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終結,白晝降臨。
當上午的陽光灑落,呈大字型睡在牀上的莫德雷德惺忪睜眼,眼神一瞬間變得警覺與兇狠,盯着潔白的天花板幾秒,纔回歸純淨。
想起來自己之身所在。
看了看周邊的環境,從柔軟舒適的大牀上坐起,莫德雷德暗自嘟噥:“莫德雷德啊莫德雷德,你是要成爲王的人,怎麼能因爲一頓美食而失去警覺,熟睡了一晚?!”
參加聖盃大戰的你是來砍殺敵方的七騎從者的,雖然御主說那個少年可以暫時信任,嘗試利用和合作,但終究是要成爲敵人的。
哪怕是不值一提的敵人。
披上外套,簡單打理了一下凌亂的金髮,她走出臥室門,一眼就看到獅子劫坐在沙發上看着報紙。
見到她,招呼:“呦,醒了?睡得怎麼樣?Saber。”
“還好吧。”莫德雷德隨口應了句,左右看看:“那小子呢?”
“出門了,說要去同學家裡一趟,順便買菜。今天是週日,他說如果回來得早的話,可以贈送我們兩個一頓午餐。”獅子劫說道。
莫德雷德頓露欣喜,而後快速冷靜,正色道:“剛好,Master,一夜過去,敵方七騎應該已經出現了幾位吧,該制定戰略了,要我現在外出進行索敵嗎!”
“那種事先等等。”獅子劫指了指廚房:“在那之前先把早餐吃了吧,在鍋裡溫着,給你留的。”
莫德雷德頓了下,轉身往廚房去,嘴裡念着:“父王享用的早點我也品嚐過,不過就那幾種,倒要看看這個時代有沒有花樣!”
獅子劫露出笑容來。
人生嘛,就得享受當下,什麼聖盃大戰,都不如一頓美食,昨晚的相遇真是幸運。接下來的每一餐他都會認真享用——畢竟不管接下來的戰爭如何,這樣的美食,大約都是吃上一頓少一頓的。
話說回來,記得昨夜那少年是說過要找同學看令咒的,那麼他的同學就大概率也是魔術師。
有很小的概率也是御主,但我和莫德雷德還沒暴露,最突然的情況無非就是他帶着一名從者回來。
到時可以正式探討合作,先以兩名英靈的力量,觀察一下這次聖盃大戰詭異的形勢……嗯,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問題,先準備準備。
……
季星能夠看透獅子劫從接觸以來的想法,因爲他也差不多。
聖盃戰爭變成了七對七的聖盃大戰,代表着形勢複雜了幾倍,作爲‘幕後黑手’的他既然不打算太早站到臺前,就要多方準備。
而以自身表現的情況,將很可能會是紅方‘最弱的御主’,這很容易遭到黑方的針對。
於是在發現值得合作的獅子劫界離和莫德雷德後,他就構築了一場這樣的相遇,藉此避免一些黑方的針對,瞭解黑方的形勢。
很久沒有‘扮豬吃虎’,季星這次表演起來倒也得心應手,畢竟他是和藍染副隊長飆過演技的人。
而現在,他要去找的同學自然不會有別人,只能是遠阪凜!
雖然還不知道遠阪凜和小櫻都有沒有紅方御主資格,又召沒召喚英靈,但熱心的遠阪凜同學,你的御主同學召喚英靈的儀式和材料,你應該大方地準備和提供吧?
作爲萌新的季星自行召喚不太合理,自然需要同學的幫助啦。
如果提供個聖遺物就更好了,實話說自行召喚,相性貼合,季星還真有點擔心弄個‘覺者’出來。
“兩頭吃兩頭騙,好像不知不覺染上了一點茶味?”
季星笑着敲響遠阪家的門。
……
“嗯……”
兩條能夠玩一年的白皙大腿夾着被子,遠阪凜被一陣敲門聲從夢中喚醒,探出疲憊的小花臉。
“凜,起牀了,有訪客。”
母親的聲音伴敲門聲而來,遠阪凜咕噥了一聲,訪客?誰啊?這麼早的?“好,我知道了——”
又賴了十幾秒牀,她纔不甘不願地蠕動下了地,整了整睡衣,半拖着魂魄往衛生間走去。
隨着洗臉,意識清醒,回想起了昨天晚上發生的一件件事。
“我代替櫻……召喚出了吉爾伽美什王……吵架……人偶……”
這是真實的?
不是噩夢嗎?!
很不幸,後續記憶也很清晰。
因爲人偶的打岔,她和吉爾伽美什王終於沒有衝突起來,那傲慢的王后來像品評貨物一般的打量自己半晌,最後留下一句‘你要保留建議權?哼,本王倒要看看這次聖盃大戰裡你能不能提出任何一次有效的建議,雜種。’
切,等我提提給你看啊!
凜對着鏡子做了一個鬥志昂揚的表情,又迅速垮了下去。
真的是……饒了我吧。
收拾了十分鐘左右,她重新抖擻精神,恢復了大小姐樣子,走出去找到遠阪葵:“母親,父親和櫻呢?有誰來訪了?”
“時臣說他去見時鐘塔魔術協會的君主了。”遠阪葵露出有些擔心的表情:“至於櫻,暫時被時臣禁足了,現在在房間裡。”
“……唉~”這次父親真是爲櫻好,因爲召喚童淵既已無法實現,那最好就阻止櫻成爲御主,有她一個已夠了。
時隔十年,又一次被捲入聖盃的爭奪中,遠阪葵也非常憂愁,搖搖頭道:“至於訪客,自稱是你們班的男生,名字叫早川立星。”
“立星同學?”遠阪凜一怔,是魔術修習上遇到了什麼問題嗎?
她點頭表示知道了,折身走向會客廳,見到了等在那裡的季星。
“立星同學,有什麼事嗎?”
而後她便見到季星舉起右手,露出讓她非常熟悉的標識,有些苦惱地問她:“遠阪凜同學,這個是昨天中午我冥想的時候突然出現在手背上的,是哪裡出了岔子嗎?”
遠阪凜驚呆了。
足足站在原地靜默了半分鐘,她才抓狂似地一跺腳。
“饒了我吧!”
“聖盃!你是瞎了嗎?!”
這種反應?遠阪凜會很驚訝是在季星預料之內的,但驚訝到這種崩潰程度,卻讓他有些驚訝了。
發生了什麼其它的事嗎?
“凜同學……”
“這叫聖痕,也叫令咒,是聖盃認可你的標識!”遠阪凜語速飛快:“現在冬木市正在進行……”
嘚不嘚嘚不嘚,她的兩片嘴脣像機關槍一般給季星講述着聖盃戰爭的常識,無視大小姐風範地噴吐着口水,神情激烈。
“……聽懂了嗎?這是一場絕對不該你這樣的菜鳥參加的你死我活的魔術戰!立星同學!”
“凜同學。”季星指了指遠阪凜揮舞的手:“所以你也是……”
“是,我是紅方御主,已經召喚了英靈,你有令咒,代表着是我的同伴,但我完全、完全不希望同伴是你這樣的菜鳥!”遠阪凜雙手交叉,示意NO,話也說得非常堅決:“聖盃大戰是會死人的!”
“比如十年前?”季星問。
遠阪凜一滯:“你知道……”
“我家住在未遠川河畔,我房間的窗口一眼就能望到河水,我父母也是在那一夜去世的。”
遠阪凜氣勢緩緩衰頹。
“原來……是這樣啊。”
被聖盃選中者都有願望,都有想要實現、或者改變的東西。
櫻如此、我如此,眼前的立星同學怎麼會例外呢?她失去了勸說的立場,而且令咒既得,本就不是隨隨便便能轉移消去的,一個櫻就已經夠頭疼的了,剛剛她抱有的想法也不過是讓季星召喚完就用光令咒,退出這一場戰爭而已。
“真是的……怎麼辦啊。”
“哼,自稱能向本王提出建議的雜種似乎在因爲一點小事而不知所措啊。”下一個瞬間,金閃閃的聲音伴隨一道金光而顯現。
季星露出吃驚的表情。
雖然他本就該在從者亮相時吃驚,但這時是真的吃驚。
金閃閃?遠阪凜召喚的竟然是他?遠阪時臣這麼勇敢的嗎?一件聖遺物,英靈傳兩代?
遠阪凜則不開心道:“少說風涼話了,金閃閃的英雄王,你怎麼不繼續在外面逛了?立星同學,你看到了吧,很多英靈就是這樣難搞的傲慢的沒有禮貌的傢伙。”
“本王感覺到你的情緒激烈波動,還以爲有雜種來襲呢,原來是這樣的小事。”金閃閃沒理,‘俯視’着季星,完全沒有看出眼前的就是他想要尋找的童淵。
“小事?不過是不關你……”
“錯誤。”金閃閃道:“本王說過,這次聖盃大戰本王將稍微認真的取勝。雖然本王一個就能掃平敵人,但你們這些雜種多少會拖累本王一些。那麼跟隨本王的臣民的實力,自然要過得去一些。”
遠阪凜一怔。
“你難道是想……”
“原本是打算交給遠阪櫻的,但既然現在又有合適的炮灰,交給他也無妨。”金閃閃身後洞開金色的圓環,一柄劍噹啷墜地。
“十年前的那個自稱王的小丑實力還過得去,而且本王與她還有一場未竟的戰鬥,這是她那柄誓約勝利之劍的原型,螺旋劍卡拉德波加,本王的收藏之一,在十年前更是沾染了那個女人的鮮血。
如果使用它作爲觸媒,應該有一半的可能召喚出那個女人。”
亞瑟王嗎?遠阪凜陷入深思。
最優的Saber職階,最強的防禦寶具,各方各面都很優越,即使因爲立星同學的魔力供給不足,也大概率能很好地保護好他……如果在立星同學不打算退出聖盃大戰的情況下,這似乎確實是最優解了?
季星也陷入了深思。
世事……真的是難有全解啊!
明明一切都在按計劃走,籠絡了獅子劫和莫德雷德,和遠阪凜達成親近的盟友關係,季星即將能夠在黑紅大戰中成爲特殊的那一位。
結果凜的從者是金閃閃?
現在讓我召喚亞瑟王?
這完全超出了他任何預期!
我特麼……回家該怎麼說?
小莫呀,哈哈哈,真巧了,我出門買菜的時候…撿到了你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