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督統,這是咱們統督府的政務冊,還請您過目。”司務廳主事龐知通聽說盛苑回來了,登時安排屬下把早就準備好的政務冊子送了過來。
這是他早就想做的,可惜,他們統督府這位主官不按常理出牌。
別人家的主官上任,第一件事兒就是總攬政務,這旁的不說,先將權力拿到手上纔是當務之急。
可他們的主官倒好,只在上任第一天露了面兒,之後一連數日,一連數日啊,就像脫了繮的野馬,不見了蹤跡。
可憐他們這些從沒打算使絆子的下屬,盼星星盼月亮,好像望夫石似地站在統督府前翹首。
幸好天可憐見,叫他們等到了這位瞧着就是玩兒野了的主兒。
因着怕一個不注意,又叫這主兒溜了,他們幾個同僚只能默契分工,只要盯梢的給了信兒,他這個負責搬運政務冊的,立刻就把人留下!
眼見自家主官那雙圓眼肉眼可見的又圓了幾分,龐知通恨不能仰天長嘯:諸位同僚啊,咱幸不辱命!
……
外勤跑夠了,準備踏踏實實在統督府辦公的盛苑,瞧瞧案上數尺高的冊子,又看看眼前那個眼底雀躍、嘴角兒抽搐的主事,只覺莫名其妙。
不是,這統督府的人……之前瞧着,還挺正常的啊!怎麼現在看着,奇奇怪怪的。
“龐主事,這是把庫房的冊子都搬來了?”雖然莫名其妙,不過因着要保持“上官略親和”這人設,盛苑還是開了個玩笑。
“啊,好教督統您知,檔案所的居主事還在整理冊子,不久之後就能過來跟您彙報。”
“……”盛苑聽得晃了一晃,再瞧向龐知通,看着他眼底的興奮,不由打起了問號。
這不會是想用繁多的政務給她下馬威吧?!
“督統,四位副督統連袂前來,已經侯在會議廳了。”小遙從外面邁步進來,纔剛通稟完,就瞧見自家小姐面前那幾摞冊子,也不禁吃了一驚,心說,這樣多的冊子……該不會追溯到五軍統督府成立時了吧?!
“啊,本官這就去接見。”盛苑眼眸一亮,忙不迭應下,轉頭跟龐知通說,“龐主事在統督府可算得是老人兒了,幾代第一副督統都予君信任,可見君是安穩妥當之人,本官自然也是信任的。”
說罷,指着堆滿桌案的政冊,說:“正所謂一事不勞二主,乾脆龐主事做個索引和概論,本官之後也能有個參照。”
“啊這……本官,遵令!”龐知通感覺自己好像搬起石頭砸自己腳了。
……
“小姐,您不怕放權太過,讓他和旁的官吏以爲您好欺負,養大了他們的野心,上下其手、欺上瞞下,意圖架空您?”前去會議廳的路上,小遙跟在盛苑旁邊兒小聲嘀咕。
雖說曉得自家小姐就不是個受氣的人,可小遙還是覺着,自家小姐初來乍到,還是應該堅持新官上任三把火的。
“讓他們整理政務冊就是放權啊?”盛苑順手敲了下小遙的額頭,輕聲笑着說,“若是本官這樣好架空,就算是把司務廳的政務冊子、和檔案所的檔案悉數記清,也照樣要受算計。”
“話雖這樣,可能不給旁人看低的機會,就不能給他們妄想的空間。”
盛苑笑了笑:“你都說了,咱們這行人初來乍到,一時之間哪裡能弄清誰得用誰不得用?還不若趁此機會把人看清。”
“咦?!原來是這樣!”小遙一拍手,懊惱的拍着自己腦袋,嘀咕,“果真還是小姐睿智!奴怎就沒想到這些呢?奴還以爲,您這是又想偷懶哩!卻不想,您這一舉一動皆有深意!卻是奴短視了!”
“唔……自知者明,知錯就改挺好!”盛苑面兒上大方寬容,暗地裡卻悄悄提高了步速。
她這可不是心虛啊!她只是、只是着急接見同僚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