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苑姐兒,咱們是不是可能發現了……了不得的事兒?!”
安嶼恍惚地看向燈臺,瞧着裡面那層朦朧燭光,只覺不大真切。
盛苑很難得地感到一絲煩躁:“好像是……真不得了哩!”
雖說之前根據楊溫農的提示,她和安嶼將目光放在了永平公主和鴻安長公主的身上,他們都沒太過緊張。
畢竟,先皇承元帝在鴻安長公主尚處襁褓之中時,就與她食邑三千戶,待到了先皇景和帝即位,特將齊州的洛郡賜與她作了封地,雖說鴻安長公主不與就封,可洛郡與其而言,也與普通的虛封不同,在洛郡,有朝廷修建的鴻安長公主府;同樣,在鴻安長公主的手上,還有一枚朝廷禮部頒發的金印,可以調動洛郡守軍拱衛長公主府。
因着這層關係,在意識到楊溫農落水失蹤和公主府有關時,盛苑並不十分緊張。
雖說對方在朝廷賑濟這樣大大事上動手腳,於公於私於大義於小節而言,都極其的卑劣,但凡換個人,只怕九族都要受到連累。
可考慮到對方的來歷……那樣一個自幼受盡了寵愛、生於錦繡堆長於富貴鄉、擁有兩代帝王優容寵信、大半生走過來始終站於臺閣之上,始終接受特別寬待的人,爲達到救女兒出宮的目的,做出截取朝廷賑濟糧、給延平帝添亂之事,也不足爲奇。
畢竟,按承元帝遺訓,即使鴻安長公主謀反,後代皇帝也要格外寬容,最多以自由換嚴懲。
而擁有凌駕於律法之上資格的鴻安長公主,自然就有了可以肆意妄爲的底氣。
百姓疾苦又怎樣?哪及得上她女兒外孫在宮苑裡雖錦衣玉食、卻不得自由的苦悶哩?!
……
所以,當盛苑把公主府截糧的動機簡單劃歸爲意氣之爭時,她只是憤怒不滿,準備之後狠狠參上一本,讓這等傲慢不知憫民的皇親勳貴付出代價。
可當手裡的線索越來越多,許多線索都極爲一致地指向“公主府極可能意圖謀反”這個選項時,盛苑是真慌了。
“許、許是咱想多了?”安嶼輕舔了舔起幹皮兒的雙脣,試圖讓眼前的情況不太糟糕,“傲慢的愚蠢,很多時候是不顧及後果的,何況朝廷待公主府,一向不以律法爲準。”
“你說的話,你自己能信不?”盛苑忍着立刻傳書回京的衝動,低聲與他反問,“若無肖想,她們何必提前佈局?若無他意,又怎會不動聲色地把南地兩州豪強掌握在手?”
她說到這兒,頓了頓,近乎耳語的說:“我甚至懷疑,當年她和盧家嫡孫育有孩兒是有意爲之!盧皇后的發狂、皇室受到打擊,以及朗氏攜子入京……未免太過巧合!這一樁樁一件件,許是按着計劃走的?也許,當今得救登基,纔是存於計劃外的變量!”
“!!!”安嶼聽到這兒,瞬間從位子上彈起!
“苑姐兒,你是說……那件事,永平纔是主謀?!”安嶼震驚得近乎呆滯。