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伯岸看穿玄機的擔憂,也明白了她的求助之意,便對良夫人道:“被一條狗嚇成這樣,成何體統,快下去上點藥。”
“是。”良夫人委屈地應了,她原以爲秦伯岸必然會處置了這條狗,不想他竟說她的不是,難道自己真就連玄機的一條狗都比不上了嗎?
思及此,良夫人的臉色越發難看起來,小岸,小岸,這可是爺幼時的乳名,這個玄機真是大膽,竟敢稱呼一條狗爲“小岸”,這樣對爺不敬的女子如何能留得!
看到良夫人一臉憤怒地離去,玄機滿臉愧色,不由得對小岸聲色俱厲:“蹲下。”
小岸聽了,倒真的乖乖地蹲在了一旁,但又立刻轉頭朝秦伯岸嗚嗚的叫了起來,黑溜溜的眼睛裡充滿了可憐的神色。
秦伯岸見了,會心一笑,道:“它倒真聽你的話。”
玄機以爲秦伯岸話裡有話,急忙辯解:“我沒有讓它傷害良夫人。”
“我知道。”秦伯岸整理了身上的外袍,“它只怕是習慣了你我站在一起,乍見我和良辰一起,替你吃味罷了。”
玄機不想秦伯岸會這麼說,一時間羞紅了臉。
“若我們之間有個孩子,他必然也會幫着你。”秦伯岸突然想到,心裡不免一陣失落。
玄機羞愧地低了頭:“是妾身不爭氣。”
秦伯岸看了她一眼,沒有回話,事到如今,說這些都沒意義了。
“嘶——”秦伯岸拿了一旁的玉冠,想要束髮,卻發現手臂一擡就牽動了左肩的傷,一時間劇痛無比。
“爺,讓妾來吧?”看到他動作僵硬着,玄機想要幫他,又怕他生氣,是以站在那裡,等他開口應允。
秦伯岸見狀,兀自坐到了梳妝檯前,玄機見他默許了,便拿了梳妝檯上的篦子,重新替他梳理了頭髮,他的髮質很硬,玄機記得年幼時母親曾說過,頭髮硬的男人心也硬。
秦伯岸坐在那裡,梳妝鏡里正好可以看見站在自己身後的俏麗人兒,她的手柔若無骨,指尖細長,輕輕撫摸過自己的每一縷發,輕柔而舒坦。若干年後,他萬人之上,僕妾成羣,一頂皇冠也有多人給他戴時,仍忘不了今時今日,她柔軟的手穿過他發間的感受。
這時,她的手突然停了下來,秦伯岸不由得問:“怎麼了?”
玄機哽咽:“爺,您有一根白髮。”
秦伯岸坦然笑道:“一根白髮而已,扯掉便是。”
玄機細細地分撥出那根白髮,遲疑了許久,仍是下不了手,秦伯岸一把拉過她的手,將她拉進懷裡,埋首道:“玄機,你爲什麼要這麼心軟?”
“妾身怕弄疼您。”看着他眸中的深沉痛楚,玄機也跟着眼睛痠痛,一時間彷彿有一種不詳的預感油然而生。
“不是不讓你自稱妾嗎?”他的聲音聽不出喜怒,玄機卻知道他是原諒她了。
他緩緩低頭,深邃好看如黑曜石般的雙眸緊緊地鎖着她憔悴的面龐,良久,下定決心道:“你這樣子成何體統,等會兒有貴客要來,去打扮好了再來。”
貴客嗎?玄機心底一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