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不喘氣?”揹着我一段路的陳咲然一點聲音都不出,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在憋着,如果是在憋着,那就說明他確實被傷到了。同時,我也發現他的背也是乾乾的,沒有一點溼潤的感覺。我的幅度不敢太大,我的兩隻手把火苗圍得嚴嚴實實的,儘管這樣,還是有風從指縫中略過,使得火苗不時的晃動着,有時好像下一秒就要滅了,但又奇蹟般的豎起來。
他沒有回答我,依然用力往前走着。
“要不你把我放下來吧,我自己可以走。”我作勢要下來,他抓的更緊。
“你這樣會累垮的,深山野林的你要是垮了我怎麼辦啊?”我把我的擔憂說了出來。
月亮已經緩緩的爬上了雲梢,灑下來的銀色月光鋪在草林樹木間,在深夜一眼望去更顯清冷。我們走了好長一段路,卻依然不見一點繁華的城市應有的燈光。月亮的銀光能讓我看到前面的一段距離,這種光度更讓我不敢看前面的事物。
“陳咲然,你說句話吧,你要是不說話我都怕不是你揹着我……”
“哈哈哈……你要我說什麼?”他大笑了幾聲,在空曠的林野顯得有些突兀。
“你想說什麼就說什麼吧。”
“你還喜歡我陳咲然嗎?”他突然來得提問讓我嚇了一跳。聽他這麼一問,我也不禁問了問自己,對啊,我還喜歡嗎?爲什麼我總是在自私的邊緣徘徊?
他見我沉默不語,也不繼續發問,只是穩穩當當的揹着我,一步一步的往前走着。
思考了一會後,我本想用我的行動證明我還在乎他,我想環住他的脖子,從背上抱他,但我手裡要護着火苗,所以沒有空餘的手抱他,我感到很慚愧。
“你是不是覺得我這個人很差勁?”
他聽我這麼一問,身子突然僵硬了一陣,隨後又恢復了平常。
“不差勁,可能也就只是對我差勁吧,你說對嗎?”他突如其來的反問讓我有些招架不住,他的語氣有些酸酸的,還透露着些許無奈、悲哀。
“對不起,其實我早就想對你說了,不用你說我都覺得我自己差勁,你對我好我還嫌棄你對我的好,我確實挺差勁的。”我吐露心聲。
“是啊,平常人連關住旁人三秒的用心都不會有,我卻時時刻刻的關住你,關住到的卻還都是你不需要我的想法,行爲。”他略顯心酸的笑着說。
我沉默了一會,立馬反駁,“誰說的,我還是很需要你的。”
他把我的身子往上背了背,“對,比如現在。”
我被他說的啞口無言,沒錯,我確實只有在需要幫助的時候才需要人幫忙,無論是誰都可以。
“我還是下來吧,你一定很累了。”
“沒事,我還能繼續揹着,你要是困了就不用打開打火機了,趴在我背上好好睡一覺吧。”
“你真的不累嗎?”
“不累。”
“那我先睡了,你要是撐不住了就跟我說,我馬上下來。”
“嗯。”
聽到他輕柔的嗯後,我關掉打火機,一手握住打火機,開始趴在他背上,在我的臉頰碰到他的略顯堅硬的背時,他明顯抖了一下,不過過了一會就好了。
“我講個故事給你聽吧。”他開口說,我閉着眼不想回話,他權當我默認了,開始講起來。“有個人有一顆完整的心,一顆心連愛自己都不夠,他卻把這顆心完完整整的獻給了一個人。”他沉默了一會,繼續說着,“這個人用像利刃一樣的語言行爲一刀刀的划着它,有的時候還會用刀柄安撫它,偶爾的良心發現,然後再繼續用利刃逐漸深層的割划着。”他冷笑了幾聲,“這顆心的主人還是一如既往,只要自己能行動就勢必不會放手,你說他是不是蠢?”
我的背上已經出了冷汗,本來睏意很濃的我,聽到他的絮絮叨叨後,已經完全沒有了睡意。他說的話讓人恍然覺得他就是陳咲然與李葉梧的結合體。他碰觸到的我的手指感覺是冰冷的,他也是寒氣逼人。
我只能裝睡,假裝什麼也沒聽見,我整個人也變得僵硬無比。
“這麼快就睡着了啊。”他這麼說着就沒再繼續說話。
過了不多一會,我真的睡着了。等我醒來的時候,我看到的是現代化的電燈,還有香氣撲鼻的飯菜香味。我坐起身,看到陳咲然坐在我的身旁。
我有些茫然,“這裡是哪?”
“飯店。”陳咲然簡短的回答,開始爲我盛飯盛菜。我心想我們終於下山了,跑出去一看,外面還是漆黑一片的山林。
“別看了,這是山上的飯店。”他召喚我回來。
“山上的飯店?”我疑惑的回到了座位上,不過心裡已經對這飯店充滿了不信任。
眼前的熱飯熱菜也不再讓我饞蟲四竄了,反而讓我有種無法言表的感覺。
陳咲然一口吃了下去,含糊着說着,“放心吧…沒毒,我都吃了,你也吃吧,不然你身體會餓垮的。”
我將信將疑,陳咲然已經把勺遞了過來,我迷迷糊糊的吃了進去,吃進去後才發現這是剛剛陳咲然吃過的勺。也就是他的口水被我吃進了肚子?我看了看陳咲然,很明顯他在憋笑,看他要笑不笑的,我都替他着急。
我喝了一口水,重新拿了新的勺。
飯吃到一遍,一位看似老闆娘的人走了過來,她看起來大約三四十來歲,臉上還存留着她年輕時的些許模樣,她身上的風韻讓我望而生畏。
“一共兩百人民幣。”她笑着說。陳咲然大大方方的把錢幣推到她的面前。她挑了挑眉就離開了。
漸漸的,我發現飯店裡的人逐漸多了起來,他們每每進來都要往我這看一眼,說不上爲什麼,我感覺到很恐懼,基本陳咲然去哪我就跟去哪,而他也不落上我。
“走,我們上樓。”他拉上我上了樓,我們隨意選了一間房。我因爲害怕,讓他同住在這裡。
我屁股還沒坐熱,就看到旁邊的牆壁變得越來越清晰,最後變得像塊模糊的玻璃,裡面的人更是讓我很驚訝,是兩個古代女子正在相吻,固定在那,讓人看着有些恐慌。看到她們我感覺我沒法睡覺了。然而在我想睡覺的時候她們卻忽然變了,變成了兩個古代的書生男子相擁吻。他們活泛起來了。此時,突然脆弱的牆壁被打碎了,他們飛了出去。
同時,我看到飯店老闆娘也跟了出去,飯店老闆娘放了一隻惡犬,好似是人變得惡犬把比較弱的書生男子咬死了,除了頭剩下的部分只剩下了骨頭,我看到這一幕有些作嘔,另外一個比較厲害的書生男子顯然對這突然其來的事故還處在震驚中,下一秒,他一扇手掌,老闆娘跟惡犬都飛了出去,直接躺死在了地上,只剩下乾涸的眼睛還在緩緩的盈出血水。
我看了看陳咲然,陳咲然也看了看我,他拉着我的手示意我走,趁着他還在傷心的時候趕緊走。卻不想我們的聲音驚動了他。下一秒,在他的壞笑聲中,我們眼前突然一片黑。
在黑夜中,我感覺有很多隻手伸向我,將我死抓的手給扯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