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山狸貓警官
“我……我不知道……”
凌萱喃喃道,有些狼狽地低下頭。
“不用多想,你可以先在長安城住一段時間,到時候你就會明白了。”
杜辭懷安撫性地輕輕拍了拍凌萱的腦袋,說:“這是一個很有趣的地方,人族修士、妖修、凡人、精怪都能和諧共處,我曾以爲廣成宗肯接納妖修已算仁慈,如今對比長安城,竟顯得可笑起來……
“對了師妹,雖然你一向知禮,不過師兄還是多嘴說一句,無論遇到什麼跟腳的,只要是在長安城中,都要與人爲善……”
“你們兩個,請留步!”
杜辭懷正寬慰着凌萱,就被喊住了。
兩人順着聲音看去,說話的竟然是一隻山狸貓!
準確地說,是一隻還未化形的山狸貓妖,精緻的銅錢狀花紋遍佈全身,油亮的毛皮泛着琥珀色的光,寶石一樣的眼睛看不出任何情緒。
它的頭上戴着一頂樣式奇怪的黑色大檐帽,帽子上繡着對稱的金色麥穗圖案。脖子上則繫着紅色的方巾,方巾上彆着一枚刻着“長安城警務處”的金屬扣。雖然沒有穿衣服,但腰間卻圍了黑色的腰帶,看着很是怪異。腰帶上有一個非常醒目的金屬裝飾,周圍還掛着各種各樣的同色系皮製小包,看樣式應當是皮製的乾坤袋。
“兩位,請出示一下暫住證或身份牌!”
它說着,三兩步跳躍至杜辭懷和凌萱面前,以人立的姿態站起來,熟練擺弄了一下腰間的金屬裝飾,爪子在半空中劃拉了幾下,彷彿在抓什麼。
杜辭懷連忙從乾坤袋中摸出一張巴掌大的金屬卡片和身份玉牌,遞了過去:“這個是我的暫住證和身份牌,這是我師妹,今天剛進城,只有身份牌來着……”
“師妹?你們是修士?”
它接過玉牌和金屬卡片,先是朝玉牌中送了一點妖力,玉牌頓時散發起了溫潤的淺金色光芒。接着,它又對着金屬卡片上面的編號在系統裡輸入,表情嚴肅地看着顯示出來的信息追問一旁頗有些無措的凌萱:“這位女士,您需不需要幫助?這位男士是和您一起的嗎?他說您是他師妹,屬實嗎?還有他有沒有對您提出不合理的請求?您放心,我們長安城不允許任何人肆意妄爲的!”
“我,我,我是他的師妹,”明明眼前只是一個她隨便都能打得過的、還未化形的小妖修,但凌萱卻更加驚慌了,她語無倫次地說道:“我們是要去研究所的,我,他,我師兄沒有不合理!”
山狸貓妖一聽到“研究所”三個字,表情頓時不再那麼嚴肅了,它點點頭,將金屬卡片和身份牌還給杜辭懷,旋即朝凌萱問道:“女士,您的身份牌呢?”
“這,這裡!”
凌萱手忙腳亂地將才收起來的身份玉牌遞過去。
山狸貓妖如法炮製地擺弄了一番玉牌,彷彿確定了什麼似的,輕輕鬆了口氣,說道:“很抱歉打擾二位了,因爲最近來長安城的人太多,所以有不少奇怪的人族修士把他們的惡劣風氣帶進城了,剛剛我還抓住一隻想要強行簽訂奴契的人族修士,真是……”
說到這裡,山狸貓妖的表情非常憤慨,又帶着濃烈的鄙夷:“真是可恨!有些人……咳,我是說,有些修行者真是卑劣!”
凌萱表情因爲山狸貓妖的話而變得十分古怪——一隻理論上在修行界地位極其低下的、連化形都做不到的妖修在自己面前說人族修士卑劣……這真是……真是一種奇妙的、怪異的、令人不適的行爲……
倘若凌萱和玩家們多接觸接觸一些新鮮的詞彙,恐怕此時就能恍然大悟地用“倒反天罡”來形容這個場景了,但她纔出山門,對長安城和有關玩家的一切都懵懵懂懂,面對山狸貓妖的態度和話語,她本能地想反駁,卻隱隱覺得似乎無從反駁,幾度張口都沒說出話來。
就在她糾結萬分時,沒想到一旁的杜辭懷竟已經真情實感地跟着吐槽起來:“啊!奴契!?那人怎麼敢的!太過分了!就應該把他驅逐出城!”
“可不是說呢!剛趕出去的!而且列入黑名單了!明明《長安城入城指南》中已經寫過了,他還頂風作案!哼!活該!”
說着,它將玉牌還給凌萱,又補充道:“女士,既然你也是新來的,一定要仔細閱讀《長安城入城指南》哦,這樣會避免很多麻煩!”
凌萱茫然地拿回身份玉牌,鸚鵡學舌道:“《長安城入城指南》?”
“嗯?登記身份時候他們沒給嗎!?”
杜辭懷尷尬地插話道:“啊哈哈……因爲我對這裡比較熟就沒幫我師妹拿,不過您放心!我一定好好給我師妹講解的!”
山狸貓妖懷疑地看了眼杜辭懷,不過並沒有再多說什麼,只道:“行吧,要記得遵紀守法哦!”
語畢,它恢復成四爪着地的模樣,幾個縱躍,消失在了人羣屋舍間。
山狸貓妖一走,凌萱才覺得自己終於呼吸順暢了起來,她問道:“師兄,它是……”
“那是山狸貓道友,是長安城警務處的警官,就是捕快,維護長安城治安的,不過我也不知道它的名字。”
“捕快……竟然是一隻還未化形的妖修?”
凌萱只覺得有些荒誕,妖修不應該是愚蠢又懦弱的存在嗎?怎麼能靠它們管理城鎮!?
“這算什麼!驛站裡的驛差還是兩位兔妖道友呢,不過長安城這裡不叫驛站,好像是叫什麼‘郵政局’之類的。對了對了,還有長安城社區服務中心的諮詢員還是蝴蝶道友呢!”
杜辭懷語氣帶着奇怪的自豪,彷彿和妖修一同生活是一件很值得驕傲的事。
凌萱聽不懂什麼叫“社區服務中心”,也不明白“諮詢員”是什麼,她心中的問題太多了,多到一時間都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看着笑得陽光又燦爛的杜辭懷,凌萱莫名感到了一種驚慌。
她嘴脣張了又張,最終問道:“師兄,那我們現在去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