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準備開始史凱利格真正的BOSS戰了
這條甬道窄小而陰沉，蘭恩等人一進去就感到有陰酸腐臭的味道撲面而來。在行進的過程中，他們還時不時會踩到一些不可名狀的東西。
角落散佈着大堆骨頭，麋鹿、雪兔、狼、熊，甚至是人類的顱骨、腿骨和別的骨頭。這條甬道沒有連通外界，裡面的空氣渾濁不堪，顯然是被冰巨魔們當成了好似倉庫一般的存在，而這些骨頭則被它們作爲收藏或者裝飾品。
此時，這個“倉庫”裡面只有一個活人。
“哈羅德！”伊斯特驚喜地叫出了這個活人的名字。
衆人千辛萬苦尋覓的哈羅德族長倒在一堆骨頭上面，就好像一個被隨意堆放的麻袋。他有着灰色的頭髮和大鬍鬚，胳膊和背上有家族圖騰和野獸的紋身，身材異常強壯，尤其是那一對好似鐵鍛的打鐵胳膊。
只不過此刻他的頭髮已經被泥土和冰碴子凝成了一縷一縷，大片的血痂也已經幾乎覆蓋了他全部的紋身，看上去悽慘至極。
立刻就有圖爾塞克護衛大步上前扶起被綁架的託達洛赫家族領主，開始小心翼翼地查看他的情況。半晌後，他們朝着伊斯特輕輕一點頭。
“還活着。”護衛判斷道。
伊斯特長舒一口氣。
另有懂得戰場急救的護衛繼續給哈羅德簡單地進行身體檢查，判斷對方是否有什麼嚴重的傷勢，及時進行處理以免搬運回去的時候造成二次傷害。
但是隻要人還活着、一時半會死不掉，那就可以帶回橡木之環救治，實在不行還有蘭恩。
伊斯特是放心下來了，這次進山的任務完成，救出了被魔物綁架的大家族族長，而且還很幸運地沒有碰到寒冰巨人，甚至沒有一名士兵有傷亡，一切都順利到不可思議。
也就在士兵們查看狀況的時候，哈羅德的眼皮突然顫抖了幾下，發出呻吟。
“是誰……伊斯特？”
“是我，你得救了。”伊斯特蹲下身子，看着臉上還殘留着恐懼的中年人安慰道。
哈羅德眼神迷茫而畏縮地打量周圍兩眼，絲毫沒有因爲伊斯特的話而放鬆下來。
“伊斯特？”他再次重複問題。
“是我。”伊斯特十分有耐心地繼續說道，同時用眼神示意着周圍的護衛把哈羅德扶起來，準備離開。
“不，伊斯特，你不該來的！”哈羅德突然淒厲地慘叫起來，“你不明白，那頭怪物，寒冰巨人，你不明白它現在的樣子！”
“沒關係的哈羅德。”伊斯特輕聲道，“我們沒有碰到寒冰巨人。之後七大家族會聯合出兵一起剿滅對方，無論是什麼樣的怪物，都沒有辦法和整個史凱利格爲敵的。”
他們擡着哈羅德往回趕。陰暗的甬道狹而長，最前端的士兵高舉着火把，卻依舊驅散不了雪山中如跗骨之軀的寒冷和陰霾。
哈羅德神志不清，在搬運的過程中一直半夢半醒。但是突然之間，他好似被噩夢籠罩：
“不，它會回來的，伊斯特，你還要再快一點！”
哈羅德驚恐地慘叫着，話音未落，前方突然傳來爆炸的聲響。
衆人的眼神猛然一凝，後方駐守的部隊出事了？
蘭恩和伊斯特對視一眼，猛然加快腳步，很快就有火光從前方出現，凌亂的喊殺聲頓時傳進衆人的耳朵裡面。
……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有源源不斷的魔物從四面八方的甬道中朝着駐守的圖爾塞克家族侍衛們涌了過來。
包圍過來的只有一種魔物，它們的身形好似水鬼，但比水鬼更加噁心。腦袋上長滿沙皮狗一樣的臃腫褶皺形成一幅皮肉兜帽，腦後腸子一樣粗大的稀疏毛髮隨着躍動亂晃，直接暴露在空氣中的肌腱和筋膜連接成了一副血肉外殼，牙尖齒利，猙獰的外貌令人心裡發寒。
腐食魔。
之前在支援託達洛赫家族的時候圖爾塞克士兵們就遇到過這種怪物，不過那個時候它們的數量很少。
似乎寒冰巨人進攻託達洛赫家族屬於臨時起意，沒有花多少時間集結自己能夠號令的魔物羣體，所以只有機動性極強的海妖全部跟隨——結果它們被蘭恩配合着士兵和德魯伊全殲了。
而腐食魔因爲手腳短小不便翻山越嶺，所以沒多少數量參加之前的戰鬥。但是此刻它們顯然是有巢穴在附近的，因此聚集了大批的數量朝着在此地的圖爾塞克士兵圍剿過來。
“前方盾衛組織陣型，不要近戰，用弓箭！”伊斯特不在，他的副官接過了指揮權。之前有過和腐食魔廝殺的經歷，他已經掌握了一定的竅門。
蘭恩的速度最快，此刻已經到了洞口，聽到副官的命令之後不由地亡魂大冒。
“不能放箭！這裡是礦洞！”蘭恩高喊道，“腐食魔太密集了，只要它們中的一頭被引爆立刻就會引發連鎖爆炸，這裡會塌方的！”
“蘭尼斯特大人……”正張弓搭箭的士兵們頓時遲疑了，陷入進退兩難的境地。
好在蘭恩第一時間給自己刷上一層【昆恩法印】，隨後金光一閃出現在隊伍的最前列，張開左掌捏出【阿爾德法印·刺骨】的手印。
“我們找到哈羅德了，所有人朝着來時的方向撤退！”伊斯特此時也從甬道中奔出，高聲命令自己的部隊，“這裡交給蘭恩！”
衆人來時的甬道是最寬敞的一條，也是唯一沒有涌現出腐食魔的一條。他們一路過來都有做詳細的偵查防止退路被堵，是確定可以安全撤離的。
得到國王命令的士兵們沒有一個人異議，立刻井然有序地開始退出礦洞。
……
蘭恩深吸了一口氣。
雖然他一馬當先，但其實他心裡也沒有底，不知道用【刺骨】的暴風雪將這些腐食魔凍成冰塊之後能不能夠杜絕它們的爆炸。
不過哪怕不行也沒有關係，蘭恩並沒有打算殺死這些腐食魔，只是計劃控制用自己的魔力持續而穩定地噴射風暴，以這些腐食魔的體型足夠將它們擊飛，拖延它們的步伐。
畢竟腐食魔它們在這種地形實在太致命了。
其他獵魔人們顯然也注意到了蘭恩的打算，一人堵住一條甬道同時掐出手勢，準備爲軍隊的撤離拖延時間。
【阿爾德法……】
“轟！”
——離蘭恩最近的一頭腐食魔毫無徵兆地爆炸了。
衝擊波和掀起的石塊砸在蘭恩護身的【昆恩法印】上面，掀起陣陣的波瀾。
而在這頭爆炸的腐食魔身後，有好幾頭魔物被同伴爆炸的衝擊波掀翻在地上，緊接着它們的手腳開始不受控制地開始抽搐，噁心而臃腫的身體好似一個劣質的氣球一般開始不斷地扭曲、開始不規則地膨脹，好似有好幾條氣體流柱在它們的體內橫衝直撞。
蘭恩的心下一片冰涼。
他很確定自己剛剛沒有對腐食魔做出任何的攻擊性行爲，但是那頭腐食魔就這麼爆炸了。
而眼前還有更多的腐食魔要緊隨其後。
“轟”“轟”“轟”
與此同時，其他的甬道里面也陸陸續續地傳來爆炸的聲音。
“全速前進！”伊斯特不知道這裡發生了什麼，但是他知道一定出現了意外，連忙命令士兵帶着哈羅德全速離開礦洞之後，他親自帶着護衛隊斷後。
……
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蘭恩不斷地後撤，劇烈的爆炸已經沖斷了好幾根用來做支撐的橫樑和松木立柱。另外四名獵魔人也都已經退出了各自守護的甬道，裡面不斷有巖塊砸下來。
“不對勁，這些腐食魔很不對勁！”寇格林姆大喊道，“我根本就沒用法印，也根本沒有碰到它們，但是它們就這麼當着我的面爆炸了，我猜你們也是一樣的情況！”
柯恩面色凝重地聽着周圍隆隆的聲響，看着不斷撲簌簌落下的巖塵和石塊：“難道這些腐食魔之前就已經受了重傷，強撐着走到我們跟前才引爆？”
他們倒是不擔心自己，知道蘭恩隨時都可以用那獨特的“上古之血”離開礦洞，並且將他們召喚出去。
“不對，我沒看到這些怪物的身上有傷痕。哪怕有，也沒有致命到這種程度。”格德否認了兩個同伴的猜想，“它們更像是自己引爆的，發動自殺性的襲擊——只爲了引起礦洞的塌方。”
格德擡頭看着愈發顫抖的礦洞，示意衆人聚集到一起，準備要撐開【昆恩法印】進階的防護罩了。
最先離開的圖爾塞克護衛已經帶着哈羅德離開礦洞了，他們吹起號角報告着此刻的情況，讓伊斯特的面色稍霽。
“這些腐食魔爲什麼要這麼做？這不符合生物生存的本能。”
傑洛特深吸一口氣，一個猜想涌上心頭。他面色凝重地回答：“除非有一個不容置喙的存在命令它們這麼做……”
衆人的面色齊齊一變，羣山之中有這個能力的還有誰？
答案只有一個——寒冰巨人。
那麼，寒冰巨人爲什麼要命令這麼多的腐食魔在這個時候來到礦洞裡面，發動自殺性的襲擊呢？
蘭恩瞳孔驟縮，朝着伊斯特大喊道：“快讓外面的士兵警戒，隨時都可能發生戰鬥！”
伊斯特的副官端起號角，然而還沒等他吹響，一陣絕望的慘叫聲先一步從外面傳了進來起來。
狹長的甬道將那聲音困在裡面，形成了迴應，久久不絕，讓尚在洞穴內的士兵們握劍的手滲出冷汗。
裡面的震動愈發劇烈了，然而這一次的震動卻不是源自那些因爲爆炸而不穩的礦洞甬道，而是來自地下。
好似腳下的大地開始被人蠻橫而有規律地撞擊，悶響從衆人護脛的底端不斷傳導到他們的各個感官之中，他們知道——這是巨人的步伐。
蘭恩眼中泛起亮翡翠色的光芒，他已經準備發動【傳送】將衆人全部轉移出去了。
然而下一秒，他們的頭頂突然傳來一陣宛若山崩的巨響，一個天窗被硬生生地從巖壁上面鑿了開來。外界不是晴天，沒有亮光，只有寒冷的空氣和拳頭大的冰礫從那個空洞往裡面灌涌。
一張粗獷、醜陋、野蠻的頭顱帶着一張臉出現在空洞的地方。那個頭顱巨大、堅硬，佈滿了好似巖縫一般的褶皺，上面有着冰冷的色彩，一縷棕紅色的頭髮從那褶皺中生長出來，好似山頂的枯木。
那頭顱上面的那張臉五官扭曲，眼距極大，鼻子短而粗，血盆大口中牙齒交錯不齊。猙獰、兇殘是這張臉所傳遞出來的信息。
但是此刻，這張放在所有油畫、插圖之中都可以嚇哭小孩子的臉上，一雙眼睛卻透露出了極其不協調的神采——那是迷茫。
這迷茫的眼神往洞廳裡面張望了一下，吐出一個字眼：
“神？”
……
“伊斯特……”傑洛特嚥了一口唾沫，不由地聲音有些發顫，“你們史凱利格的巨人……是這麼大的嗎？”
正常在學名中帶上“巨人”二字的魔物，比如獨眼巨人，實際上不過五六米的身高就到頂了。
但是就寒冰巨人出場的效果來看，這頭怪獸的身高絕對是十米往上的，屬於肩膀上面能夠站着大漢，常人跳起來只能夠打到對方膝蓋的級別。
“不，我曾經見過詩歌裡面關於它的描述，它應該是沒這麼高的……”伊斯特喃喃自語道，“它是……又變大了。”
看着那張突然出現的巨臉，蘭恩身上的翡翠色光芒漸漸熄滅了。
因爲在那寒冰巨人的手上，赫然抓着一個人——哈羅德。
伊斯特的臉頓時陰沉下來，他能夠猜到自己剛剛撤離出去的部隊經歷了什麼了。
就在衆人因爲寒冰巨人的出現而驚疑不定的時候，寒冰巨人也在透過自己開出來的天窗朝着洞穴內部大量。它迷茫的視線接觸到了伊斯特，隨後凝聚到那頂鐵王冠上面。
它看了看自己手中已經昏過去的哈羅德，又看了看伊斯特，口中再次吐出那個字眼：
“神？”
下一秒，在伊斯特驚駭的眼神中，一束不知道從哪裡出現的橡木將哈羅德牢牢包裹住，不斷地生長、變形，最後形成了一個木質的棺材。緊接着寒冰巨人血盆大口一張，就把哈羅德連帶着整個橡木棺材吞下了肚子。
它狠狠錘了錘脖子和胸膛，狠狠咳嗽兩聲——好像被噎住了。它錘擂自己身體巨大的響聲傳出來老遠，聽到的人無不懷疑那力道足夠碎裂岩石。
做完這一切之後，寒冰巨人的身邊似乎有什麼氣勢猛然鼓了起來，只見它就這麼從那個洞口將手伸了進來，而目標是——伊斯特！
護衛們全部聚集到自己國王的身前，哪怕面對的是比他們人還要大的手掌，哪怕他們握着武器的手不住地顫抖，但是他們也要誓死守衛自己的國王。
好在下一秒，熟悉的金光一閃，蘭恩出現在半空之中。憑藉着強大的腰腹核心力量做到短暫的滯空，蘭恩將手中的湖女之劍高舉頭頂，在短暫地蓄力一個呼吸之後當頭斬向寒冰巨人的手腕。
“鐺——鏘！”
好似金鐵交擊的聲音在洞穴之內響起。
“砰”的一聲，有什麼東西掉在了地上，衆人定睛看去，原來是一副由獸骨製作而成的護腕。只是這護腕的大小實在超標，給一般的人用來做甲冑都足夠了。
這是寒冰巨人的護腕，這巨人有着驚人的智慧，已經開始學會使用工具乃至於製造簡單的防具——雖然這防具的防禦力或許還沒有寒冰巨人本身的皮膚堅韌。
蘭恩砍開了寒冰巨人的護腕，這是理所應當的事情。由【怒氣爆發】蓄力過的長劍足夠裂石斷鐵，一副骨頭做成的護腕沒什麼大不了的。
問題在於蘭恩傷到寒冰巨人了嗎？
沒有。
獅瞳獵魔人在半空中倒飛而出，巨大的反作用力從巨人的手腕順着長劍傳導到他的身上。此刻蘭恩不覺得自己是有系統的獵魔人，反而感覺好像在剛剛穿越之時拿着制式長劍硬劈城門一樣，他的雙手都微微產生了酥麻。
背後另外一把黑魔法彎刀在此刻亮起火焰，哥特長裙的畫中魂靈一瞬間顯現出身影，在倒飛而出的蘭恩撞到巖壁之前將其接下，使他安穩落地。
“神！！”
寒冰巨人的手腕上面留下了深深的傷口，然而鮮血還沒來得及從裡面溢出來，那傷口周圍的皮膚就開始迅速地收緊，僅僅留下一道劃痕一般的痕跡。
“深深的傷口”是對於人類來說。而那傷口對於寒冰巨人的體型估計也就剛剛破皮。
但是哪怕沒能見血，蘭恩的攻擊也讓不知道多少年沒有受過傷的寒冰巨人出離憤怒了。它怒吼着，身邊原本凝聚着的氣勢猛然達到了一個頂峰，隨後傾瀉而出。
時至今日，蘭恩已經有能力分辨出來，寒冰巨人身邊縈繞着的是渾厚的自然能量。
所有獵魔人胸前的徽章都劇烈地顫動起來。
腳下的大地開始顫動，崖間的狂風開始咆哮，山頂的積雪不再壓抑化作浪濤席捲而下，蘭恩他們所處的山洞開始徹底坍塌。
“跑！”蘭恩大吼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