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修爲,差距極大,易長風卻沒有半分懼意。
早在晚風真人出手之前,易長風已經手持飛劍,腳踏一道劍氣鋒芒,朝着逐月真人飛馳而去。
劍修殺敵,可以在百里、千里之外,用飛劍取人頭顱,無需靠近敵人。
就算並非是劍修,其他修士也可以施展各種法寶,隔空殺人。
可易長風卻不相同,他手持飛劍,欺身而上,急速飛到了逐月真人身前,手中飛劍光輝閃閃,顯現出成千上萬道劍氣鋒芒,變化出諸多劍招、招法,眨眼間就用劍氣鋒芒將逐月真人的身形罩住。
這種打法,卻與尋常修士不同。
不像是修行之士,反倒像是凡俗間的武夫。
逐月真人見到成千上萬道劍光襲來,臉上忽而出現了一抹冷笑,說道:“米粒之珠,也放光輝?簡直不知死活!”
雪白仙氣,宛若雲團一樣,從逐月真人身上乍泄而出。
咄!
一聲悶響,出現在逐月真人口中。
就在這轉瞬之間,一束劍氣從逐月真人口中噴灑出來,與周身瀰漫的白色仙氣融合在一處,頓時劍鋒侵泄而出,將易長風放出的諸多劍氣,盡數擊散。
叮!
逐月真人口中噴出的劍氣迸射而去,與易長風手中長劍撞在一處,只怕易長風的飛劍撞得光輝暗淡,劍鋒上出現一個極爲深邃的豁口,險些折斷了劍鋒。
“可笑!實在可笑!”
逐月真人滿臉譏諷,朝易長風連連搖頭,說道:“你身爲半道峰首座門下大弟子,居然在與人相鬥之時,施展出的全是些凡俗世人的武鬥招數,簡直丟光了我們玄天宗的臉!莫非你施展出的這些把戲,都是唐佳文從蠻荒玉溪派帶來的壞習慣?”
“敢辱我師,我與你勢不兩立!”
易長風神色勃然大怒,再度持劍衝上前去。
以逐月真人的輩分,只比羅半道低了半輩,理當是唐佳文同輩。在逐月真人看來,唐佳文只算是他的同門師兄弟而已,對唐佳文評論幾句,也算是理所當然。
易長風卻不這麼認爲。
死者爲大!
加之易長風又是至孝之人,又怎能忍受得了逐月真人的冷嘲熱諷?
可他劍法雖然精妙,招式雖然玄奧,卻因修爲遠遠不如人仙境界的逐月真人。在逐月真人噴出第二口劍氣的時候,易長風手中飛劍就叮的一聲折斷了。
隨即,逐月真人衣袖一抖,轟出了一股夾裹着仙氣的罡風,朝着易長風胸口拍去。
“我和你拼了!”
易長風卻不閃不避,又從儲物戒指裡拿出了一柄飛劍,不進不退,反倒是衝了上去。
突然,一道劍氣暴閃而來,橫在易長風胸前。
嗡嗡嗡……
逐月真人轟出的罡風,正好被劍氣擋住,把劍氣打得嗡嗡作響,宛若是黃鐘大呂,轟轟鳴鳴。
“程一峰!”
逐月真人臉色一變,輕飄飄往後飛退了數米,冷聲問道:“這是我和易長風之間的事情,與你程師弟無關,程師弟難道要橫插一腳?”
“你侮辱我半道峰首座,我程一峰怎能袖手旁觀?”
程一峰面色冷峻,用劍鋒側面抵住易長風胸口,把易長風往後方推去。
“莫非程師弟要與我一戰?”
逐月真人對當初玉溪派之事,多少也有些瞭解。
此刻見到程一峰出手,逐月真人終於開始認真了,他眯着眼眸凝視着程一峰,說道:“你雖拜入了柳毅門下,按輩分算是本真人的師弟。本真人礙於同門之情,本不想與你動手,可你卻阻攔本真人教訓後輩,今日本真人也只有勉爲其難與你一戰,正好也能借着這一個機會,看看半道峰弟子,到底根基如何。”
當初在蠻荒玉溪派,程一峰輩分極高,算是唐佳文的長輩。
可當程一峰拜入柳毅門下,做了柳毅的弟子之後,唐佳文卻又成了程一峰的長輩。
今日逐月真人如此無禮,口口聲聲說唐佳文如何如何,程一峰怎能忍受得住?
不過,同門師兄弟之間鬥法,須得找一個合適的理由,不能隨隨便便鬥毆,否則就是違背了師門規矩。
不過,逐月真人剛剛說話之時,對柳毅直呼其名,這恰恰給了程一峰一個理由。
“我師尊與你師尊分屬師兄弟,乃是你的師叔!可你逐月真人卻對我師尊直呼其名,目無尊長!正所謂師有事,弟子服其勞……”
程一峰昂然站在空中,掃視了周圍各峰弟子一眼,冷然言道:“今日,你欺壓到了我半道峰頭上,打着教訓晚輩的名義,卻口口聲聲詆譭我半道峰首座,更對我師尊十分不敬。若不打斷你的腿,只怕在場的各位同門還以爲我半道峰劍修,全都是些軟弱之輩。”
“哼!”
逐月真人一臉冷然,說道:“你想如何?”
“殺雞儆猴!”
程一峰神色越發的堅定,一身氣息越發的銳利。突然間就有長達百丈的劍氣光柱,懸浮在程一峰頭頂,光芒璀璨,照耀四方。
“你以爲本真人是雞,周圍同門全都是猴子?”
逐月真人衣袖一抖,袖子裡飛出了一個檀木盒子。
啪!
盒子開出一道縫隙,立時就九個金燦燦的丸子,從盒子裡飛射而出。每一個丸子,都有雞蛋大小,懸浮在逐月真人身前,不停的震顫着。
周遭劍修凝視着九個丸子,看得真真切切,這丸子之上,竟各有一個銘文字跡,分別寫着金木水火土山川河嶽九字。
嗆!
九個丸子,齊齊爆鳴,發出劍鋒出竅之聲。
眨眼間丸子變作了九口飛劍,懸浮在逐月真人周身,恰好顯現出了玄天宗金木水火土山川河嶽九道劍鋒。
若能九劍合一,便是當初唐佳文曾施展過的大坤之劍。
以逐月真人人仙層次的實力,尚且不足以施展大坤之劍,可而今九劍齊齊出現,已是不可小覷。
在逐月真人看來,程一峰絕對難以抵擋住這九口飛劍!
“區區人仙,怎可能抵擋住我這九劍齊出的威能?”
逐月真人心中冷笑,他回到玄天宗已經有數月時間,對程一峰也有些瞭解。
畢竟玄天宗仙人不多,除去凌萬劍這一輩之外,二代弟子當中能修煉至人仙境界的,就只有區區二人,正好是他逐月真人與程一峰。
“飛劍跳丸?”
程一峰凝視着懸浮在逐月真人身邊的九口飛劍,腦海裡忽然間想起跳丸二字,心中卻沒有半分緊張,神態平靜至極,凝視着逐月真人的雙腿,似乎正在發呆。
“程師弟,你在想些什麼?”
逐月真人昂首挺胸,像是一隻驕傲的公雞,十分鄙夷的說道:“大戰在即,你卻分心去想其他是事情。若今日不是你我同門鬥法,而是在師門之外與敵人生死相鬥,程師弟你只怕已經身首異處了。”
言下之意,就是在說他逐月真人若想誅殺程一峰,也只在眨眼之間。
“我在想,到底是先斬了你的左腿,還是先斬了你的右腿……”
程一峰默默的擡起頭來,凝視着懸浮在頭頂的百丈劍氣光柱,又道:“不如,就兩條腿一起斬了吧。”
“哼!果然是狂妄自大之輩!”
逐月真人臉上滿是不屑,說道:“我曾經聽人說過,說程師弟你並沒有修煉我玄天宗的劍道神通,而是等着你師傅傳你神通術法。難道你師傅的劍道神通,會比師祖留在玄天宗的神通更厲害?莫非在你心裡,連成神而去的師祖,也比不得你師傅?”
“井底之蛙,怎敢語天!”
程一峰搖了搖頭,似乎對逐月真人即將逝去的兩條腿十分惋惜,“你既一心想要見識我師尊傳下的劍道神通,那就讓你看個夠!”
言罷,程一峰竟閉上了眼睛,朝着頭頂懸浮的劍氣光柱,拱手一拜。
錚!錚!
劍氣光柱,轟鳴作響。
程一峰神態寶相莊嚴,整個人已經癡迷在了劍意當中,似乎連心魂都化作了劍鋒,沉入了劍道當中無法自拔。
乍一看去,竟有幾分癡癡傻傻的姿態。
劍癡!
這兩個字,突然出現在逐月真人心中。
時至此刻,逐月真人才回想起來,似乎有人與他說過,說半道峰有兩個癡子,一個是武癡一個是劍癡。
那武癡好像名叫易長風,至於劍癡則是程一峰。
程一峰爲了拜柳毅爲師,可謂飽經磨難,雖屢次被柳毅拒絕,可程一峰拜師的誠意卻不曾減弱半分,反倒是越來越堅定。
最終,柳毅礙於程一峰心誠,只得收他做了弟子。
這程一峰,算得上是一個爲劍癡狂之人。
沖霄拜劍訣!
劍鋒沖天而起,直指蒼穹深處,彷彿要穿透九霄,直達天際盡頭。
呼呼呼!
劍鋒出現之時,驚動滾滾狂風,將周圍修士的衣袍,吹得啪啪作響。
自從柳毅正式把程一峰收入門牆之後,就把精修三個丹田的上古修行法門,傳授給了程一峰。
此刻,程一峰三個丹田中的真元與仙氣,齊齊運轉出來,融入了沖霄拜劍訣當中。
更有三萬道霞光,從程一峰丹田中匯聚成一道光束,再沿着經絡直達頭頂,從頂門百會穴之處閃現,爆射至空中,與劍氣光柱融爲一體。
“這是什麼劍道神通?”
逐月真人神色一僵,竟然趁着程一峰對着劍氣光柱拜倒三拜的機會,揮手間催動九道劍鋒,當先朝着程一峰身上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