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外那些聖火魔宗修士,神色齊齊大變,如喪考妣。
他們早已與橫山地界修士戰了一場,卻死傷慘重,就連門派掌門人苦途真人,都已經身受重傷,昏迷不醒。
若再戰一場,這些人怎有活命的機會?
柳毅將真元匯聚於雙眼,遙遙望去,只見遠處空中那一羣橫山地界修士的數量,居然還有七八百人,“看來路不敗攻伐蠻荒各派的時候,並沒有受到什麼損傷!”
天之嬌婬倒也不再祈求,只是神色有些悲哀,默默地注視着柳毅。
而諸多聖火魔宗修士,卻在柳毅面前跪了下來。
陣外除了呼呼風聲之外,再無一絲人聲。
此刻,柳毅忽而揮動衣袖,施展秘法,將陣法通道完全打開,言道:“聖火魔宗修士,可以入陣!”
聞言,聖火魔宗修士齊齊愣在那裡,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們還以爲柳毅說的那句話是幻覺。
“入陣!”
柳毅冷嘲一聲,語氣殺伐果斷,不帶半點猶豫。“你聖火魔宗修士,與我柳毅有這血海深仇,要死也要死在我柳毅手裡,不該死於他人之手!”
天之嬌婬在心中沉吟道:“這個柳毅,居然這麼霸道!”
空中橫山地界修士,已經越飛越近了。
聖火魔宗修士再不猶豫,無需任何人命令,他們早已施展出了各種法寶,一窩蜂飛入了大陣之內。
入陣之時,人擠人、人踩人……
天之嬌婬來自於瓊玉地界的聖火宗,倒是有些風度,居然等到聖火魔宗修士全都入陣之後,她才最後一個來到陣法通道之外。
“正道修士,理當胸襟寬廣!柳道友你今日這番作爲,與魔道修士有何差別?如果橫山地界路不敗早來片刻,只怕聖火魔宗修士全都會死於路不敗之手,你這種做法,簡直就是一個冷血的狂魔!”
天之嬌婬在柳毅身邊停下腳步,冷眼看着柳毅,說道:“今日,我算是見識到了,你們玄天宗一脈的修士風度!”
柳毅拜師玉溪派,也算玄天宗一脈,這一點天之嬌婬倒是沒有說錯。
“你見識了又如何,沒見識又如何,關我何事?”
柳毅神色漠然的搖了搖頭,再度將陣法通道縮小,只留下一條容許一人通過的縫隙,說道:“我柳毅是劍修,等日後迴歸了玄天宗,也必定還是劍修!劍修,理當率性如劍,耿直如劍,不折不彎,凡是隻求問心無愧,就算被人當做是魔頭又如何?”
凜然劍意,從柳毅身上散發出來。
天之嬌婬默默的看了柳毅一眼,再也沒有多說什麼,領着手下幾位聖火宗修士飛進了大陣之內。
柳毅轉身看了看身邊修士,朝婉兒說道:“婉兒,你們也先入陣,我留在此處,還要會一會那個路不敗。”
“你要小心!”
婉兒點點頭,轉身離去。
時至此刻,陣法通道之外,只剩下柳毅一人。在他身後,是一條一人來高、一尺多寬的陣法通道縫隙。
路不敗領着橫山魔帝座下修士馳騁而來,人影像雨點一樣從空中落下。
嘣!
凝劍崖高達百餘米,砸在地上,彷彿是流星墜落,激起一陣巨大的氣流,將周圍樹木吹得東倒西歪。
路不敗站在凝劍崖上,遠遠看着柳毅。他忽而從衣袖裡掏出了一面銅鏡,細細觀察了一番鏡中畫面。
“柳毅!你的天賦極高,資質世間少有,若只論在劍道上的境界,我路不敗也遠不如你。可惜啊可惜……可惜你這麼個天才,必定會死在我路不敗手裡!”
路不敗將鏡面對着柳毅,那鏡子裡頭,正在播放着柳毅前後數場大戰的畫面,龍無瑕解說戰局的聲音,依稀傳來。
柳毅與路不敗之間,相隔數百米。
修行之士目力極佳,柳毅倒也能夠看清楚,路不敗手中銅鏡裡頭播放的畫面。只是柳毅卻沒有理會路不敗,他從衣袖中掏出了兩個酒罈,將其中一個的封泥打開,捧起這酒罈大口大口喝着酒。
“你喝酒的姿態,也十分的豪氣,這讓本座忽然有了一種辣手摧花的感覺……你說,我是不是太殘忍了?”
路不敗身穿紫衣,看上去倒也瀟灑,只是原本紮成一個髮髻的頭髮,卻全部披散了下來,恰好擋住了他那隻被割掉的耳朵。
滿頭長髮隨風飄散,雜亂無章,看上出有幾分瘋癲。
“你放心,我路不敗動起手來是很有分寸的,我會一分一分,一寸一寸的割掉你身上皮肉,千刀萬剮,再把你的魂魄,也煉入法寶當中!哈哈哈哈……”
路不敗瘋狂大笑,忽然間神色一變,說道:“你不是將我大哥路平南的魂魄,煉入了你那件金色鳥骨法寶裡了嗎?你不是將我耳朵割掉,逃之夭夭了嗎?你能做初一,我就做得了十五!哈哈哈哈……”
“別急,別急。你千萬別激動,打打殺殺的事情,以後再說。你我自從上次一別,已有好幾天不曾相見,常言道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我們數日不見,如隔十年……”
柳毅將腳下那一個沒有拆開的酒罈拿起,遠遠朝路不敗丟了過去,十分豪邁的說道:“閣下!請幹了這壇酒,你我再生死一戰!”
此話一出,守在陣內的各方修士,全都有些摸不着頭腦,不知道柳毅到底想要做什麼。
兩儀微塵挪移大陣的陣法光罩,色澤泛白,略帶透明,加之柳毅身後就有一條通道縫隙,陣中衆人倒也能聽清柳毅口中話語。
有些手段不凡之人,例如崔思琪等人,更是能透過陣法光罩,將陣外之事看得清清楚楚。
路不敗衣袖揮動,隔空收取了酒罈。
“我師尊是橫山魔帝,統領一方,號稱一界之主,胸襟氣度天下少有!這柳毅倒也有幾分豪氣,死到臨頭還請我喝酒。我若不喝,只怕會讓人覺得我路不敗怕了他,從而喪失了我橫山地界的威風……”
路不敗神色漸冷,將酒罈打開,大口大口的喝着烈酒。
可是,卻有一隻被酒水泡得發白的耳朵,順着酒水灑了出來,落到路不敗口中。
“這是什麼東西?”
路不敗輕輕咬了一下,發現味道不對,趕緊吐出來拿在手中看了一看,卻發現那是一隻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