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商豪商,取利於民於國,自當報國利民,應當具備社會責任感,像是修橋鋪路,像是大型民生,像是救濟孤寡殘弱,像是高額商稅。”
“臣反對!”陳嶺御史從何盛向潯的對峙中緩了過來,此刻他鐵青着臉大聲言。
“修橋鋪路、民生建設、救濟孤寡殘弱,此乃朝廷責任,將朝廷責任推卸民間,此風不可長也!而今商稅十中取三,已然不低,若是再高,只怕民間小商小販難以承受。”
“曾御史此言差矣!商稅有階,憑利潤收益爲準,小商小販所賺寥寥者,朝廷自當少收;大商豪商貿易所得豐厚,朝廷自當多收。商稅充足,朝廷便可減少農稅,才能得以富民;而民富,國內經濟方能強盛……曾御史,汝該不會以爲商富即位民富吧?!”
盛苑嘴皮子向來利索,一番話說下來,陳嶺御史竟沒找着摻言之機。
“至於曾御史認爲的朝廷將責任推卸民間,更是無稽之談。朝廷設立專門機構監督商賈存道義、樹良知,積德行善利國利民,何來歪風之談?
與其讓商賈資財過剩,令其賄賂朝臣,以致受到查抄流放,不若讓他們將過剩資產用在正處,也算報效朝廷。”
衆臣沒想到盛苑竟然無恥至此!
誰家會嫌銀子太多?還資產過剩!跟財產有關的,就沒有過剩一說!
偏偏這盛文臻厚顏侃侃,這番義正言辭之語,卻說到了皇帝的心裡!
不等其他朝臣反對,景和帝直接拿定主意:“盛卿回去將此方案整理完善,儘快寫成章疏遞來。”
盛苑本就是通政使司右參議,旁人的章疏還要通過她的手篩選,她自己的章疏更不愁直達聖聽了!
頓時,許多有意見的朝臣都憋着氣。
讒臣!這女郎就是個讒臣!
跟皇帝事事一致者,不是讒臣是何?!
……
這次早朝在皇帝一棰定聲後落下了帷幕,不過朝堂上的餘波卻在民間漸漸發酵起來。
“苑姐兒,你瞧,有人登文罵你哩!”
盛苑剛練了套拳法刀法,就見安嶼氣沖沖拿着一卷冊子而來。
“這不是《文刊》?”盛苑接過小遙遞來的汗巾擦了擦,紅撲撲的小臉兒還帶着笑意。
“是最新一期的《文刊》。”安嶼尋了塊兒大石頭坐下,朝盛苑招手,“你瞧,南地多個書院都有文章載入,裡面是十二三都是針對你的!你看!”
盛苑咕咚咕咚喝了一竹筒的水,這才接過安嶼遞來的《文刊》。
《文刊》自去歲開始發行,專門接受各地書院學子、文人大儒投來的文稿,文稿內容基本上都和時政有關。
沒錯,《文刊》存在的意義,就是爲了安置這羣熱愛搞事的文人墨客旺盛的傾訴欲而設立的。
自從《文刊》發刊以來,每旬一冊的《文刊》上進行過數不清的遠程辯論、多方互罵。
正所謂理不辯不明,朝廷用《文刊》昭告天下學子文人,不要暗搓搓搞事,有本事光明正大說個清楚。
還真別說,《文刊》發刊的效果極好,從前那些雙標到邏輯自洽的人,在《文刊》發行以後,漸漸收了脾氣。
畢竟一個噴子對上一羣鍵盤俠,想要發揮十成十的功力,着實有些難了。
“現在你面對一羣大噴子了!”安嶼氣呼呼的指着冊子,跟盛苑說,“你那日早朝明明提的是良策,可卻好像捅了這幫人的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