羅通周圍的喧囂漸漸變得平靜,確切的說,他的心開始重新歸於沉靜,周圍的聲音已經不再對他造成什麼影響。
“叔叔,那個人你認識?”
杜曉曉在羅通的精神世界中傳來消息,小姑娘現在似乎也沒有什麼事情,除了等待薛梅語的到來,只剩下滿腹好奇。
羅通微微一笑,示意酒保給自己再來一杯朗姆,看着酒在自己的杯中搖晃,看着自己的倒影在這個杯子裡載起載浮。
杜曉曉沒有得到答案,不過似乎也能明白一些事情,沒有繼續追問。她開始重新對那個人進行定位,並且不斷向羅通發佈消息。
很多酒吧裡都會有這樣的人,按照羅正年的說法,這些酒吧對於這些人都心知肚明,只是參與程度不同而已。
有些酒吧只是默許這些人的行動,但是不會參與進去,甚至可能對這些人的行動有一定的約束。畢竟這些事情上不了檯面,沒有那個實力,就不必涉足其中。
還有些酒吧,甚至會參與到這裡面。這些酒吧的幕後老闆肯定背後有人,至少是地方大員。簡單地說,能夠罩得住。不過這些酒吧數量不多,對於那些倒賣“藥”的還會有一定抽成。
至於這個德美酒吧,究竟有沒有參與其中,羅通不想考慮太多。他只關心那個薛少華所說的人,究竟有多大的行動範圍。
這決定着這個“藥”究竟會有多大的散播面。有多少人會被這樣的藥感染。
而結果讓他感到有些焦慮,杜曉曉的消息表明,這個人從一樓一直到四樓。似乎都沒有受到任何阻攔,就這樣隨便的進出,行動輕鬆自如,彷如在自己的家裡一樣。
這意味着,這個酒吧本身已經與這個人達成了某種默契,這可不是什麼好消息。
大約半個小時後,羅通的身體重新開始微微的抖動。在他的精神空間中。杜曉曉已經發來提示,那個人正在羅通身後的人羣裡。而且一直站立不動。如果沒有猜錯,似乎正在觀察着羅通。
現在,羅通需要僞裝成始終沒有得到自己想要東西,正處於焦躁時期的一個商人。
不到五分鐘。杜曉曉開始發出警告:“他過去了。”
與此同時,羅通的手機響起,那是薛梅語的電話。
“我到了,就在後面。”
薛梅語只說了這一句,就迅速掛了電話。她正站在德美酒吧的後面,那裡原本是一個地下停車場車輛通行的僻靜通道,但是現在車輛已經多的無法進出。不斷有保安揮動手臂,示意車輛按照指示前進。在接近公路的地方,“車位已滿”的標牌早已放上。
“走。”
羅通立刻對着杜曉曉發出命令。他不能離開這裡。否則巧合會讓他更容易被人懷疑。如果在此之前,他可以帶着杜曉曉就這麼離開,不用在意自己是不是被懷疑。那麼現在。他有種隱隱的責任感,必須堅持留下來,也許會避免某件事情的發生。
他非常清楚喬小雨對自己姐姐的感情,這對雙胞胎姐妹父母死於車禍,姐妹兩個相依爲命。後來姐姐的突然死亡讓喬小雨幾乎精神崩潰,最終離開圖雅。到了首都漂泊。這纔有了後來和羅通在聯誼會上見面,最終走到一起。
上一世和羅通結婚後。喬小雨每逢元旦之前的那幾天都坐臥不安,經常做惡夢。即使到了四十多歲,依舊會喊着自己姐姐的名字從夢中哭醒。
在喬小雨去世的時候,她拉着羅通的手,說了一個小時的話。最後一句話是:“麻煩你了啊,老羅。以後你就只能孤單單的活了,我呀,要去見喬小雪了,也不知道她現在是個什麼樣子。”
羅通知道這輩子和喬小雨無緣了,就算再次見面,自己也會裝作不知道不認識。不過,有些事情他還是希望能夠悄悄做了。
有些事情,不會因爲世事變遷而被遺忘。
在羅通發出命令的同時,杜曉曉沒有囉嗦半句。酒吧中的光線突然一黯,喧囂的音樂頓時靜止,各個地方的應急燈全部亮起。這個變化讓還在狂歡中的人們猛然發出巨大的聲音,很快有人在用擴音器解釋,說是電路故障,很快就會好起來。
就在此時,一個人坐在了羅通的身邊,問:“想要東西嗎?”
羅通扭頭看着這個年輕人,這是一個只有十八九歲樣子的男生,看上去眉清目秀,只是沒有了這個年齡的稚嫩。雙眼中充滿了滄桑,甚至可以說有些陰鬱。在昏暗的應急燈光芒下,這個男生有約一半的臉部邊緣模糊,似乎能夠隨時融化在周圍的黑暗中一樣。
把酒杯裡剩下的酒一口飲盡,羅通打了個哆嗦,好像是讓酒勁在全身散發開來一樣。過了一會兒,當週圍的光線重新恢復正常後,他虛着眼睛問:“你有什麼?”
“好東西,比你以前用的更好。”
這個年輕人平靜的說着,沒有照片上那種刻意將自己的臉部遮擋的小心,但是也絕對沒有多麼焦躁。這種似乎被什麼東西壓抑住的平靜讓他看起來似乎隨時處於一種即將爆發的狀態,但是溫和的話,又讓他身上充斥着一種特殊的吸引力。
那是魔能的影響,在這種動盪喧囂,充滿狂亂氣息的環境中,人類的欲,望會迅速擴大。而魔能也會因爲這些負面情緒產生特別的作用,讓人無法自主的被蠱惑吸引。
看見羅通盯着自己,這個年輕人扭頭看着酒保的方向,始終只將自己臉部的一部分給羅通看見。過了片刻,羅通問:“多少錢?”
“不要錢,不過你欠我一個人情。”
羅通嗤笑了一聲,說:“你跟我認識的一個人很像,楊瀟也說自己的藥不要錢。他的東西確實很棒,然後,然後他死了。去他*的不要錢,他死了,我怎麼辦?吃其他的根本沒用,我現在整個身體都快垮了,你懂什麼叫垮了嗎?懂嗎?”
聽見羅通的問題,那個年輕人嘴角微微一翹,低下頭說:“我不會死,說不定,我活的比你更久。”
這句話聽起來很不客氣,不過在這種環境中,卻有一種說不出的味道。
羅通重新安靜下來,過了一會兒說:“好,給我。如果沒有楊瀟給我的好,我可不欠你的人情,什麼都不欠。”
那個年輕人問:“楊瀟是誰?”
“首都的一個學生,誰知道他的藥從哪裡來,前幾天我的牙齒都在流血,王*蛋,死也不讓人安心。”
羅通有些混亂的東說一句西說一句,然後忽然問:“我的眼睛這裡長了個包,有沒有問題?”
他一邊說,一邊想要翻下自己的眼臉。如果想要看到他的眼瞼情況,就要完全側過身體。看上去那個年輕人對此沒有什麼興趣,或者說,他對自己不被人看清全貌更加在乎。他隨意的揮了揮手說:“那不是什麼問題,沒事。你吃楊瀟的藥幾次了?”
“兩次。”
羅通垂下頭說着,接着拍了拍吧檯,示意酒保過來,給自己又添加了一杯朗姆後,他扭頭問年輕人:“你喝什麼?”
年輕人笑了笑,說:“你現在的情況,只是簡單地藥已經不行了,高級一點的藥我倒是有,但是不在身邊。要不,你跟我一起去拿?”
羅通點頭,把朗姆酒一口飲盡,然後付了賬,說:“那現在走吧。”
年輕人搖了搖頭,說:“等等,現在還不是時候。我走的時候會來叫你,這段時間,你先玩一會兒。三樓還有幾個包廂空着,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幫你訂一個下來。”
羅通打了個酒嗝,說:“好吧,動作快一點。”
與此同時,杜曉曉的精神波動再次傳來:“叔叔,我們走了。”
年輕人喊來酒保,低聲說了幾句。羅通發現,即使和酒保說話,這個年輕人的面孔也轉向另外一個方向,始終不肯讓酒保看清他的全貌。
酒保側頭看了羅通一眼,微微點頭。過了一會兒,一名保安走了過來,對羅通說:“先生,您需要的包廂已經訂好了,請跟我來。”
一名保安,而不是一名公主,這種小小的細節差異讓羅通心中微微一動。他切了一聲,將自己的身體從椅子上挪了下來,扭頭看着那名年輕人。
那個年輕人只是微微點頭,說:“玩好,我等會兒會去找你。”
羅通嗯了一聲,跟着那名保安一直走上了三樓。在那裡,一名穿着白色曳地長裙,脖子上圍着一圈假狐裘的公主接待了他,並帶着他經過幾個拐彎後,他到達了了一個大約十五平米左右的包廂裡。看裡面的陳設,就像是一個卡拉ok的場所,不過茶几看上去大的幾乎能夠躺下一個人。
“嘉士伯,我只要這個。”
羅通漫不經心的吩咐着,然後用力將自己的身體甩到鬆軟的沙發上,腦海中開始對現在已經知道的消息不斷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