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章 盛菡的回憶
盛菡依舊在泰安宮裡等着消息。
雖說皇帝那裡不見反應,可她依舊自信。
畢竟她請求當女冠的文書沒有被駁回。
“選秀?說不定要等到選秀才能有消息了。”
略微自我開解了一會兒,盛菡準備繼續讀書練字。
這時宮裡伺候她的小宮女笑吟吟走了進來,看着好像還很開心。
“這樣歡喜,可是有好事?”盛菡很少見這宮女喜形於色,不禁有些好奇。
她記得這宮女家裡有兄弟到了參考之齡,算着此時縣試第三場成績已經出來,不由問:“莫不是你兄弟成績極佳?”
“借女郎吉言啦!”小宮女笑着給她斟水,“不過奴最近一直於宮裡當值,不曾出去探親,不清楚阿哥成績如何,希望他能一舉得中吧。”
“奴之所以歡喜,是剛纔聽得稀奇事,覺着好笑,故而一時沒有控制住。”
“能不能說給我聽聽?”盛菡想,若她能多笑笑,說不得能讓所想所盼如心如意呢?
“當然可以啊,奴說給您聽。”小宮女笑眯着眼睛,彎腰在她耳畔,輕聲說,“奴剛剛聽在外面伺候的同鄉說,岑閣老今兒在朝上讓三個女婿的族親一起參了,一時怒火攻心暈了過去。”
“岑閣老?”盛菡費了好大勁兒纔想起這位閣老的全名。
小宮女那兒還說着:“閣老讓女婿們氣暈了,這事兒很有些荒唐,原本也沒那麼好笑,只是後來聽說,今兒這事兒早有前因。
原本他那三家姻親是找他要說法,他自派人去尋三個女兒,不想那三個女兒避而不見,他氣急了就說要跟他們斷了關係,還修書給三個親家。
人家再去信,他就同樣避而不見,人家就認定他是有意推諉。朝上那三位大人蔘他時還說,他這避而不見的手法,和他那三個女郎完全一樣,可見定然是他教給的。
連皇上都認可了他們的推論,讓岑閣老莫要拿女兒當盾牌,跟親家好好說說呢。”
盛菡默默地聽小宮女歡快說完,才勉力配合着露出一抹笑意。
不過心裡卻不認爲有多好笑。
也就是宮裡人無聊,才這樣容易笑。
“不過……岑閩舟?”盛菡好言讓小宮女退去,坐在桌前無心讀書,腦子裡都是對他前世的回憶。
這位閣老之所以能讓她記住,不是有多出衆,而是她那個鼎鼎有名的三個女兒。
據前世的傳言,這位岑閣老極爲古板固執,家族女郎一旦嫁出去,於其心裡就不再是一家之人,所行所思皆不會爲她們考慮。
故而前世他長女就因此受苦。
這個世道,天高皇帝遠的,莫說孃家不肯予以援手,就是想管,很多時候也是心有餘力不足,鞭長莫及是也。
加之三從四德等等約束,夫家若是有意爲難,縱然女郎有多少謀略,也是巧婦難爲無米之炊。
只能忍着熬着,莫說是軟弱的,就是剛強的也不過是拼口氣,熬到自己兒子長大。
原本岑閩舟的長女也是這樣忍着的,可是她卻因爲一雙兒女遭到薄待,放火燒了夫家宅邸,自己帶着奄奄一息的兒女遠遁。
待到再有消息的時候,她已經是佔據一島的女海盜了。
而盛菡遠居京都大宅後院,還能知道這些,完全是因爲十三年後的一場大案,岑伊娘前夫家連帶其族中人家,一共三十五戶,戶戶給劫匪搬空了家資,那些拿不走的不動產,悉數分送給了旁人。
而這三十五戶人家裡,除卻小輩外,老、中兩代五十六人被掛在城外,脖子上掛着大大的牌子,上面盡訴其罪。
尤其是岑伊娘前夫和前公婆,臉上更是被刺書“無恥之徒”。
劫匪最後留下姓名,其人,正是十三年前那個帶子遠走的岑伊娘。
這件事兒鬧得是沸沸揚揚,岑伊孃的婆家更是上到京都告狀,可大理寺、順天府都無可奈何,一者找不到岑伊娘蹤跡,二者岑閣老說他早就和長女脫離關係不肯多管。
鬧到皇帝那裡,也不過是多張通緝令,到最後,也是不了了之。
一直到新皇繼位,太后盛蒽掌權,傳說中的岑伊娘纔再次出現在衆人視線裡。
“也就盛苑那等紈絝會和這種狠辣女子做朋友。”盛菡前世曾在已經是太后的盛蒽宮內見過這個女郎,據說是盛苑介紹過去的,可是得了不少賞賜。
盛菡記得她重生前,這個膚色黑得有些發亮的女郎,竟然封了個“平波侯”,連帶着一雙野蠻兒女成爲了京都新貴。
想到岑伊孃的過往,盛菡就想起了前世那個行事風格吊兒郎當的紈絝盛苑,想到盛苑,她不由自主想起偏心到胳肢窩的盛蒽。
想到這姐倆兒,她忍不住又生了會兒氣。
岑家三姐妹同樣是親姐妹,感情卻不像盛蒽盛苑那樣好。
長姐是滅了夫家當海盜,二姐則是空手套白狼拿着夫家資產做了豪商。
據說當時北方商線的六成都在她的手上,她和奴兒罕貴族關係極好,還從那兒的女王手上拿了個什麼男爵爵位。
而岑家最小的女兒,雖然不像兩個姐姐那樣名揚於外,卻培養出了一代權臣。
要說這姐妹三人合成一處,定然煊赫盛極;可她們感情卻極爲冷淡,不僅沒有往來,時不時的還爆發矛盾。
岑家三女郎獨子不是令人上書要求朝廷出明文對勳貴子弟嚴加約束,就是令人上書朝廷要對商隊加稅,尤其是對和外藩有往來的大商隊收重稅。
明眼人誰看不出他這是衝着誰去的?
她辦的賞花會裡,不少女眷都拿此說笑。
盛菡回憶着,略有些納悶:“只不知盛苑爲何和岑二孃關係也不錯,岑三娘那個狠人兒子跟她也客客氣氣的?”
她要有盛苑這本事,想來能過的更好吧!
盛菡想着記憶裡那個臉皮很厚的盛苑,又是嫉妒又是羨慕。
“說來說去,只可惜我沒有個好爹好姐姐!”
若是她爹像三叔那樣有人寵,若她姐姐能像盛蒽那樣有本事,她何須而今這樣自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