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城大王揮了揮手,道:“不要笑,有什麼好笑的。”
金庭大仙道:“笑大王是個妙人。”
石城大王道:“你跟我說直來直去,怎麼我直來直去卻又笑我。”
金庭大仙拱手致歉,問道:“是什麼靠山?”
石城大王道:“別看我,我沒這個本事,論修行,我也不必你高。不過天平山上我有一位道友,說起來還是你的本家,我們到時候可以求他出面說情。”
金庭大仙想起來了,說道:“可是玉泉洞的蘇上仙?”
石城大王有些驚訝:“你如何得知?蘇前輩不喜歡外人,只在玉泉洞清修,我去拜會,也不能時常得見。”
金庭大仙道:“你壽誕之時,白象龍同我說的。”
石城大王罵了一聲,道:“嘴裡沒個把門的,我就說不可深交。”
石城大王罵了兩句,心裡舒坦了,道:“有一回蘇上仙來尋我,被他撞見了,他問起來,我也不好不答,當時還告訴他不要外傳,誰知道他這樣愛嚼舌根。”
鴟鴞館的左道修行人走了出來,西麻山的幾個道人更是兇惡,道:“哪裡來的妖魔,竟敢打劫到我們頭上。”
“什麼人!”他們頓時驚醒。
“只是上仙素來喜愛清淨,摒除煩擾,更不喜歡那些蠅營狗苟之輩,我是怕他出去亂說,到時候擾了道友清修。”
但今時不同往日,災劫之時,多的是趁機作亂的妖鬼邪神。
即便如此,也被一大把毒針灑在身上,個個都受傷不輕,晝夜不息,逃回了姑蘇。
江水東岸,幾個妖魔和邪道混合的隊伍大笑起來,道:“搶的就是你們!六個七品道行的修士,你們以爲守得住這滿船的財寶?就想這樣一走了之?”
金庭大仙道:“你回稟臨川王,我會在未時到,就在……鴟鴞館吧。”
劉犇三個師兄弟扯住了吳王府的幕僚,帶着他直接捲起陰風逃走了。
逃到深山老林,這夥強人志得意滿的時候,卻不知何時,這林中便黑得彷彿夜晚一般。
石城大王嘆了一聲:“罷了。”
是山上的巨石,被巨力舉起,扔向行船。
人若不肯自度,那真是天也難度。
採雷官問道:“大仙,他好像很怕你。”
在金庭大仙請教佛法的時候,他的……不,馬慶吉的好徒孫們正在押送一批寶物北行。
幾人臉色驟變,環視左右,頓時覺得身邊人都不可信起來。
金庭大仙問道:“你怎麼又幫臨川王帶話來了?”
戰鬥是一邊倒。
身下幾個人沒有他們機敏,跑得太慢,全都死光了。
採雷官道:“最近格外怕你。”
平日裡是不用這樣興師動衆的,船隊本身就足夠有吸引力了。
山上的劫道之人已經飛了下來,領頭的毫無疑問,是個六品的修行人,彷彿凶神一般砸倒船上。
這不僅僅是走漏風聲,分明是有內鬼。
白象龍得了回覆,便請辭了。
採雷官自然不清楚,白象龍如今作爲五通神和太湖神之間溝通的橋樑,搶了原本金庭大仙的活,自然不敢在他面前蹦躂。
鬼氣來得快去得快,消失的時候,這老林中已經什麼都沒有了。
白象龍賠笑道:“是猖神傳令,臨川王請託,我便來了。”
石城大王露出幾分猶豫。
吳王能在江南逍遙這麼久,若是朝中無人,哪裡能這麼自在。如今朝中也不好過了,吳王就更要花費心思去做事情。
金庭大仙道:“此前他還同誰說過我不知道,不過你可以放心,此後他不會再對別人提起此事了。”
石城大王也不是氣他,道:“我不是生你的氣,你是蘇上仙本家,想必去求見他,他也不會拒絕。”
鴟鴞館好些人都跟着船隊一起行動,也不全是西麻山的人。
但沒有人搭話,只有濃郁的鬼氣撲了過來,只是須臾,便將這夥強人吸成了乾屍。
金庭大仙道:“不過我雖然還沒有準備剃頭髮,但是想拜會拜會這位本家的前輩。”
是珍寶,黃金、白銀、寶玉、珊瑚、名家字畫、稀罕的物件,這些東西,都要送到皇都作爲打點。
這夥強人殺光了船上所有人,最後駕馭着大船在岸邊停靠,施法捲起財寶,奔上了高山,很快就逃之夭夭。
金庭大仙又請教了石城大王一些佛法,把羅剎鬼母的事情編進故事裡跟他大概說了一些,試圖看看佛法當中有沒有什麼好的解法。
行船到了湍急處,兩岸高山包夾,果然就生出來事端。
石城大王猶豫的原因也在這,聽金庭大仙這麼說,頓時輕鬆多了。
“大膽!”跟隨着船隊的鴟鴞館的修行人一生大喝,便見數個骷髏頭飛了出來,將巨石圈住,不讓石頭落下來。
鴟鴞館的人除了要守住這些珍寶,更重要的是要保護吳王幕僚。
鴟鴞館的修行人是知道船裡裝着什麼的。
姑蘇的船隊這樣惹眼,一路北行,很容易被人盯上。而因爲某些原因,這船也沒有打出官府或者吳王的旗號,就更無法威懾賊人了。
但是顯然無果。
石城大王看向金庭大仙,金庭大仙道:“他怕我怕得厲害,我會警告他。”
兩岸鬼火幽幽,一道道黑影從上向下落了下來。
劉犇臉色頓時變了,環視四周,罵道:“是誰走漏了風聲?”
金庭大仙道:“倒是對不住了。”
第三日,白象龍就出現在神景宮的門口,畏畏縮縮地到了金殿前,拜道:“大仙,臨川王請您到姑蘇一會。”
這一趟出行本就機密,哪裡就這樣巧合,不但被人知道船上裝的什麼,還被人知道了有幾個人守着船隊。
金庭大仙從秀峰寺離開了,去姑蘇轉了一圈,買了幾塊上好的玉器,便又回到了神景宮。
金庭大仙道:“不是今日,今日來得匆忙,沒有備上禮物。大王可以和前輩提一提,若是他願意見我,我再來拜會,不然吃了閉門羹,我也覺得丟臉。”
金庭大仙問道:“他何時不怕我?”
更何況心火在他身上已然紮下根來,見了主人,豈有不臣服的道理。
採雷官通知了監察使,今晚準採月官休沐,大仙要帶月相儀出門。
只是他不明白:“大仙,臨川王爲什麼找你?”
金庭大仙笑眯眯道:“誰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